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123章 心如刀割
楚墨玄臨走時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倘若他兩個月之後都沒有回到祈胤，他的人就會按照之前的命令，向玉央發兵。
雲千羅看見楚墨玄的神情，只覺心中一陣絞痛。可是，事已至此，不能讓自己白白做出犧牲，「如你所見，沒人逼我，是我自願的。我和他遲早要在一起，早一天晚一天有夫妻之實，又有何區別？」
這句話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楚墨玄瞬間心如死灰。
「好……」楚墨玄自嘲地苦笑一聲，「好個沒有區別。」
「對不起。」雲千羅的聲音細弱蚊蠅，手中的被子被她擰成了一團，也不敢再抬頭看他。
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她才勉強抬起頭，屋裡，已經沒了楚墨玄的蹤影。
雲千羅心中的積怨就快要像火山一樣抑制不住地爆發，可理智一再提醒她不能衝動，否則只能功虧一簣。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也不去看一旁的龍央赤著身子什麼樣，淡定地走到一旁的柜子前，隨意翻出一條衣裙來，手腳麻利地攏到身上。
「這下你滿意了？」雲千羅背對著龍央說道。
龍央不知何時也起了身，錦袍穿得規規矩矩，恢復了之前高貴冷傲的樣子，他微微頷首，「嗯，非常滿意。」
說罷，他又饒有興緻地勾起唇角，「你確實與尋常女子不同。這個時候，若換成其他良家女子，必定會傷心欲絕，甚至自尋短見吧？」
「沐少辰，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雲千羅轉身看向他，實在無法理解他現在的變化。
雖然過去沐少辰對她的好，從來都不單純，但她所認識的那個翩翩少年，一直都是表面玩世不恭，內在卻溫柔體貼的。
哪像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分明就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
「為什麼？我只是要讓你和楚墨玄體會一下我當初的痛苦……不，是我比更痛苦！」龍央總算默認了他龍冥門少主的身份。
「哈哈哈……」雲千羅大聲嘲笑起來，眼角卻微微濕潤，「一個根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能活得多快樂？」
龍央似乎心情不錯，並沒有再被她的話激怒，「龍央也好，沐少辰也罷，都不過是個身份而已。唯一不變的，是對你的心。現在有了你陪我一起痛苦，我倒覺得日子不那麼無聊了。」
龍央去上朝後，雲千羅走到院中，便看見夜凌遠遠走了過來。
「雲姑娘。」夜凌向她恭敬地作了一揖。
這一聲「雲姑娘」，讓雲千羅的心又是一陣抽搐的疼痛。
從此，自己就要與楚墨玄形同陌路了嗎？他親眼看到了剛才那一幕，怕是永遠也不會原諒她了吧？
只要是個男人，就不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更何況是把女人貞潔看得比生命還要重的古代人。
「剛對你有所改觀不久，怎麼感覺又快要恨上你了……真是遺憾。」夜凌搖搖頭，自嘲一笑。
「是我對不起你們的主子，請替我向他道個歉。」
「我倒是樂意代勞，只是你在主子心裡，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況且主子想要的，也不是你的歉疚。」夜凌知道自己也沒有資格去責怪雲千羅什麼，徑直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這是主子讓我交給你的，裡面是你想要的東西。他也讓我轉告你，若是你能真正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他願意放手，也感謝你過去陪他一起經歷了那些風風雨雨。今後的歲月，還望各自珍重。」
雲千羅此時只覺從胸腔到鼻腔都一陣酸澀，雙眼刺痛，連視線里的夜凌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仰起臉，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這樣就能讓那即將湧出的眼淚再退回去。
而後，她伸出微微顫抖的雙手，鄭重地接過夜凌手中的信封。
接過這一封休書，從此刻開始，她與楚墨玄便形同陌路，再無任何干係了。
一想到從今往後，那個人不管是哭還是笑，是生氣還是吃醋，都再也不是為了她，雲千羅的心便如同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般難過。
見到她泫然欲泣，卻又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模樣，夜凌開口道，「也許你有自己的苦衷，但你千萬別告訴我，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主子。因為你根本就不明白，有些東西對於主子來說，比自己的生命更為重要。我敢肯定，他現在心裡一定比死還要難受。」
雲千羅聞言，心頭一顫，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在自以為是？自己想要保護楚墨玄，想讓他好好活下去，這也錯了嗎？
可憐她與楚墨玄都把對方放在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上，卻也都忽略了對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說她不懂對楚墨玄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可楚墨玄呢？他同樣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在乎他！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雲千羅才恍然發覺，原來自己過去說的什麼戰友、夥伴、親人，都是在自欺欺人，自己早就愛上了楚墨玄，而且這份愛，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入骨髓。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謝謝他的成全，也請他一路多保重。」事到如今，解釋都是徒勞，不要拖泥帶水，讓楚墨玄儘快回到祈胤，她才能夠安心地放手一搏。
一輛馬車緩緩駛出了皇宮，雲千羅站在城樓上，一路目送著馬車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最後還是沒有見到楚墨玄，但她知道他就在馬車裡，他會平安回去並且恢復健康，這就夠了。
「他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雲千羅前腳剛回紫華宮，龍央後腳就跟了進來。
「嗯。」雲千羅雖然心中苦悶，卻也沒有再頂撞他。
她告訴自己，一味地為了泄憤而激怒龍央也不是辦法，在楚墨玄安然無恙之前，自己都需要謹言慎行。
「你們沒說什麼？」龍央挑挑眉。
哼，這人不知道在自己身邊布了多少眼線，還這般明知故問，是在試探自己？
「木已成舟，還有什麼可說的？」雲千羅反問道。
「呵呵，也是。」龍央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隨即又問道，「現在，你可願安心留下來與我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