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叫丁小樓
“看來今天不交出鳳血，就隻有玉碎了。”
戚雲打定了注意要為鳳血捐軀了，唐橫細若遊絲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你會水嗎？”
“不行，我腿有抽筋的毛病。”
“顧不得了，跳水，我帶著你遊。”
唐橫的話音剛落，兩人不約而同的迅速跳入水下。
“不好。”三人中的侏儒怪叫了一聲，小拳頭重重的往水麵上一砸，瞬間濺起水花無數。
那個跛子丟下拐杖，化作一條黑色的水蚺直接鑽入水中。
江水之中，本就泥沙俱下，唐橫的視野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影響。
兩人順流而下，在加上唐橫水性不錯，很快就和岸上的兩位拉開了距離。
那水蚺可比唐橫快多了，沒多久他就在水下張開了漆黑的大嘴，二人的身體不自覺被吸了過去。
唐橫看了看懷裏夾著的戚雲，這小子因為氣短，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沒辦法，唐橫隻能帶著戚雲跳出了水麵，短暫的停留在半空中。
“快叫我的名字。”唐橫吼道。
“唐橫刀。”
“得令。”
戚雲剛一握住手中的唐橫刀，水下的那條水蚺也躍出了水麵，一個甩尾將戚雲的身體卷住。
他們要的是鳳血，而不是唐橫這個人，所以水蚺絲毫不顧及力度，恨不得將這小混球碾碎。
戚雲被勒出一口鮮血，好在這水蚺隻是三等上人，戚雲一刀便將他斬成兩段。
水蚺的屍體掉進了邕江之中，戚雲本打算解放唐橫，讓他繼續帶自己跑路，哪知岸上的追兵已經到了。
在唐橫恢複人形的一瞬間，侏儒的拳風到了，一拳摜在戚雲的胸口上。
兩人一個掉到了江左邊，一個掉到了江右邊，唐橫本想抓住戚雲，沒想到隻扯下了他腰間的黃色包袱。
加上江水湍急，唐橫鳧在水下小半天都沒能找到戚雲。
不知過了多久，戚雲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在他身邊議論著什麽。
是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老爺，不要放棄小樓啊，他是咱們家唯一的銀色血脈，他要是死了，咱們家就真的完了。”
“我又何嚐不想救我的親生兒子啊，可是小樓的五髒六腑都被本家那小子打碎了，救不了了。”
“老爺，求求你，求求你再想想辦法，我想要我的兒子。”那女人哀求道。
“這人和小樓長的一模一樣，以後咱們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也是一樣的，你放心，我已經給他吃了食腦蟲，一天之後他就會失去記憶的
。”
戚雲總覺得這兩口子是在說自己，他強支撐著起身子，麵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這對中年夫婦。
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身上的錦緞袍子上還打著個補丁，女人年紀與男人相仿，衣服上倒是沒補丁，但頭發上、臉上沒有任何修飾過的痕跡，這家人像極了沒落的貴族。
“小樓啊，你醒啦。”男人過來殷勤的說。
“我這是在哪？唐橫呢？”
“你說什麽傻話啊，兒子，是不是燒糊塗了。”
“我不是你們的兒子，我叫戚雲。”
依著直覺，戚雲覺得自己目前的處境還算安全，起碼這對夫妻暫時沒有加害他的意思。
對了，唐橫是誰？為什麽我腦海裏會浮現出這個名字，這是現在戚雲腦袋裏的想法。
突然，戚雲開始在身上翻找起來，他意識到自己的記憶正在漸漸流逝，聯想起剛才男人說的食腦蟲的事，戚雲知道了，自己之所以會記憶短路，全是拜這對夫妻所賜。
所以他要在忘記鳳血的用途之前喝下鳳血，終於戚雲從收納卷軸中拿出那個五顏六色的瓶子，一口氣將裏麵的鳳血全部喝光。
喝完了鳳血，戚雲再次睡下了，夢裏他夢見一隻鳳凰正在啄食自己的血肉，無論他逃到哪，那隻鳳凰都在身後跟著，血肉啄盡後，鳳凰又開始啄食他的骨頭，最後他的意識裏隻剩下一隻鳳凰，和一隻左手。
一天後，已是日上三竿，戚雲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直勾勾的看著床頭。
“這是哪？我是誰？”
他床邊的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被驚醒了。
“少爺，您醒啦。”丫鬟剛要去告訴老爺和夫人，卻被戚雲攔住了。
“你別走，告訴我，我是誰？這是哪？”戚雲強忍著大腦的疼痛問。
“您是我們的少爺丁小樓啊，這裏是您的家啊。”
“丁小樓？我的家？為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對了，大夫說您傷及了大腦，有些記憶缺失了，隻要每天按時服藥就好了，不會有大礙的。”
“那個，我是怎麽受傷的。”
被戚雲這麽一問，那小丫頭低下頭，攥著衣角說：“本家的少爺丁興采來分家視察，他輕薄於我，少爺您看不下去替我出頭，才被他打成重傷的。”
戚雲的眼珠子瞪的老大：“什麽？我讓人揍了！還差點被揍死，那個混蛋什麽丁興采呢，我去找他。”
“少爺，您怎麽……，您以前很文靜的。”小丫鬟有點匪夷所思的看著戚雲說。
“是嗎？”本來戚雲已經下床
叫囂著要去幹架，可被丫鬟這麽一說又坐了回去。
“算了，少爺，丁興采是三等上人，您隻是一等，打不過他的，況且他已經回本家去了。”
“不能就這麽算了，從來都是我占別人便宜，這王八蛋把我打成這樣，我一定要他好看，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紫硯啊少爺。”
“哦哦，紫硯，你說說我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雖然戚雲也覺得這話怪怪的，但紫硯還是心馳神往的說：“少爺您以前可是個溫柔的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待下人們也都隨和極了。
老爺和夫人體內的血脈已經很稀薄了，沒想到您天賦異稟，居然有銀色的血液，要不是丁興采的事，您已經被帶去本家修煉更高級的練血術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紫硯在誇戚雲，戚雲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就好像在罵他一樣。
“行了行了，你可別誇我了，我這人啊，不禁誇，有什麽吃的沒有，餓了。”
“我這就給您準備去，順便告訴老爺和夫人一聲，您醒了。”
紫硯高高興興的跑了下去，留下戚雲一人呆呆的看著這個陌生的房間。
雖然戚雲失去的記憶，但是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還是存在的，比如這世界上有十個大帝，比如上人優於凡人這些，甚至於他還記得咒文的書寫方式和卷軸的製作方法。
這就像一個人如果學會使用筷子，哪怕他失去記憶也依然記得筷子的使用方法。
唯一忘記的就是他和他身邊的人和事。
戚雲注意到自己的左手手臂上有一排金色的紋身，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他遂用意念將封靈卷軸中的三足金烏釋放了出來。
金烏看見戚雲之後異常親切，落在他的肩膀上不停的用頭蹭他的臉頰。
戚雲撫摸了兩下金烏順滑的羽毛，手感好極了，隻是有些燙手。
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戚雲趕緊將金烏收回到了卷軸裏。
紫硯端著飯菜進來了，她身後是那對中年夫婦。
一見到戚雲，那個女人一瞬間淚流滿麵，雖然她明知道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兒子。
“我的兒啊，你終於醒了，媽擔心死你了。”
戚雲從未有過這種享受母愛的感覺，女人抱上來的一瞬間，他竟迷戀上這種心靈上的溫暖。
良久之後，那個中年男人將二人分開，他擦拭著女人臉上的淚水：“你看你，快別哭了，兒子這不是沒事嗎。”
男人雖然這樣說，但是臉上的淚水卻也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