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第199章 君子之交
兩天後，援軍抵達了垚城。
楚墨玄安排好北疆的所有事務，便準備帶著雲千羅、雲燁華，還有慕容清風，一起返回京城。
這兩天雲千羅已經把自己在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以及即將要面臨的情況，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雲燁華。
楚墨玄自從那日之後，對雲千羅與雲燁華的單獨相處倒也不再介懷，並且將雲燁華解了禁。
不過，他與雲燁華的關係卻是十分微妙。即便二人都是真心實意地對待雲千羅，但他們相互之間卻好像始終存在著一種似有若無的隔閡，就算走在路上不小心碰了面，也只是點頭示意而已。
但在動身的前一天晚上，雲燁華卻主動約了楚墨玄。
兩個男人坐在後院的涼亭里，中間隔著一張圓形的漢白玉石桌，桌上放了一壺酒和幾碟小菜。
楚墨玄將二人的酒杯都滿上，然後對著雲燁華舉了一下杯，一飲而盡。
他不知道雲燁華為何要請自己過來，不過大概能猜到一點，所以他一直靜默地轉著手中的空酒杯，等待著雲燁華先開口。
雲燁華沒有正視楚墨玄，只是將目光投向涼亭外的風景，不遠處有一片不大的湖，那湖面上月光的倒影，就和他此時的心境一樣，清冷、虛無。
過了許久，雲燁華才舉起手邊的酒杯，乾脆地將杯中之酒一口飲下，隨後對楚墨玄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我喜歡她。」
楚墨玄手上的動作一頓，他自然明白雲燁華說這句話的目的是什麼，不過他還是氣定神閑地將酒杯擱在桌上，答道，「我看得出……但我不會讓。」
雲燁華終於轉過頭來看向楚墨玄，目光帶著幾分凌厲，「你可聽說過先來後到？我和小羅青梅竹馬，我從小就喜歡她。但老天卻不幫我，偏偏讓你這個古代人捷足先登。這兩年來發生的一切，我沒有參與，所以也沒有資格介意什麼，但是，既然我現在來到了這個地方，你就該把她還給我！」
聽到此處，楚墨玄臉上的淡定終於有了一絲龜裂，「感情不分先後。況且，老天讓我和千羅相遇，就說明我和她更有緣分。只要不是她自己想要離開我，任何人都不能讓我放手！」
楚墨玄的語氣不由加重，原本他一直顧忌著雲千羅的感受，不想她因為自己和雲燁華相處不融洽而為難，但是這雲燁華也太過分了，居然敢跟他提這種要求，簡直就是犯了他的大忌！
雲燁華聽罷，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你憑什麼跟我講感情？我和小羅將近二十年的情誼，難道還比不上你們這區區兩年的感情？」
楚墨玄袖中的拳頭已經握得骨節分明，不過，他仍然克制著自己，只回以對方更為不屑的笑容，「一起長大的手足之情，如何能跟刻骨銘心的愛情相提並論？」
雲燁華也快要將自己手中的酒杯捏碎，但他沒有發怒，只是嚴肅地看著楚墨玄的雙眼道，「只要你願意將小羅還給我，我就幫你打下月瀾國的江山，如何？你應該知道我的能力，而且我現在的身份還是月瀾國的將軍。」
他就不信，作為一個有野心的男人，會對這萬里江山不動心。
楚墨玄再一次笑了，但笑意卻未達眼底，「假如你對這天下感興趣，待我救了母妃，就和千羅一起回到她原來的地方去，你留下來做這皇帝，可好？」
他的話聽似調侃，但也透著幾分認真。若是雲燁華能夠做一名勤政愛民的好皇帝，自己將這天下拱手讓給他又有何妨。
不過，他發誓，如果雲燁華再敢對雲千羅動什麼歪心思，他絕對先一拳打掉他滿嘴牙！
聽到楚墨玄的反問，雲燁華一愣，眼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他沒想到，像楚墨玄這樣的老古董，居然沒有那種固守自家皇權霸業的迂腐思想。
其實這一次交談，雲燁華所說的話都是半真半假。
他喜歡雲千羅是真，但並沒有想過要拆散她和楚墨玄。
他說這些，更多的是對楚墨玄的考驗，否則，他怎麼能放心把自己今生最為珍視的女人交給他？
「呵呵……」雲燁華輕笑一聲，給自己又添了一杯酒，敬了楚墨玄，「在這麼落後的地方生活，我還真是不太習慣，寧願跟你們一起回去。還有……既然我是小羅的兄弟，那你這個兄弟，我也認下了！不過，我還是要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你敢對不起小羅，我就立刻帶著她遠走高飛，讓你永遠也找不到她……你知道我能做到的。」
楚墨玄這一次，算是通過了自己的考驗，以後怎樣，就要看他的表現了。
心雖痛，但愛一個人，就要學會慷慨地成全。只要她幸福，自己哪怕永遠只能默默守護，又有何可委屈？不過是換一種方式愛她罷了。
「你放心，我就算負了整個天下，也絕不負她！」
兩個男人之間的君子協定，就算是這樣達成了。
第二日，楚墨玄四人在城主府門外匯合，大家都默契地選擇了騎馬，輕裝簡行。
雖然回去的路上無人主動提及，但四人都心知肚明，楚墨玄與那個神秘人物約定的期限就要到了，需要儘快回去做準備，所以一路上，四人都下意識地盡量縮短了休息時間。
果然，待他們回到玄王府後，便收到了妍妃從宮裡傳來的消息，說是那神秘人再次出現了。
一月之後，便是他和楚墨玄約定好的時間，到時候，他要楚墨玄一個人帶上祈胤國的玉璽和兵符去跟他見面。
至於見面的地點和時間，他會提前兩個時辰再派人來傳遞消息。
雲千羅不得不說，這樣的人物真是老奸巨猾，不提前定好地方，楚墨玄也就沒有辦法預先設好埋伏。
轉念一想，對方這麼謹慎，是不是也能夠說明，他對自己的武功實力其實極為不自信呢？
但是，如果對方實力差，又怎麼能夠將楚墨玄和妍妃如此玩弄於股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