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悲催的日軍(七)
雖然是中午,又是晴天,但冬日的太陽也絕不會掛在頭頂。
那太陽斜斜的照著,把冷輝灑向了人間。
這時,一個山丘後有反光的亮點出現。
那光點晃動著慢慢變長向前挺出。
那是一把安裝在三八大蓋上的日製三0式刺刀。
然後一名手握步槍的日軍士兵慢慢的就從山丘的棱線後走了上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習慣性的又要邁出腳步時忽然愣了。
隻因為他看到前方的坡上有一個小小的土坯房。而那土坯房上麵的煙囪裏正冒出淡淡的青煙。
在這一刻,他棄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就號淘大哭了起來。
他自然也是經曆犬養哉他們同樣的走出山林的過程。
隻不過他的心情更為悲戚。
他和他的一名同伴跟隨著前麵的足跡一路行來。
就在這個山丘的後麵,他們看到了第四十一具也是最後一具由於饑困而倒斃在這裏的日軍屍體。
而前方已再無足跡,他們所追隨的同伴都死了。
到了此時,他們兩個在體力上也已是油盡燈枯了。
而前方再無同路人他們兩個變成開路者的事實就成了熄滅他同伴生命之火的最後一絲微風。
他的同伴在爬這個山丘也就三十度的緩坡時也跌倒了下去。
這名日軍士兵很想救這名同伴,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坐下去那麽自己也將再也站不起來了。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哈一下腰去試同伴的鼻息。
他感覺同伴的鼻息慢慢的變弱,直至最後歸於了這片山野的冷漠。
他從同伴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折疊的紙揣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那是他的同伴寫的家書。
而他自己的上衣口袋裏也有同樣的一張紙,那是他的家書。
他們兩個相約誰活著出去就把對方的信帶出去郵回本土。
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同伴與生的希望竟然隻隔了一個小小的山丘。
他敢保證。
若是這個小土屋的青煙在上午就升起,不光彼此托書的這名同伴不會死,就是其他倒斃在這條求生之路的同伴,至少有一半會活下來!
眼前這道代表了生存的青煙給他們這些異鄉者開了一個玩笑。
隻是這個玩笑是如此之殘酷。
殘酷到沒有一絲戰場上的硝煙和熱血,殘酷到隻有寒冬臘月的冷漠,拒絕給他們這些異鄉者一點點生存的希望!
悲戚已過,這名日軍士兵他奮力站起,向那土屋走去。
房門開時,是一個獵戶打扮的年輕人正在燒火的背影和他聽到門響刹那間轉身時震驚的麵容。
於這名年輕的還不到二十歲的獵戶來講,他自然是震驚的。
隻因為他違反了日軍所下達的封山令,他可是擅自在這山中打獵的。
而相反,於這名終於逃出生天的日軍士兵來講,卻自然是驚喜。
因為他看到了這個中國獵戶正在用一根鐵條串著的在在火上熏烤著的土豆。
在看到這根鐵條上所串著的那幾個外麵的皮明顯烤糊了的土豆的刹那。
日軍士兵隨即就完成了從一名求生者到一名侵略者的轉換。
他凶神惡煞般的劈手就奪過了青年獵戶手中的鐵條。
他不顧那鐵條已是被柴火烤的燙手,一手一執鐵條一手就將那三個土豆齊刷刷的從鐵條上擼了下來!
然後他也不顧那土豆上蹭上了柴灰也不顧那土豆外麵被火烤的滾燙而實際上也隻是半生不熟。
他棄了鐵條拾起一個土豆一口就將那土豆咬掉了半拉!
在他咬土豆的那一刻,那土豆都發出了清脆的一聲。
那自然是因為那土豆真的沒熟。
那土豆原本就是凍土豆。
由於柴火過旺,那個青年獵戶雖然把土豆外麵烤糊了,可土豆中間卻也隻是剛剛烤化其實還是生的!
可此時那名日軍哪管這個,哪怕那土豆就是凍的就算會崩壞他的牙他也要吃下去!
隻是這名日軍卻沒有注意到此時他身後那名已是從震驚中平靜下來的中國獵戶卻是向門外掃了一眼。
這名日軍士兵進屋便看到了吃的,他又是一名有著優越感的侵略者,他怎麽會關門?
誰又曾看到過強盜在明火執仗的闖入別人家後還會主動關門以免把主人家凍著呢?
於是,那名年輕獵戶便看到了從門口的雪地上一直到不遠處那個山丘上有一趟孤零零的腳印。
如果這名日軍真關上門的話,這名年輕的獵戶還未必會有什麽想法。
或者他有什麽想法也不敢實施,因為他不知道屋外是否還有別的日本人。
可是,事實證明隻有一名日本人他又怕個甚?
就在這名年輕獵戶看著眼前這名日軍孤身一人,而且對方的那支步槍已是棄之如履扔在地上時。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他太想要那支步槍了!
而這時那名日軍士兵卻已經吃完了三個土豆卻是大聲問著手裏已是比劃了起來。
因為他空蕩蕩的胃絕不是三個還沒有拳頭大的土豆所能填滿的。
那名年輕獵戶指了下灶坑,然後他就蹲了下來。
他很自然的拾起了那根鐵條去扒拉灶坑裏的柴火。
他還真就又扒拉出了幾個土豆來。
這個土坯屋也隻是他打獵時的臨時歇腳的地方。
那放在牆角土豆早就被凍上了,所以他卻是將好幾個土豆都塞到了灶坑裏了。
否則那土豆都是凍的的,他用鐵條也穿不過去的。
那年輕獵戶伸手捏了捏土豆,挑了兩個軟和的扒拉給那個日軍士兵。
自己卻是又開始用鐵條紮在一個土豆上,顯然他是想接著串土豆再去那灶火上烤。
日軍士兵不疑有它,又撿起來個土豆。
這回他卻不著急了,開始給那個土豆扒皮。
可這個時候年輕獵戶已經把第一個土豆串在了那鐵條上。
他瞟了眼近在咫尺的日軍士兵見對方全部心思都在吃土豆上呢。
他突然將攥在手中的鐵條向那名日軍士兵刺去!
兩個人緊緊相挨,就算那日軍士兵有了準備都未必能躲開年輕獵戶那拚力一刺。
更何況他一點防備都沒有呢?
也隻這一下,那根前端溜尖拇指粗細的鐵條便洞穿了日軍士兵的小腹,而他的手和那名日軍的小腹之間就隻隔著一個剛剛串的土豆了。
那鐵條足夠鋒利,那鐵條也足夠長,那是他給打來的野獸放血用的,那根鐵條已是直接刺透了日軍士兵的身體!
那名日軍士兵哪曾想到異變突生。
他怔怔的看著那根被火烤得烏漆燎光的鐵條從自己的小腹中抽出已是帶出了血跡才如夢初醒的大叫了一聲。
他再想反抗終是晚了,那根鐵條被那年輕獵戶反手就狠狠抽在了他的右麵脖頸上。
於是他在感覺自己脖子已仿佛被對方抽斷了之際便又有開始眩暈。
最後他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他隻是感覺到遠方有那些凍餓而死的同伴在向自己招手。
魂,歸去來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