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去與留

  咖啡廳里的氣氛十分緊張，劉兵想動手，卻擔心打不過對方，只能不停的用言語勸說，想將更多的人拉攏過來。 

  人們隱隱分為兩派，段雪和王義嵐站在一起，顯得形單影孤，卻毫不退縮。 

  這時，門被推開了。 

  蘇江辰挺拔的身姿出現在門口，在過道上，在咖啡廳里，越來越近，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強烈腥臭的鮮血氣味，以及無比冷酷的冰寒殺氣。 

  他的衣服乾乾淨淨，沒有沾上一絲血跡。 

  但是他手中的消防斧，淅淅瀝瀝的下著一場黑雨。 

  他到底有沒有出去殺喪屍，是不是只是在門口做了個樣子？ 

  如果有，那麼為什麼衣服還這麼乾淨，就像新的一樣？ 

  如果沒有，那麼為何會刀身下起黑雨，窗外一隻喪屍也看不到？ 

  所有人都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和不解，死死的盯著他，等來了他的話語。 

  「挺熱鬧的啊，你們想幹嘛？」 

  蘇江辰臉上掛著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刻薄的話語將不滿和威脅的意味表露無遺。 

  「江辰，這個混蛋想鎖上門，把你關在外面！」王義嵐眼睛里燃燒著憤怒的火焰，話語變得底氣十足。 

  劉兵沒想到這個男人還能回來，早已嚇得渾身緊繃，臉色像死人一樣蒼白，呼吸近乎凝固。當蘇江辰的目光掃到他身上的時候，嚇得把手中的椅子摔到地上，砸到自己的腳面上，劇痛的感覺沖入腦海，他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做出任何誇張的動作，發出任何不合時宜的聲音，以免激怒眼前可怕的男人，樣子顯得十分滑稽可笑。 

  蘇江辰面容冷峻，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緩緩坐下，雙腿抬放到桌子上，合上眼睛，語調平靜，語氣溫和，卻帶有不可抗拒的強硬：「我累了，休息一會，誰都不要吵我。」 

  經歷了施放異能、穿越、逃亡、拼殺，這一切像一場夢一樣，體會了大喜大悲，短短一天內跨越了15年，5000多天，他早已身心俱疲，很快困意上涌，沉沉睡去。 

  其他人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消失於無形，室內的溫度好像也慢慢回升，帶著惶恐不安和對未來的擔憂，各自找地方休息起來。 ……

  5點多，蘇江辰睜開雙眼，再次變得精力充沛。 

  他緩緩起身，平靜的說道：「我要離開這裡，你們有沒有人願意跟我一起走？」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在人們的心裡投下一顆重磅炸彈，所有人都因為意外而動容，眼裡儘是難以置信的目光。 

  外面像是個陰森恐怖的地獄，到處都是吃人的怪物，死亡的危險時刻籠罩在頭頂，而他們正呆在這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他竟然要離開？ 

  即便他剛才出去一趟，又僥倖平安歸來，可幸運女神又不是他的乾媽，總不能次次都會這麼幸運吧？ 

  段雪驀然起立，第一個說出心中的疑問：「為什麼要離開？我們應該呆在這裡，等待救援。」 

  蘇江辰語氣十分肯定：「我保證，不會有救援。」 

  劉兵再次拿出為人師長的威嚴，義正辭嚴的說道：「這位同學，我不知道你十幾年來接受的教育都跑到哪裡去了？不會有救援？開什麼玩笑！穗城有700萬常住人口，大學城裡有近20萬人，ZF是不會放棄這裡的。我相信有個三、五天時間，救援部隊就會到來，到時我們就安全了。蘇江辰，請你不要混餚視聽，危言聳聽！」 

  「有50%的人變成了喪屍，換言之，這座城市裡有350萬隻喪屍，大學城裡也有10萬隻喪屍。」蘇江辰說的是後世科學嚴謹的統計結果，沒有絲毫的誇大：「全世界都受到了末世爆發的波及，包括警察和軍隊。不能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很難面對數百萬隻喪屍取得勝利，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裡的主宰都只能是喪屍。」 

  「他說的也許是真的。」一個同學說話了：「從天空變黑的那一刻起，報警電話就沒有打通過，現在已經變成了無信號的忙音。」 

  「網路上已經可以確定，這場災難是全世界性的。」另一個同學看向窗外，眼睛里滿是擔憂和痛苦：「我的家人一直沒法聯繫上。這裡，就好像是一座死城。」 

  這兩個人把眾人皆知的事實，清楚明白的講述出來，瞬間讓悲傷和絕望湧入每個人的心頭。 

  「如果我們離開，」王義嵐問道：「那我們去哪裡？」 

  「一個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至於具體是哪裡，我也不知道。」蘇江辰回答的很隨意，聽起來很不負責任。 

  「留在這裡，暫時應該是安全的，但是將來隨時可能會發生不可預知的危險。」 

  「離開這裡，有很大幾率死的更快更慘，也可能平安逃脫。」 

  「總而言之，想活下去，一切都得靠自己。」 

  「我期待你們的選擇。」 

  經過一段時間的深思熟慮以後，只有三個人選擇跟隨蘇江辰離開。 

  王義嵐和段雪幾乎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他，而另一個女生，他們的同班同學，段雪的閨蜜王倩，也最終選擇跟隨他們。 

  至於其他人，都選擇了留下。 

  這很符合蘇江辰的意願，也是人性的彰顯。 

  不面臨無處可逃、無路可退的絕境，人類總是抱有苟安的心理，無法提起勇氣，拚死一搏。 

  將咖啡廳里的食物進行了簡單的分配，蘇江辰決定只帶走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數都留在這裡，讓他們能支撐更長時間。 

  5點半，路燈自動點亮，給凄冷的校園帶來了微薄的生氣。 

  「我們，出發吧!」 

  這時，他們終於知道了，一開始蘇江辰所說的「等」，等的是什麼。 

  華燈初上，一盞盞昏黃的路燈，像夏日夜空中的螢火蟲，又像黑色夜幕中的點點繁星。 

  有了路燈，就不會擔心隱藏在黑暗中的喪屍，像死神一樣毫無徵兆的出現，給人致命一擊。 

  段雪和王義嵐對蘇江辰的信心，因此又多了幾分。 

  留下的人看著他們，就像是看著將要英勇就義、慷慨赴死的烈士，眼中滿是欽佩、崇敬和不舍。 

  蘇江辰看著留下的人，就像是看著難逃一死、懦弱可悲的羔羊。 

  「我們走了以後，你們可以把門鎖上。」蘇江辰淡淡的吩咐道，突然伸手抓住了像恭送瘟神一樣、期盼他們趕快出去送死的劉兵。 

  「你要幹什麼？」劉兵令人厭惡的臉上，流露出明顯的恐慌和緊張。 

  「我決定，帶你一起走。」蘇江辰陰測測的冷笑著，臉上掛著一絲戲謔的成分：「我怕把你留在這裡，其他人會有危險。」說完，不理劉兵的哀求、撒潑、掙扎、咒罵，用力扯著他向外走去。 

  蘇江辰瞳孔深處沒有絲毫憐憫或者猶豫，惟有窮盡的冰寒，他平靜的說道：「你要是把喪屍引來，我會直接把你扔過去。」 

  聽到這句話，劉兵老實了，像攤爛泥一樣被蘇江辰拖行著。 

  大門緩緩關閉，五個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