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拂袖而去
程亮的話一出口，所有的閻王都傻眼了……他們還從來沒聽說過“谘詢費”這個說法。
倒是秦廣王歎了口氣微微地搖了搖頭，似乎對程亮的話並不感到意外。
程亮是一個“商人”，在秦廣王第一次得知有這麽個人的時候，就已經先入為主的形成了這個印象。
“商人逐利”、“無利不起早”、“重利輕義”、“見錢眼開”諸如此類的成語俗言在華夏人的日常用語中比比皆是。
華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重農輕商的社會，完備的封建製度和重農抑商的經濟意識，讓華夏人安於天命，將閉塞的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視為理想中的桃花源。
蔣橫和包拯等人都是古時候的帝王將相出身，他們一直都是統治階層或為統治階層服務的讀書人，在他們心目中“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思想還是非常嚴重的。
“商賈者，積貯倍息，坐列販賣，操其奇贏，日遊都市，乘上之急，所賣必倍。男不耕耘，女不蠶織；衣必文采，食必粱肉；亡農夫之苦，有阡陌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過吏勢；以利相傾，千裏遊敖，冠蓋相望，乘堅策肥，履絲曳縞……”
怔愣了一會兒之後，陸羽竟掉起書袋來了，之乎者也地說了這麽一番話。
程亮雖說沒上過大學，但他也不是目不識丁的文盲，這段出自《漢書?食貨誌》的文字，他還是記得的。這可是考試時經常要考到的名篇。
陸羽此時背誦出這篇文章來，無外乎就是想要向大家揭露他這個“奸商”的醜惡嘴臉罷了。
“平等王好記性啊！晁錯的這篇《論貴粟疏》不僅是切中時弊的精彩政論，更是曆代傳誦的名篇。文章邏輯嚴密，說理透辟，辭意暢達，論證嚴密，具有極強的說服力……那你們幹嘛不號召百工在地府開荒種地呢？”
程亮語帶嘲諷地對他說了這麽一句之後，也不理他們，直接轉身找傅青主探討靳曉雲的治療方案去了。
他這個做派根本就沒把陸羽的嘲諷當回事，而閻王們麵麵相覷地一時間都不知道這冷場該如何破解了。
陸羽被程亮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索性朝著眾同僚拱了拱手拂袖而去了。
看到陸羽負氣而去，包拯麵色凝重地走到秦廣王身邊小聲地說了幾句也走了。
“上仙……這谘詢費，您打算要多少呢？”
閻王之中，楚江王是和程亮打交道時間最長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隻能由他出麵緩和一下氣氛了。
楚江王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生前還處於部落氏族社會，陸羽等人所信奉的儒家經學那時候還沒影子呢。部落時代的人講究的就是最實在的已貨易貨和等價交換。
所以，在他看來程亮幫著出主意解決問題，就算是要點好處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關鍵在於程亮的胃口有多大！
“這谘詢費……我也不打算多要，我之前不是答應了傅老要給一百仙晶的嗎？這懸賞就由你們來出，怎麽樣？”程亮對楚江王笑著說了這麽一句。
聽說程亮隻要一百仙晶的谘詢費，其他七位閻王倒是有些意外。他們之前還以為程亮要獅子大開口呢，早知道是這樣，剛剛陸羽和包拯也用不著那麽急吼吼地和人家嗆聲，搞得氣氛這麽尷尬。
楚江王哈哈大笑了一聲說道：“上仙您可真會開玩笑啊……這一百仙晶我出了！”
他說完就直接拿出一個錦囊放到了傅青主的麵前，拱了拱手說道：“傅先生，適才老夫多有得罪，這裏有一百五十仙晶多出來的部分就當是我賠罪自罰，至於那開革的事情……還請先生忘了吧！即日起先生就是楚江王府府庫總管了！”
傅青主聽到楚江王的話，心裏一驚。他沒想到楚江王竟然會借著這個機會向他賠禮，而且還把之前說要開革他的事情一筆勾銷，反而讓他擔任府庫總管。
以曆山的斂財能力，經年積累之下，他的府庫比起冥庫來也差不了多少了。
之前楚江王一時性急，想要討好程亮，卻沒想到傅青主這說話大喘氣的，平白無故和包拯吵了一架不說，更是把傅青主這麽一個被“上仙”看重的人才給趕走了。
後來楚江王已經非常後悔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做出一點彌補，而他的邀請，對於傅青主來說也是實在有些為難。
包拯剛剛已經明確表示要錄用傅青主成為閻羅王府的書辦了，現在楚江王卻說開革一事作廢，而且還給他升了職……
就在傅青主有些猶豫的時候，一個五十多歲的青衣人從花廳外匆匆闖了進來，一進門撲通就給楚江王跪下了。
“王爺！我父親得罪了王爺，請王爺看在屬下一家為王府辦差多年勤勉的份上寬恕他……”來人正是傅青主的兒子傅眉。
傅眉是楚江王府的禦用畫師，楚江王平素對傅眉的畫作非常喜歡，在府中傅眉的地位要比其父傅青主高出許多。
今天他聽人說父親在十王聚會的時候觸怒了楚江王要被開革，匆匆趕來求情，仗著王爺的寵信也就有點不管不顧了。
楚江王哈哈大笑道：“竹嶺啊！我還真是老糊塗了，忘了傅先生是你父親……不過是個誤會罷了。你父已經是府庫總管了，你們父子今後就是王府客卿了，趕緊起來……”
傅眉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父親。
傅青主沉吟了片刻，終於向楚江王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恭聲說道：“謝王爺恩典！”
當初，他選擇申請百工役而沒有去轉輪殿轉生，就是為了兒子傅眉，如果他執意不顧楚江王的挽留而去閻羅王府，那今後難保楚江王不會遷怒於傅眉……
寧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啊！
楚江王如此對待傅青主，程亮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而他此刻也就再沒有理由拒絕閻王們的谘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