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第516章
楚封棋的這個決定被所有人反對，其中包括了楚封希。但他還是選擇了這樣做。將楚氏交給一心想要毀掉楚氏的人。他覺得，這是他欠兒子的。如果這樣的話，可以讓葉輕澤最後的日子裡感到高興的話，他做什麼犧牲都願意。
但是在葉輕澤看到那份產權書的時候卻是狠狠將其撕碎！「呵，這算什麼。是在告訴我以前我做的那些都是白費的嗎？這些，所有的東西他根本一點也不在意嗎？既然不在意的話，我毀掉又有什麼意義！真是，真是可惡的傢伙啊……」當初自己的那些計劃究竟有那麼搞笑呢？
「葉輕澤，該吃藥了。」見狀，雨菲舉起小本子。葉輕澤的身體不容許他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這些時間雨菲每天都會來葉輕澤的身邊。對於現在的雨菲來說，曾經的雨菲的那些記憶已經全部都刻印在了自己的腦子裡。她也早已經跟曾經的雨菲融為一體，甚至現在還會懷疑當初自己是否真的是夏桐菲。而不是顧雨菲的一場夢。但是蘇沐的關係，她始終都清晰著自己的曾經跟真正的顧雨菲不一樣。
葉輕澤平息自己的怒意，彷彿只要看著雨菲，任何的不愉快都會消失一樣。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吧。
葯很苦，不過葉輕澤已經嘗不到那些苦味了。味覺似乎比視覺聽覺消失的更快啊。在前一個月，至少還能嘗到酸甜苦辣，可惜現在，再也感覺不到了。甚至連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仇恨，也減輕了不少。如果在這剩下的最後時間裡讓他選擇復仇跟雨菲的話，他會選擇雨菲吧。
好在視覺和聽覺都不算太糟糕，如果戴上眼鏡的話，勉強還能看清房間里的東西，聽覺也沒有到老年人的那種地步。只是身體再也不能起床了。最多只是撐著自己從床上坐起來，想要下床走動都成了一種奢望。
可是他的身邊一直有雨菲照顧著，越來越開始貪戀這僅剩下的日子了……
葉輕澤將產權書毀掉的事情讓楚氏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爸，我弟弟，他現在怎麼樣了？」楚封希不知道該用什麼語氣來形容此刻的心情，葉輕澤沒有用這樣的方式毀掉楚氏他很欣慰，畢竟這是父親跟爺爺一輩子的心血。但是另一方面，他心裡有記掛著那個弟弟。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弟弟葉輕澤了，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怎麼樣了？是不是很糟糕，需不需要他做點什麼，只能每天從蘇沐和雨菲那裡得來一些消息。但是他們又為了讓自己安心，每次話都直說一半。可是他現在真的很想知道葉輕澤的具體情況。
「很不樂觀，醫生說最多熬不過兩個月了。」楚封棋的聲音低沉，好想去見見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遠遠的見一面也好，卻又害怕被發現，被發現了會不會讓孩子情緒更加激動。會不會影響他的身體？
「什麼……只有兩個月而已嗎？真的，只有兩個月了？」明明是自己的親弟弟，他卻什麼也做不到，頭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哥哥這麼失敗。為什麼自己不像蘇伊那樣，為了蘇沐能夠付出兩條腿，可是為什麼我，我卻什麼也做不到呢？
「嗯，能不能活到兩月，還是個未知數。」楚封棋伸手撐在自己的額頭上，他想用自己的命，去換自己孩子的命。他現在四十多歲，他願意將自己餘下的四十年全部給自己的孩子。
***
彷彿從夏季到冬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雨菲從之前的兩件單薄的衣裳，變成了現在出門一定要穿上厚厚的羽絨衣才能出門。將自己裹得像個粽子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菲穿的很多，所以看葉輕澤時覺得他又變得更加單薄了。時間又過了兩個月，醫生說的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到了。葉輕澤或許明天，或許一個小時后，或許下一秒鐘就會離開這個世界，誰也預知不到了。雨菲的嗓子也漸漸好起來了。但只不過依舊還只能發出一些單音位元組，一個完整的句子還是說不出來。
對於葉輕澤來說，現在活著的一分一秒都是上帝的施捨憐憫。
葉輕澤的視線已經看不太清楚了，即便此刻雨菲站在他面前，他也只能看見眼前的一團黑色影子而已。直到雨菲的靠近，雨菲身上溫熱的氣息，才讓他微微有了一些反映。
將葉輕澤身上的杯子往上提了提。葉輕澤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一點生機也不剩下。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葉輕澤伸手抓住雨菲的胳膊。他感覺到了，感覺到死神就在自己旁邊。但彷彿雨菲在這裡，死神就不會出現了一樣。他從不畏懼死亡，每個人都會死，早晚而已。可是現在，他多希望死神能夠晚一點過來。他還沒有聽見雨菲喊他小哥哥，就這樣死掉，多不甘心啊。
「葉……」雨菲的聲音不算太好聽，畢竟才恢復些。
「雨菲。」葉輕澤抓住雨菲的手並不用力，雨菲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抽離。可是現在不行……
「陪你……」葉輕澤已經開不太清楚了，自己想用寫字的方式也沒有用。但是又想要他安心，只能強迫自己發出簡短的兩個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輕澤似乎昏睡了過去。可是抓住雨菲的手卻沒有鬆開。
雨菲就這麼一直陪著葉輕澤。
葉輕澤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凌晨一點鐘。這一次醒來，他發現自己的視線變得清晰了，身體雖然不太好，卻不像之前那樣沉重，而是輕飄飄的，從來沒有感覺這麼舒適過。
雨菲在一旁睡著了，似乎因為葉輕澤的醒來，也將雨菲驚醒了。
「葉……你……」此時此刻，葉輕澤是坐在床上的，一直毫無焦點的眼神也正看著自己，雨菲瞬間清醒了過來。
這大約就是迴光返照吧，葉輕澤這麼想著。看來，死神真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