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鳶飛戾天，魚躍於淵
看著顧錚錚跟景睿單獨出去，宋淑珍看了眼盛暉霆，揣摩著他的神色，略微有些擔心。
自己女兒太受歡迎，身邊總有幾個男人轉悠，也不知道盛暉霆會不會介意。
多想無益，宋淑珍幹脆抱著顧小寶，逗著他跟自己多說話，“小寶，你的大名叫什麽呀？”
“大名？”顧小寶歪著頭，做出沉思狀，“我就叫顧小寶，不知道大名叫什麽。”
“姓顧啊？”宋淑珍看了看盛暉霆，眼裏有些疑惑。
盛暉霆笑著跟她解釋，“他的小名叫顧小寶，錚錚取的。”
“是嗎？”宋淑珍幹笑兩聲，覺得自己女兒真是太任性，這孩子自然得姓盛嘛，怎麽還弄個小名姓顧呢，也虧得盛暉霆不介意，願意寵著她。
“那孩子大名叫什麽？”宋淑珍希翼的問道，她的記性不好，也不知道以前問沒問過這個問題，她這次一定要把外孫的名字好好記住。
“他叫盛鳶，我爺爺給他取的。取自《旱麓》，鳶飛戾天，魚躍於淵。”盛暉霆笑的有些勉強。
三年前，當盛家知道顧錚錚懷孕的時候，大家都樂的成天見都是笑著的。盛爺爺在國外調養身體，暫時回不了，他也早早的寫封信寄回家，把孩子的名字給定下。
不管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這個名字都能用。
也不知道盛爺爺念這個曾孫念了多久，這才懷孕呢，名字就都取好了。
可是一切都是一場空歡喜，顧錚錚懷的不是他們盛家的孩子，給他們的臉上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白雅琴知道這件事之後，氣的差點昏過去。
而盛爺爺的身體不好，盛暉霆不敢拿這件事刺激他，隻能說孩子沒保住，流掉了。
“盛鳶？真是個好名字。”宋淑珍抱著孩子輕輕搖晃著，“我的小鳶兒，我的小寶貝……”
顧小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貌似在談論自己的樣子，他歪歪頭，攝於盛暉霆的威懾，並不敢多說什麽。
顧錚錚和景睿來到住院樓後頭的一個小花園裏，宋淑珍的病房就在上麵，打開窗戶就能看到他們。
地點是顧錚錚選的，不知道她出於什麽心理，選了一個盛暉霆開窗低頭就能看見的地方，景睿太激動了，什麽都沒察覺到。
“那個孩子，是你的嗎？”景睿一開口就問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恩，他叫顧小寶，今天淩晨才從瑞士回來，我帶他來見見我媽。”顧錚錚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腰，“你呢，這三年過的這麽樣？”
景睿沒有回答她，隻是呆呆的看著。
顧錚錚變了很多，她的頭發短了，少了些成熟，多了些鮮活。那些因為工作生活壓抑住在她身上的陰霾，像是隨著剪去的頭發，一刀剪沒了。
“景睿？”顧錚錚打斷了他的思緒，“對不起，我回來沒有告訴你。”
景睿立刻搖頭，也把自己腦子裏漪漣搖走，“隻要你好好的，就算我不知道也沒關係，那，你還走嗎？”
他對著顧錚錚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一句話說錯，就把這個夢境吵醒，顧錚錚就像從來都沒回來過一樣。
“我要留在這裏照顧我媽，醫生說她隻有半年的時間。”顧錚錚對著天空長長的歎氣，“半年之後，我應該會回瑞士，不過以後我不會瞞著自己的行蹤，等你去歐洲，我們也可以見見麵，總不能朋友都不做了吧。”
景睿撓了撓，點頭稱是。
“你的孩子是盛暉霆的？”景睿還不知道穆謹風的事，他問的自己都惴惴不安。
當初顧錚錚被逼著離開國內，就是因為孩子的事情，景睿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孩子究竟是盛家的，還是顧錚錚跟別人生的。
此時一片楓葉落了下來，掉在顧錚錚的頭上。她把葉子拿下來，收進口袋裏，淡淡說道，“孩子是盛暉霆的，但是我不想告訴他，你要幫我保密。”
這個消息不亞於一道驚雷砸在景睿的天靈蓋上。
果然，不管如何，能走進顧錚錚心裏的隻有盛暉霆一個人。
“那他知道嗎？”景睿哽咽著，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顧錚錚並未察覺到景睿的心理，或許察覺到了，她也依舊故意這麽刺激他，“他不知道，我在國外跟穆謹風走的很近，他以為孩子是穆謹風的。”
說著顧錚錚苦笑一聲，聲音毫無起伏，繼續道，“這樣也挺好，這三年在國外，我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也沒有以前那麽愛鑽牛角尖了，感情這事勉強不得，不管兩人是否相愛，能在一起也需要天大的福分，就這樣吧，我也不求什麽了。”
顧錚錚現在是有子萬事足，她隻想著好好的把小寶帶大，至於自己的感情，已經不做考慮了。
兩人再聊了一會，顧錚錚急著回去看母親和小寶，於是止住了話題，想要快些回到病房裏去。
“錚錚……”景睿最後還是叫住了她，“你還愛他嗎？”
顧錚錚一愣，嘴角勉強扯出個笑容，“問這個做什麽，沒意義。”
“回答我，錚錚！”景睿不依不饒，追著她要答案，“你還愛他嗎？”
不愛了，我已經不再愛他！
顧錚錚心裏是這麽說的，甚至連口型都做出來了，但是聲音卻發不出。
最後，她的嘴巴開開合合，隻說了一句，“問這個真沒意思。”
景睿留在原地，看著顧錚錚的背影慢慢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愛著這個女人，景睿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顧錚錚已經無數次的拒絕自己，他還念念不忘做什麽，這是一份永遠也得不到回應的感情，他比誰都清楚。
可顧錚錚就像是長在他脊柱裏的一根筋，若是抽掉，他也就癱瘓了。
盛暉霆在窗戶邊，看著景睿蕭瑟的背影，心裏痛快了不少。
被感情折磨的何止他一個，盛暉霆自己不痛快，他也不會讓別人好過。景睿不是苦苦的等著顧錚錚嗎？那就讓他知道，無論等多久這個女人都不屬於他，甚至也不屬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