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兩個蠢貨
走到外間堂屋，衍真子請程亮坐下之後，指著那幅字說道：“自然，這兩個字，這些日子我日夜參悟，的確是受益匪淺……”
道家哲學之中的“道法自然，無為而治”。
事實上，對於“道法自然”，這句話，很多人都以為是屬於消極的逆來順受。但實際上，這“道法自然”是要求人們按規律辦事、按規矩辦事，不能違背自然規律，這種思想並非“漠視”或“放任自流”。
而所謂的“無為”，其實也可以當“無所不為”解。
“無為”並不是勸世人什麽事都不做，而是指在“道法自然”的前提下，洞悉世情，順勢而為。
所以道家的思想並不是叫人們什麽事都不幹混吃等死，而是要人們能夠以“大智慧”觀自在，在問題發生之前就做出判斷，提前想好應變之策或是提前改變某些潛在的因素。
道家的思想其實是極具智慧和勇氣的，道家認為隻要洞察自然，順勢而為，就可以向無限的生命做挑戰，最終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與天地同壽！
不過，衍真子對程亮說的這些感悟，還隻能說是“道法自然”而非“自然”本身。
雖說衍真子在認識程亮之前已經修道一輩子了，但他所能領悟的也僅僅隻是在他原有認知上的一些進步而已。
程亮則和衍真子截然不同，他原本從來沒有接觸過道家的思想和理論，說白了就是一張白紙。
而給他點化的是真正的高級神仙——東嶽大帝。那是從出生之前就已經具備了神格的神人。雖說能耐不大，但他對“自然”二字的理解卻是超出凡人境界的。
經由東嶽大帝電話的程亮，可謂一點即透，所以在聽了衍真子所說的這些感悟之後，他微微地搖了搖頭說道：“你還是不通啊！”
程亮說完之後，四下裏看了看，看到桌上有筆墨紙硯，隨即取了一支毛筆，在硯台之中蘸飽了墨汁，懸垂在紙麵上方。
那毛筆頭上的墨汁很快就落下了一滴墨落在了宣紙上。
衍真子非常專注地看著程亮的一舉一動，好半天之後，那墨滴暈開了一片內濃外淡的黑。
程亮這才放下那紙筆，指著那墨跡問道：“為何那墨會落下來？”
“毛筆吸足了墨水，多餘的自然就會落下來了。”
“那為何這墨落在紙上會有黑色印跡呢？”程亮又問道。
“墨黑紙白，自然就有痕跡……”衍真子好像明白了一些。
程亮笑了笑又問道：“為何這墨跡內濃外淡呢？”
“這墨從落下之處往外暈，自然就是內濃外淡的……”衍真子接連說了三個自然，他每次的回答，第一次很快，第二次慢了一些，第三次就變得非常之慢了。
程亮感覺到了衍真子心理上的變化，隨即取了一隻尚未用過的白毛筆，緩緩地對準了那張紙上的墨點。
白毛筆接觸到墨點的時候，那正在往外暈的墨水一下子就被吸走了一大半，紙麵上的墨水被吸走之後，墨跡的暈染停止了，而白毛筆上多了一團墨黑。
“順之是自然，逆之亦是自然……一切都是自然而然！”衍真子喃喃地說出了一番話後，眼神裏多了一絲明悟。
程亮也感覺到了衍真子身上的氣質變化……不但是氣質變了，衍真子原本已經雪白的頭發，突然之間出現了返黑的跡象。
程亮笑了笑對他拱了拱手說道：“老道長，你算是悟了！”
衍真子愣了愣，他沒想到自己這就算悟了？
不過，他總覺得好像還是有些不解的地方，於是又指著那紙上的黑墨跡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何紙上還有黑跡呢？”
“過猶不及！”
程亮緩緩地說出了四個字。
這四個字聽在衍真子耳中猶如洪鍾大呂震撼人心。他包裹在他心上最後一層的凡思俗念瞬間崩裂消散了。
此時他再看程亮，眼神裏充滿了感激。而程亮也笑了笑對他說道：“後日來我那裏，你可以服食築基金丹了！”
“多謝師父！再造之恩！”衍真子聽到這句話欣喜若狂地接連朝著程亮長躬拜謝。
就在這時，湯承良下班回來了，看到衍真子彎著腰，連忙驚問道：“爺爺，你幹嘛呢？”
聽到湯承良的話，衍真子愣了一愣，不過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年老昏聵的老朽了，他的腦子反應飛快，立刻脫下了一隻鞋說道：“我鞋底裏有粒沙子……那個小妍受傷了，你進去看看她醒了沒有！”
湯承良聽說女兒受傷了，立刻去裏屋了。
程亮用手指點了點衍真子說道：“以後別再這樣了，世俗修行可不能引人注目……我這就走了！”
衍真子連聲稱是，雖然程亮不讓送，但他還是堅持要送他出門口。
程亮走出侯家大門的時候，隻聽到有個女人在說：“金珠啊！你家小妍找了個有錢的男朋友哦……”
侯金珠正推著電動車停在程亮的汽車旁，這邊聽到鄰居這麽說，那邊就看到了程亮和爺爺一起走了出來。
“爺爺……程老板，你怎麽來了？”侯金珠滿腹狐疑地看著程亮。想到剛剛鄰居說的那些話，心裏總有點忐忑。
程亮沒回答，倒是衍真子搶先開口解釋道：“小妍上班的時候受了傷，正好程亮碰到，就送她回來了！”
聽到女兒受傷，侯金珠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急急忙忙停好車子回家。
而程亮則搖了搖頭苦笑著上車走了。
“我就說程老板不可能和小妍談什麽戀愛的嗎！李芳那女人就會嚼舌根編排東家長西家短的！”進女兒房間問明白了情由之後，侯金珠和丈夫邊說邊走了出來。
湯承良則有些遺憾地說道：“要是真的就好了！程老板，進出都開著豪車的！”
“是啊！我女兒總得比我眼光高一點吧！”侯金珠瞪了丈夫一眼，湯承良被她這一通搶白，搞得挺尷尬地。
“兩個蠢貨！”
聽到這些話，衍真子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