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有死有生
等我們三個到達的時候,就看到八道身影在跳上跳下,後來才知道,當時幾乎大部分人都被雪埋了,但有人運氣好一點,躲在冰塔後被埋不深,一伸手就鑽了出來。
有人則比較倒黴,他們跑的不遠,加上冰塔被雪球撞斷,所以直接就是好幾米到十幾米深,要是再受點什麽傷,肯定就無法爬上來。
我看到雪麵上已經有很多的深坑,在一旁已經找到兩個失去了呼吸的屍體。
這兩個人就是發丘派的,達爾說剛剛出的,兩個人距離隻有不到五米,全都是受了極重的內傷,然後被雪活活地蒙到窒息而死。
胖虎撇著嘴說:“倒是你小子跑的最快,雪連你的半個身子都沒有覆住。”
達爾苦笑不語,雖然說他也見過不少的人喪生在這珠峰上,可此刻他的心裏負擔也非常的沉重,他到現在都以為我們是來旅遊的,一下子出了九條人命,這讓他也無法承受,所以胖虎數落他,他也隻好默認。
月嬋正在一個四米多深的雪坑下,不斷地把積雪裝進空的背包中,然後再讓人掉上來,周而複始著,她已經拿掉的棉手套,一雙小手凍的通紅,鮮血已經染紅了工兵鏟的鐵把子幾段,失去了往日甜美的微笑,仿佛有些精神失常一樣。
說實話,看到她這樣我有種莫名的心疼,就讓他們把我放下去,我要去接替月嬋,結果胖虎攔住我,說還是他去,怎麽說我都是病號,事不是這樣做的。
被胖虎替上來的月嬋和我坐在一旁,她那往日嫩紅的嘴唇,此刻是幹巴巴的,典型的嚴重缺水,我把回到帳篷拿了無煙爐給她燒了水,就遞給她喝。
月嬋說了聲謝謝,才小口慢慢地喝了起來。
今晚十分的平靜,卻讓人很不適應,雪崩的最深的地方,差不多有十幾米深,在那裏也開了一個洞,解官應該就在那片附近。
此刻,張莉等人還在挖著,我過去看情況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有七八米了。
在柔和的月光下,月嬋坐在雪上發呆,看樣子這次的打擊對她影響很深,我問過了才知道,原來這是她第一次帶隊,現在已經死了過半,都是她們發丘派的高手,這讓她都不知道回去怎麽跟師父交代。
我歎了口氣,安慰她:“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隻要我們把這個鬥倒了,才能對得起他們的犧牲。”
月嬋看了我一眼,忽然說:“寶子,能借你的肩膀靠靠嗎?”
我愣了愣,還是微微點頭,月嬋就靠在了我的左邊,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一閃一閃,仿佛那天穹上的繁星,一陣陣女兒香拚了命地往我鼻子裏鑽。
我盡量保持仰天賞月的姿勢,在這種地方和這種氛圍之下,我也沒有太多別的想法,隻覺得非常的惆悵。
這樣我們足足保持了半個小時,直到有人發現了其他人的屍體,很快又找到了五具,全部窒息而死,但並沒有解官。
剩下的兩具難度大大增加,所有人都有想要放棄的念頭,但又覺得這樣好像太不人道,隻能強打著精神繼續去挖。
這時候,孤狼走了過來,說:“哎,都算了吧,找出來又能怎麽樣,如果能出來早就出來了,反正也是以雪掩埋,就讓他們走好吧!”
說著,孤狼對著這大片雪崩導致的積雪鞠了個躬,說道:“解爺,您一路走好啊!”
我當時的鼻子都開始發酸,沒有經曆過這種情況的人,無法去理解這一句話的含義,那種自責幾乎壓我的喘不上氣了。
月嬋冰涼的手在我的臉上擦了擦,說:“張寶,我們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找冥門呢!”
我愣了一下,旋即覺得自己想歪了,苦笑著點了點頭,一行人給六具屍體挖了坑,然後把他們並排埋在了這珠峰之上,其中有一個還是女人。
可是,這就是天災無情,大自然可不管你是男或者女,它是一視同仁的,我們自發地對著那堆起的雪堆鞠了三個躬,其實要是知道他們已經死了,我們就不必去挖了,反正都是以雪為土。
一行人就絡繹不絕地回到了帳篷處,此刻我才觀察到,這裏四邊的冰塔略微密集,而且處於冰穀中心地帶,不管從哪邊再發生雪崩,都很難殃及到我們,除非是把整個冰穀填滿,十年八年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剛往帳篷裏邊一鑽,整個人就愣了,因為裏邊有個人正在酣睡,後麵的胖虎和老黑踢著我的屁股,讓我快點進去。
我咽了口唾沫,說:“裏,裏邊有人。”
很快我們拉開睡袋一看,睡覺的人居然是解官,他的氣色非常不好,但呼吸還算均勻。
我們三個麵麵相覷,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很快胖虎就奔走相告,所有人都圍在了我們的帳篷外,開始議論紛紛。
即便這樣吵鬧,解官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月嬋他師父醫術高超,她耳濡目染也就在醫術上有些造詣,確定了解官在發高燒,就給他喂了藥,讓我們這些男人給他檢查了身體。
我們發現解官除了身體凍得有些發青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損失,當然隻有他的雙手是血淋淋的。
我們給他點了兩個無煙爐取暖,孤狼揚起了嘴角,笑道:“我知道解爺就沒有那麽容易死,要不然他這些年的絕學都白練了。”
我們都是一愣,並不知道所謂的絕學是什麽東西,由於好奇解官是怎麽從雪中出來的。
胖虎就向孤狼打聽了,起來說:“老狼,要是可以的話,就把他的絕學說說,老子非常的好奇,居然有人能從那麽厚的雪下,自己爬出來,幾乎堪稱神跡了。”
孤狼看了我一眼,很久才點了點頭說:“你們先去看看解爺的胳膊,就知道為什麽他能夠從雪中爬出來了。”
胖虎擼起解官的胳膊讓我們看,隻見解官的胳膊很奇怪,別人都是大胳膊粗,小胳膊細,這是也常理,而他的小臂和大臂幾乎差不多,而且上麵還能看到很久以前留下的傷疤,密密麻麻不知道是怎麽造成的。
孤狼就說:“這就是練出來的身板。”
我一愣,立馬就想到搬山派也存在的煉體之法,那是一種需要從四歲開始練,最多不能超過七歲,煉成了就可以擁有比普通人大兩到三倍的力量,而我當時沒有練是因為我的年齡問題。
同時,還有最主要的就是,要用柳藤去抽,每次都抽的血淋淋的,這樣可以增強胳膊的抗擊打能力和起到活血的作用。
我知道這個的時候,當時年齡也小,隻是暗罵變態才去練這個東西,想不到還真的有人練了。
這讓我想到了在昏迷之前,解官直接就把我丟了出去,而且我記得還是單手,怎麽說我也是一百二十斤的男人,即便是活物,那需要的力量也非常的恐怖,看來一切都是因為他這對手臂。
解官翻了個身,還是沒有醒,顯然是累壞了,我們就沒有打擾他們,就把這個帳篷留給了孤狼。
我、胖虎和老黑則是去其他的帳篷,頓時我的心情就不一樣了,而且渾身的酸痛和手臂的無力感也襲來,讓我直接倒頭就睡。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九點,他們在討論深夜雪崩的事情。
我聽了幾句才明白,原來在昨天深夜又發生了一次雪崩,難怪我睡的迷迷糊糊感覺地動山搖,還以為那是一個夢,看來我錯過了什麽。
幸好我們在穀底中心的,由於這冰穀的麵積很大,所以對我們幾乎沒有影響,最多也就是把其他人嚇了一跳,暫時並不用擔心發生雪崩。
解官已經醒來,他的雙手被紗布裹滿,已經映出了鮮血,月嬋又給他拆了紗布,換了藥重新包好,兩隻手就像是北極熊的熊掌一樣。
看來解官和我一樣,短時間是不可能使用手了,而我比他稍微幸運一些,還有一整條胳膊安然無恙。
我們也不能繼續留在這冰穀底享受暫時的安全,便商量著怎麽把冥門找出來,然後怎麽進去,這都是現在最主要的問題。
眼下必須要把冥門的準確位置定出來,至少讓我們知道在什麽地方打盜洞合適,畢竟從玉杯幻境上來看,那麽巨大的冥門,加上被澆築了水,肯定是人力無法打開的,所以躍過冥門打盜洞是最好的選擇。
定位的事情,就交給了摸金派,比起其他三派她們更專業一些。
胖虎也加入了摸金派的討論之中,說實話胖虎的探穴定位技術要比我高上一個階段,而且我前後接觸的都是土,這也為什麽叫土夫子,在這冰天雪地中,一點頭緒都沒有。
劉天媚的摸金派也損失了一個人,不過加上胖虎也是五個人,他們以穀底為中心,然後根據八卦推演進行冥門的尋找工作、
我們其他三派都插不上手,隻能在一旁幹著急,幾個不怕死的家夥又開始玩牌,我都有些想抽死他們的衝動,老黑要玩硬生生地被我拽了回來。
最後,我們推算到,冥門的位置在冰穀的北麵,我們就問他們怎麽挖盜洞。
胖虎頗為得意地說:“這冥門坐北朝南,這基本和造房子差不多。”
我讓他少廢話,這時候大家關心的是從什麽地方進入墓中,不是坑爹的聽他瞎扯淡。
胖虎尷尬地笑著說:“其實我就是想說,我們可能要去那裏。”他一指冰穀的上方,所有人都愣了。
因為當時如果我們不下冰穀,直接沿著冰穀的邊緣繞過去,最多也就用十分鍾的時間,而我們千辛萬苦下了冰穀,還損失了七名隊友,可他們卻告訴我們讓我們再爬上去。
眾人都非常的生氣,這感覺好像被人玩了一樣。
子萱說:“這也不能怪我們,要是不下這冰穀之中,我們很難確定冥門的位置,可能這個冰穀以前就是冥門前開闊的廣場,然後送葬隊伍就是從這裏直接走進冥門。”
見我們都不說話,劉天媚掃了一眼說:“別做出這幅模樣,沒人想看你們,想摸金就要有這樣的覺悟,你以為隨便刨個坑就能發現一個皇陵?做夢呢?”
我心裏苦笑,她說的確實沒錯,上一個鬥我們也經曆了森林的長途跋涉,也遇到了毒蛇,顯然哪個墓都不是那麽好盜的,但凡好盜的都不是什麽好鬥,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
隻不過,上次我們的人沒有這次這麽多,而且路也沒有這麽艱難,所以死亡率也就沒有這麽高。
無奈片刻,眾人商量了之後,便開始再次的爬上去,隻不過上去的路比下來的時候還輕鬆,根本用不到繩子,一人手裏一把登山鎬,接著登山鎬戳進雪中的力道,然後一步步地往上爬。
又是一個三十多米,這次大家有了雪崩的經驗,沒有人叫喊,也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壓製下來,不過爬雪山這種事情很快就開始氣喘噓噓,能夠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音都像是打雷一樣。
幸好這一次並沒有發生意外,差不多一個小時,我們就出現在了冰穀的上方,每個人都坐在地上休息。
胖虎“咦了”一聲,我皺著眉頭問他又怎麽了,他指著地上的由遠及近的幾行腳印,嚴肅地說道:“這不是我們的吧?”
我定睛一看,都是四十五碼以上的鞋印,非常的清晰可見,顯然是留下不久,我問最前上來的解官和孤狼,他們兩個搖頭說沒有離開,就問我怎麽了,我把發現鞋印的事情跟他們一說,孤狼就讓我帶著他過去看。
孤狼見到那些腳印,打量了幾眼,就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說道:“這是登山鞋的,雖然很淩亂,但從腳印分析是四個人,應該是那四個老外的。”
解官甩著他遮住眼睛的頭發,說:“看來這四個家夥一直跟著我們。”
胖虎張口就罵:“說不定昨天的雪崩就是他們搞的。”
我們都點頭,覺得有這個可能,心裏把這些老外的祖宗問候了一個遍。
這些天殺的家夥,我們也沒有得罪他們什麽,為什麽要致我們於死地,所有人紛紛表示,要是再看到那四個老外,就把他們留下在珠峰上給死去的隊員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