第268章 做不到放手
醫院的天台上，傅梨子安靜地站在那，仰著頭注視著蔚藍的天空。今天有風，天氣有些冷，傅梨子卻仿若未覺，依舊站在風裏望著天。
經過兩天的緩衝，傅梨子的情緒已經穩定許多，卻還是沒辦法接受孩子離去，這個打擊對她而言無疑是巨大的。
歐皓軒來到她的身後，為她披上外套，低沉地說道：“這裏風大很冷，你的身體還很虛弱，我們回房，好嗎？”
留戀地望著藍天，傅梨子的眼中閃爍著惆悵。唇邊揚起淺淡的笑容，緩緩地說道：“這裏距離天堂很近。”
歐皓軒瞧著她的神情，摟著他的手不由地收緊。兩天來，歐皓軒同樣生活在水深火熱裏。垂下眼簾，歐皓軒沙啞地說道：“梨子，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嗎？我和方卿依真的不是你想得那種關係，這中間存在誤會。”
唇邊揚起苦澀的笑意，傅梨子的心早已冰冷。她也想要相信他，他是她深愛的男人啊。可是想到這一切所造成的結果，傅梨子便無法坦然地告訴自己去原諒。
“皓軒，你什麽都不用解釋，我不想聽。”傅梨子平靜地說道。
見她如此，歐皓軒沒有勉強。低頭親吻著她的頭發，沉重地說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時間能證明我的心意。”
傅梨子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站在那，用她的方式懷念她無辜的孩子。
中午，趁著歐皓軒不在病房，傅梨子離開醫院，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看著眼前陌生的城市，傅梨子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想到來時她是兩個人，現在卻已經失去她的孩子，傅梨子心口一疼。
如果知道會是這結果，傅梨子一定不會來這。哪怕是被蒙在鼓裏，她也不想要是用失去孩子的代價。這兩天她想了很多，她知道失去孩子的責任不能讓歐皓軒一人承擔。作為母親，她是失敗的。
明知道頭三個月是危險期，不能輕易動怒，她卻由著自己的脾氣而來，衝動地發泄，以致於動了胎氣。在她看來，孩子的離開，是對她和歐皓軒的懲罰。
停住腳步，茫然地站在街頭。看著前麵的道路，傅梨子不知道該去哪裏才好。呆呆地站在那，看著車子從身邊穿過。
一輛車子在她的身邊停下，歐皓軒的身影焦急地從車內下來。疾步來到她的麵前，歐皓軒不安地抱著她，聲音裏帶著忐忑：“嚇死我了，梨子，你怎麽一聲不吭地離開，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僵硬著身體站著，視線越過他看著遠方：“以為我會自殺嗎？我沒那麽愚蠢。雖然我的心很痛，但我不會尋死。我不是隻有這一個孩子，我還有小布丁。就算為她，我也會撐下去。”
歐皓軒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地抱著她。可就算抱得再緊，傅梨子都無法感受到他的溫度。她的心已經冰冷，很難再被溫暖。
擁抱過後，歐皓軒拉著她的手：“我們回家。”
“皓軒，我們離婚吧。”傅梨子忽然開口。
身體瞬間停頓，歐皓軒慢慢回頭看向她。看向她平靜的臉，歐皓軒直截了當地拒絕：“不可能。我說過，我不會跟你離婚。”
苦澀一笑，傅梨子自嘲地說道：“曾經我也堅定地認為我們不會離婚，可還是發生這種事情。”
“我和方卿依是清白的，我決不允許因為你的猜測而導致離婚。失去孩子的痛苦，用時間撫平傷口，好嗎？”歐皓軒央求地問道。
一直以來，歐皓軒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可麵對深愛的女人，他也可以放低姿態。他不想失去他的妻子，更不容許她的離開。
迎視著他的目光，傅梨子淡淡地說道：“有些人的恢複能力很差，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讓自己不再心痛。雖然孩子的死我有責任，可你卻是罪魁禍首。皓軒，我沒辦法心平氣和地麵對你。”
見他沉默，傅梨子補充地說道：“醫生說我的身體素質本身就不好，流產導致我的身體更虛弱。這次小產，都不知道我是否還要懷孕的可能。”
手掌冰涼，歐皓軒痛苦地閉上眼。正如她所說，孩子孩子的直接凶手，就是他。“梨子，對不起。”歐皓軒沉重地說道。
“我不需要道歉，我暫時沒辦法原諒你。”傅梨子平靜地說著，慢慢地掙脫掉自己的手。
手掌中失去她的溫度，瞧著她的背影，歐皓軒堅定地說道：“我歉疚，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彌補。可我，做不到放手。”
傅梨子側過頭，最終卻沒有回頭，邁開腳步朝前走去。她的心同樣掙紮，卻又無法告訴自己不在乎。
回到A市，傅梨子把自己關在家裏，哪兒也不去，誰也不見。世界對她而言，是黑與白。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傅梨子看著手中的玩偶。
離開之前，閑著無事的傅梨子在家裏搗鼓這些小玩樣兒。她想，等孩子出生的時候，就能夠派上用場。當初生小布丁的時候她的年紀不大，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加上想著小布丁不是她和愛人的孩子，也沒有太多的期待感。
可這回不同，這次她懷著的是他們愛情的結晶。因此，傅梨子投注了更多的愛。她期待著孩子的出生，期待在彩超單上看到他的臉。曾經那麽近，現在卻已經那麽遙不可及。
淚水在睫毛上掛著，傅梨子抹去淚水，輕輕地撫摸著手工作品：“對不起，孩子，是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們。”
回來已經三天，傅梨子和歐皓軒始終沒有任何的交流。每次看到他含情脈脈的眼神，傅梨子總是不清楚，那是否是他的真心。錄音筆裏的對話，始終影響她的情緒。現在有些後悔沒將那錄音筆帶來，否則就能和他對質。
心情沉重地站起，傅梨子淡然地走向門口。剛走出臥室，客房裏傳來響動。傅梨子側過身，平靜地站在那。不一會兒，方卿依便帶著行李走了出來。看到她，方卿依呆愣幾秒，隨後朝著她走來。
來到她的跟前，方卿依朝著她深深地鞠躬：“梨子，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傅梨子冷淡地看著她。
抬起頭，臉上帶著真誠，方卿依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因為我的出現，打擾你們平靜的生活。我真的沒想到，你和皓軒會因為我而變成這樣，真的很抱歉。一直以來，我一直都希望你們倆能幸福，真的。”
雙手環胸，傅梨子冷冷地說道：“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破壞，你對我的家庭都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方卿依，我希望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著，方卿依哽咽地說道：“我知道，我會盡量不出現在你麵前，讓你心裏添堵。梨子，也希望你能相信，我是真的把你當成好姐妹看待，沒有打算影響你和皓軒的婚姻。”
歐皓軒上樓，看著他們倆並肩地站著，目光落在傅梨子的身上。剛準備朝她走去，卻見她已經抬起腳步，漠然地離開。注視著她的背影，歐皓軒無聲地歎息。
方卿依見狀，擔憂地問道：“皓軒，梨子還是不願意原諒你嗎？這件事情，都怪我。那晚我就不該讓你回我家拿東西，要不然也不會被誤會。”
“梨子一直誤會我跟你的關係，她覺得我對你太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你當成妹妹看待。在知道她誤會，我應該直接同意讓你離開。”歐皓軒懊惱地說道。
聽到他的話，方卿依的臉色有些難看。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方卿依安慰道：“你也別多想，你那麽愛梨子，梨子一定能明白你的心意。她也會清楚，你對我並沒有男女之情。”
皺起眉頭，歐皓軒狐疑地說道：“梨子之前說，親口聽到我說我喜歡你，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麽狀況，我得去調查下。”
聞言，方卿依的神情有些慌亂，故作鎮定地說道：“梨子或許是想讓你把我趕走，故意這麽說的吧。皓軒，我先走了，好好照顧梨子。”
“嗯，不送。”歐皓軒平靜地說著，抬起腳步走向臥室，絲毫沒有要送她的打算。
走出一小段距離，歐皓軒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向她：“卿依，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看向他，方卿依淺笑：“什麽要求？”
“如果可以，這次離開A市不要再回來。梨子對我跟你的關係有誤解，我不希望她再看到你傷心誤會。”歐皓軒麵色如常地說道。
神情有些僵硬，方卿依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好，我答應你。”
淡淡地嗯了一聲，歐皓軒便進入主臥。走廊裏靜悄悄的，方卿依拉著行李，落寞地下樓。
走出別墅，看著眼前漂亮的房子，方卿依站在那，深深地看著。“我會很快再住進來。”方卿依堅定地告訴自己。看向樓上某陽台上小小的身影，方卿依眼睛微眯。收回視線，從容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