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六口紅棺
神龕上的金色字:寫著墓室主人的身份、籍貫、生卒年月日、安葬日期和風水情況等。
這個人名叫肥義,邯鄲人,官拜相國,生於前260年,死於295年。
因“沙丘宮變”中,在趙武靈王被圍困在行宮中苦苦堅持三個多月後餓死,期間肥義就是為保護趙武靈王之子惠文王而遭公子章殺害。
因忠肝義膽,在死後成為趙武靈王的陪葬之臣,葬於安陽邑皇陵之中。
此處風水情況:後有靠山、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以使墳穴藏風聚氣而令生人納福納財、富貴無比,可謂真正的風水寶地,堪比龍脈之所在。
月嬋仔細打量了那六個塑像:左側為第一個年輕貌美的黃衣宮女,第二個是黑須飄飄的藍衣宦臣,第三個卻是一個紅衣錦衛;右側第一個是個粉衣宮女,第二個是穿著青色盔甲的將軍,第三個則是綠衣侍臣。
戴上手套,月嬋上去摸了摸,發現塑像的表麵非常的光滑,看起來更像是蠟人一樣,一切都惟妙惟肖,讓人為之驚歎。
解官湊近鼻子聞了聞說道:“這塑像上應該打了蠟油。”
張莉說:“打了蠟油可以保持塑像千年不腐不壞,很多墓中的童男女都有這樣的技術處理。不過,這用宮女、侍衛等作為守靈,大多都是漢朝以下的古墓中,戰國墓倒是第一次見。”
烏才上去看了看,便徒手上去一摸,便是皺起了眉頭說:“解兄,這真的是蠟油嗎?”
愣了一下,解官又聞了聞說:“烏兄好眼力,裏邊卻是混合了屍油。”
烏才說:“我曾聽師父說過有一種叫做水銀雕塑的陪葬人,就是在人活的時候灌入水銀,讓水銀流入人體內部,達到了塑形和不腐的地步,再用蠟油混合屍油塗在表麵,放在陰涼處風幹,然後隨著墓主人一起下葬。”
孤狼問:“這樣做有什麽寓意嗎?”
烏才說:“以我們觀星師的觀點來看,這叫‘守靈’。”
“守靈”這個字眼並不難理解,即便現在還有很多人回去做。
其實守靈是從古代宮廷傳出,就是守在棺床、棺槨或者靈位的旁邊。
當然,也有人稱作守夜,古人認為人死之後,在三天之內魂魄會回家探望,因此子女、仆人守候在旁,等著親人歸來。
孤狼苦笑了一下,說:“這也算是寓意?”
烏才說:“我說的守靈,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守靈。守靈,有活人守靈,有死人守靈,還有神守靈。”
張莉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問道:“你說這是丁甲守靈?”
解官也“哦”了一聲,說:“傳說中的六丁神六甲神。”
烏才點頭,道:“道家中《無上九霄雷霆玉經》中記載:‘六丁玉女,六甲將軍’。道教認為六丁為陰(女)神,六甲為陽(男)神,為天帝所役使,能行風雷、製鬼神,道士可用符籙召請,從事祈禳驅鬼。”
張莉說:“道家使用符咒請六丁六甲、四值功曹,就是他們。”
張莉身邊的一個女人,說:“不是還有五方揭諦嗎?”
張莉白了她一眼,說:“五方揭諦是佛教守護大力神,和我們道教沒關係,不要被一些連續劇影響了你的智商。”
孤狼屬於其中最為納悶的人,因為他根本就不明白這些能說明什麽,就有疑惑的眼神看著烏才等人說:“你們在說什麽啊?就算是神守靈又能怎麽樣?而且,這裏隻有四男兩女,怎麽能說是六丁六甲呢?”
月嬋已經明白烏才想要說什麽,便提醒孤狼說:“他是說外麵有六個,裏邊還有六個。”說的同時,她用手指了指神龕的後麵,那裏還有洞,顯然用來放置棺槨的。
烏才說:“裏邊應該還有四女兩男。不過,既然是神守靈,那就要提到我們觀星術,因為神守靈是需要將人在陰涼的地方陰幹,吸收星月之靈氣,從而到達驅屍守靈的作用。”
頓時,所有人的表情就是一滯,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烏才說的意思,裏邊可能有六個經過特殊處理的粽子,立馬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
張莉從背包裏邊拿出桃木劍和符咒,說:“對付鬼怪屍粽,還是我來,你們退後。”
同行的一個女人,嚇得花枝亂顫,結巴地說:“不,不會是真的吧?那,那我們還是退出去吧,反正這裏也不是冥殿。”
張莉白了她一眼說:“我們是出來摸冥器的,不是遊山玩水的,真正好東西都在棺槨裏邊,那玉案上的東西收拾一下,注意要戴手套,以免冥器上淬毒。”
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一眼,隻好點頭答應,跑到玉案旁邊收拾可以帶走的小件冥器。
月嬋已經朝著牆上的繪畫看了過去,那牆上是一幅雪景送葬圖,幾十個宮人抬著比普通棺槨略大的靈柩,棺槨上有冥罩罩著,無法看到其中棺槨的真實樣貌。
沿路都是穿著灰衣,腰上和頭上係著白布的人,他們對著棺槨磕頭,光是畫中的人物就有幾百之多。
由此可見,趙武靈王的棺槨是在一個冬季被送到這座墓中。
其中那個略大的棺槨,應該就是肥義的棺槨。隻是,在肥義的棺槨後麵,跟著一些非常特別的人,這些人每四個抬著一個什麽東西,類似普通棺材那麽大,均用紅布蓋著。
仔細一數,共有十二個,瞬間就明白烏才說的是對的。
一行人將手電照向了後麵的藏棺洞。
此洞方形,高寬各兩米,入深兩丈有餘,在裏邊停放著一口比普通棺槨略大的方形木質棺槨,在棺身上有著三指粗的鐵鏈。
棺槨的兩旁,有著六個正常比例的紅棺,每個紅棺都有一條鐵索延伸而出,最終匯聚到主棺之上,將主棺捆綁的嚴嚴實實,仿佛怕裏邊什麽東西跑出來一樣。
張莉先在六口紅棺上貼了符咒,然後問烏才:“接下來怎麽辦?”
烏才說:“這樣隻能暫時性壓製住紅棺中的粽子,我們必須要在不驚動六個神守靈的情況,將棺槨打開,下麵就看各位專業人士的了。”
解官將長發用橡皮筋紮在了腦後,一雙閃著寒芒的眼睛盯著那六口紅棺,片刻又移到了主棺之上說:“為了防止有變,我們必須要盯死六口紅棺中的宿主。”
頓了頓,他繼續說:“我和月嬋來負責左側這三口,莉姐和烏兄負責有邊三口,其他人負責開棺。”
孤狼有些為難地說道:“解小爺,這棺槨上麵綁著這些鐵鏈,這棺蓋肯定是打不開的。”
解官說:“從棺頭或者棺尾開個盜洞,把裏邊的東西都掏出來。”
孤狼一拍腦袋,說:“我怎麽沒想到呢?還是解小爺有辦法!”
“別廢話了,馬上動手,紅棺裏的宿主已經開始有屍變的跡象了。”解官冷聲說著,同時死死地盯著開始微微搖擺的紅棺。
月嬋一愣,旋即看向了自己麵前的紅棺,直接把發丘印拿了出來,說:“怎麽棺槨沒有打開就發生屍變呢?”
解官雙腿一彎,整個人跳在了兩口紅棺之上,而他頭上全都是細密的汗珠,說:“應該是設計者故意留下了小孔,屍體沾染了陽氣。”說著,他指了一下棺槨的底部。
月嬋一看,頓時就發現了小拇指粗細的凹槽,直接延伸到了紅棺的底部,她還是非常的疑惑,問:“養屍不都是隔絕任何氣體,讓屍體不容易腐爛。這樣怎麽可能起屍?”
解官已經在紅棺上紮起馬步,說:“也許是一種古老的法術。現在我們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盡量拖延時間,不要讓屍體破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繼續說:“月嬋,守住那口紅棺,一個棺槨開了,我們就完蛋了。”
“好。”應了一聲,月嬋重重點頭。
此刻和張莉同行的兩個女人已經嚇得手腳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滿頭是汗張莉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們兩個給我等著,回去立馬滾出門派。”
孤狼取出了一係列開棺的設備,便從棺槨的棺頭開始鑿。
剛鑿了幾下,他就是一愣,轉頭對解官說:“解小爺,裏邊好像有青銅板。”
解官一愣,說:“換棺尾。”
在孤狼轉到了棺尾的時候,月嬋已經有了非常強烈的不好預感。
當時,她想棺頭既然有青銅板,那麽設計者一定會考慮棺尾,結果不出她所料,棺尾同樣也是青銅板,普通的開棺和打盜洞設備根本奈何不得。
烏才緩緩說道:“看樣子這個棺槨隻能從上部或者底部開,我們太低估這個陵墓的設計者了。”
聽到這裏,我更加非常好奇這個趙國古墓的設計者,他不但能讓整座墓成為一個奇門遁甲,居然連墓中的細節也考慮的如此的周全。
這個人心思縝密到如此程度,好像專門就是在對付我們盜墓賊似的,我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月嬋見我發愣,就停止了敘述,問我:“寶子,你又想到什麽了嗎?”
我這次也不能再賣關子,因為我已經有了很多的線索,加上這樣的事情發生,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點了點頭,我說:“我覺得這個古墓的設計者,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月嬋苦笑道:“你也覺得他像是盜墓賊嗎?”
我愣了一線,說:“沒錯。你說‘也’?難道還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樣?”
月嬋點頭說:“當時解官也是這麽說的。”
解官把和我的想法一樣的話告訴了其他人,頓時眾人就覺得非常的有道理,因為這一切就好像專門為我們這些盜墓賊設計的一樣。
從我們踏入了這個古墓,設計者就開始不斷地布下機關陷阱,連我們能夠想到的,他都想到了。
擦著頭上的汗,解官說:“看樣子畢竟要把鐵鏈拿掉了。”
烏才無奈地笑了笑說:“好像不拿掉也不行了。”他的話音剛落,頓時“砰砰砰……”連續六聲的爆響。
頓時,六口紅棺的表麵都出現了裂痕,連上麵已經腐爛的紅色絲綢都炸飛起來,頓時一抹淡淡的紅霧揚起。
“有毒!”
月嬋對於藥物的敏銳,讓她聞到了這些絲綢的碎末居然含有某種毒性,就連她這個擁有一定抗毒體質的人物都感覺到一陣微微的眩暈,隨時有可能暈倒。
再去看其他人的時候,所有人已經開始搖搖欲墜。
尤其是站在紅棺上的解官,更是一頭從上麵栽了下來,頭磕在地上,頓時鮮血直流,他幾次想要掙紮的爬起來,結果都沒有成功。
這讓月嬋暗自罵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早應該用銀針去試探一下的,隻是剛才太緊張了,已經忘記了這一茬,現在所有人都中招了,一切都為時已晚。
在所有人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時,六口紅棺立馬就爆開了,就如同在古墓裏點了炮仗一樣,而且那聲音覺得要比炮仗恐怖的多,聽在月嬋的耳中,就像是在打雷一般。
月嬋的身體具有抗毒性,所以她還能保持站立的姿勢,但此刻用手無縛雞之力來形容已經非常恰到好處,身體軟的好像所有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不要說是去使用秘術,就是連發丘印她都快要拿不住了。
四女兩男,六個粽子已經破棺而出,棺材蓋子全都滾落到了地上,但場麵卻沒有任何的混亂,所有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粽子朝他們而來,再也無計可施。
月嬋想要掙紮一下,結果心火上湧,一口血就從口中噴了出來,血中帶著微微的黑色,看樣子就算沒有這些粽子,光是這毒就足以要了普通盜墓賊的命,況且這個設計者還用了雙保險。
噗通!
月嬋也倒在了地上,她已經連最後那一絲力氣都消失了,頭腦雖然很清明,但也無計可施,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朝她而來的粽子。
忽然,月嬋用餘光掃了一下,居然發現還有一個人站在,等她定睛一看,卻發現居然是那個觀星師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