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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父親的遺物

  在三百六十行當中,盜墓這個行業,說的好聽點就是劍走偏鋒,實則就是一些偷古人遺物的賊,嚴重的話來說,就是盜竊國家地下寶藏來維持生計的閑散人員,簡稱罪犯。


  有道是行行出狀元,盜墓這種社會文化現象,從古至今都沒有停止過,從大量考古資料和新聞報道中不難發現,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墓葬被偷盜、破壞。


  據記載,在春秋時期“禮壞樂崩”的社會變化後,開始興起墓葬之風,與此同時盜墓行為也日益盛行。


  而南北風俗又有不同,南方把盜墓叫倒鬥,北方則叫挖墳,實則幹的都是同一件事情,盜取墓葬中的陪葬品,用來交換金錢。


  隨著曆史的車輪滾滾而來,盜墓逐漸成為了一份職業,甚至是官職,也就有了分門別派一說,大體有四大門派,分別是摸金、發丘、搬山、卸嶺。


  這個故事要從我爺爺開始說起,他出生於軍閥混戰末期,參軍便是抗日驅趕侵略者,接著又去參加了抗美援朝,能活著回來,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的大造化。


  本來是個戰鬥英雄回歸的大團圓結局,但是故事從這裏才剛剛開始……


  我沒有見過爺爺,因為在我爸十幾歲的時候,爺爺便離鄉背井,從此再也沒有回家,當時社會原因,隻能認定為人口失蹤,所以隻剩下奶奶帶著父輩一行子女六個人,艱難地維持著生活。


  而在我十六歲的那一年,父親和大伯也同時離開家鄉,說是到外地做生意,可從此音訊全無,同樣的經曆再度發生再我母親和我的身上。


  母親在回憶父親的時候,她說我父親出走的過程,在某種程度上和我爺爺很相似,而當時基本還不夠成熟的我,並沒有當做一回事,直到四年之後的那一天,也是我這一生最難忘的一天。


  那天,父親突然間出現在我們母子的麵前,這本來是個皆大歡喜的場麵,但是此刻的他,滿臉滿脖子都是奇怪的“紅瘢”,就猶如有一些人酒精過敏之後,滿身紅一片白一片的樣子,模樣非常駭人。


  在和母親交談了片刻當中,父親一直咳嗽不止,他把我叫到了身前,將一顆橙紅色的珠子放在我手中,那顆珠子大概隻有拇指大小,通體都是流暢的花紋,隻有一處有著如同一顆永遠不會閉上的眼睛一樣的紋路。


  “大寶,這是……”父親剛想囑托些什麽的時候,他的口裏忽然噴出一口血,那血的顏色至今我還記憶猶新,並非是通常的血紅也不是淤血的漆黑黑,而是一種不同尋常的黃色。


  同時,父親的呼吸衰竭,整個人痛苦不堪,躺在地上抽搐了沒有幾下,從此便撒手人寰,這件事情對於我的影響太大,怕是此生都不會忘記,想來他當時必然異常的痛苦,自我安慰的話來說,那就是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


  正是因為這顆來曆不明的珠子,在我上大學的時候,便報考了曆史和考古,但是天意弄人,因為自己在這方麵的天資有限,並沒有考上,母親因為供我上學,已經再負擔不起我重考的資金,不得已的情況下,我放棄了學業,開始學人做生意,主要是古玩交易。


  在倒騰了幾年之後,在當地也有了一家自己的小鋪子,可是隨著古董行業的蕭條,大城市都不是那麽好做,更不要說我身在這樣的小縣城中,眼看著連房租水電都交不起了,我不得不前往南方去尋求貨源。


  幹我們這一行的都知道,南方十萬大山,有著數不清的古墓,而那邊也是盜墓成風,有些人家自然會有一些老物件在手中,也不用多說,隻要碰到這麽一兩件,那就應了我們行業的一句話,便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我選擇的地點是天府之國——四川。


  事不宜遲,我是說走就走,在坐著火車到達當地之後,便進入鑽進了大山當中,老話說“山東叫山,全是平原,四川叫川,全是大山”。


  一路上幾經輾轉,當我坐著老牛車上,路上崎嶇的厲害,幸好沿途的景色不錯,山上種滿了山茶,綠油油的且很整齊,這讓我一個來自北方的小夥子感到很是新鮮。


  到了一個名為“南越”的小村莊,整個村子裏邊隻不過十幾戶人家,值得一提的是,到達這裏還要經過一條鐵索橋,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異常的恐高,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水,我生怕哪一塊泛著綠毛的木板被自己踩壞。


  在村頭,一個胖子正和當地人聊著,他一口的京腔,光著膀子,左右肩膀上都是老虎模樣的紋身,脖子上還掛著拇指粗的金鏈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本地人。


  我走了過去,便聽了個大概,這個來自北京的胖子是到這裏來自駕遊的,車放在幾十公裏的小鎮裏邊,聽人說這裏有古玩,所以就來碰碰運氣,誰家有就拿出來,他一定給對方一個合適的價格。


  很顯然,我沒想到自己來這麽偏僻的地方,居然都被人截胡了,不過有道是價高者得之,我這次過來可是懷揣了好幾萬的現金,以及那些以高利貸方式借給我錢的那些親戚朋友的期盼呢!

  這個胖子也很快發現了我,我們兩個同為外地人,而且做這一行沒有別的,就是話特別多,我本來以為自己夠多了,沒想到這家夥的話比我還多。


  “兄弟,雖然看你這文縐縐的樣子,但也不像是來這裏寫生啊!”胖子就跟我聊天,隨手還丟給我一罐燕京罐裝啤酒。


  我接到手裏,象征性地舉了一下,笑著說:“跟你一樣!”


  “說嘛呢,你這就跟賣冰棍的老太太似的,人家喊賣冰棍賣冰棍,你來一句跟他一樣,你這不擺明是要搶生意嘛?”胖子笑嗬嗬地打趣道。


  我喝著啤酒問他:“收到什麽東西了沒?”


  “毛也沒收到一根。”胖子無奈地歎了口氣,不過他馬上又表情一變,指了指遠處水邊洗衣服的幾個姑娘說:“但這裏的妞是真不錯!”


  我看了過去,長相中等,但身材極好的鄉下姑娘,正挽著袖子和褲腿洗衣服,露出的小臂和小腿,那個幹淨利索那個綽約白嫩,不愧是南方姑娘。


  坐在路邊的大青石上,男人之間,酒一喝多那肯定不分你我,熟悉之後,我才知道這個胖子叫“胖虎”,地道的老北京人,也就是說他們祖上至少三代以上都生於北京葬於北京的那種。


  到了晚上,我們兩個借宿到村長家裏,我第一次見識到了沒有電的地方是怎麽生存的,他們點的還是那種老舊煤油燈,最好的也是一盞老保險燈,簡直打破了我以前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胖虎更是眼睛瞪的和銅鈴似的,他生活在北京,更加難以置信。


  但我們兩個在這陌生的環境裏邊,還是異常的新鮮和興奮,尤其想到白天那些水邊洗衣服的姑娘,估計至少堅持住個個把月,絕對不是問題。


  胖虎這家夥跟村長買了一隻羊,隻花了兩百塊錢,直接就在院子外麵架起了篝火,說要給全村來個烤全羊開開齋,他什麽想法我能不知道,我對女人不是特別的感興趣,但也不反感,也就沒有拆穿他不懷好意的齷齪行為。


  在村長的通知下,全村的人都來了,他們還帶了自釀的酒,我要給老鄉們錢,但是他們都擺手不要,說我們請他們吃羊肉,他們請我們喝酒是應該的。


  胖虎很快跟村裏的姑娘們聊的火熱,他畢竟是大城市來的,見識也廣,說實話他個人長得不像虎,更像是頭豬,但絲毫不影響他在這裏的地位。


  自釀的酒很容易上頭,沒一會兒我和胖虎就喝多了,在大姑娘們歡聲笑語下,村裏的人也逐漸散去,那隻可憐的羊隻剩下一堆骨頭,不得不說村民的戰鬥力實在彪悍。


  胖虎又丟給我一瓶酒:“張寶,我叫你寶子吧,你做這個行當多久了?”


  目力透過茂密的樹冠,我望著蔚藍天空上的銀河:“三年多了。”說完,我回過神看向他:“你呢?”


  “我嘛……”胖虎笑嗬嗬地回答:“我的職業可跟你不一樣,咱們已經是兄弟了,我也就實話告訴你,我是個倒鬥的。”


  “盜墓賊?”我直接脫口而出。


  “我草,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麽那麽難聽啊?胖哥我可是有名號的,我是堂堂正正的摸金校尉。”胖虎說著,將他脖子上的金鏈子丟給我看。


  我之前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金鏈子上,根本沒有注意下麵銀色胞漿的小吊墜,此刻借助篝火的光芒一看,果然是個摸金符,而且還是那種相當有年頭的老物件。


  “還真是穿山甲爪子做的。”我入手就發現了。


  “行家啊!”胖虎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很快就把金鏈子搶了回去,好像生怕我不給他似的:“祖傳的摸金符,實話說吧,我最近手頭有點緊,過來想碰個好墓,你也沒收到上麵東西,要不咱們兄弟明天一起進深山裏邊碰碰運氣,怎麽樣?”


  我沒有允諾他,而是試探性地問她:“那你盜過的墓一定不少吧?”


  胖虎自然和我開始吹起來,什麽小墓無數,皇陵重塚他都去過好幾個了,然後就開始給我講起來他盜墓的所見所聞,搞得他在古玩古董方麵,比我這個職業古董販子都見識廣。


  我也是閑的無聊,明知道他的話十分裏邊不知道有沒有一分真,還是聽得津津有味,全當是睡前故事來聽。


  “既然你這麽見多識廣,看看我這個物件。”我也是喝多了,便從脖子上麵講父親臨死之前交給我的珠子,放在了他的手裏:“你認識這東西麽?”


  胖虎入手一看,眼睛一亮:“我靠,雮塵珠啊!”說完,他整個人一愣,然後很嚴肅地盯著我:“寶子兄弟,這東西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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