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綁匪落網
從這個墓碑上來分析,似乎綁匪早就料到了這個韓立群會選擇自殺。但是江河並不明白,在這個墓地裏就隻有韓立群一個人,如果韓立群不想死,別人怎麽都不會讓韓立群死去,更何況是這樣一種方式。
此刻的江河自然不會知道,在這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的二十六個小時之中,韓立群逐漸的進入了騙子的一個圈套之中。
江河此刻也顧不得那麽多,他將隨手抓起的那一捧碎片塞入了自己的口袋裏。江河看的出來,這眾多的碎片成了碎片之前,應該有一個別的名字——手機。
江河不明白,有手機的話為什麽韓立群不選擇報警呢?
徐一曼是沒有辦法麵對像這種樣子的傷患的,她站在原地,久久的不能邁開自己的步子。江河一把拉住了徐一曼的手,江河感受到了徐一曼手上的顫抖。徐一曼有些驚訝的看著江河,這個時候的徐一曼的確需要有個人來幫她。
江河拉著徐一曼往下跑,他說道:“你看到這樣的傷患的時候,會控製不了自己,我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麽,我也不能理解。我也知道很多人看我都很奇怪,經常有人說我是個瘋子,我也不能理解。可就是這樣,這就是我們。”
江河的話沒有什麽語氣,這讓徐一曼聽不出江河到底是在損她還是在安慰她。
不管怎麽樣,兩個人還是往下跑去。
王超作為一名工作了十多年的刑警,他已經中年發福,體形偏胖。背著一個人做這麽激烈的運動,在這麽一個悶熱的夜晚,這讓王超渾身都被汗打濕~了。王超頭上的汗水不停的滴落,但是王超根本沒有時間去擦拭。
同樣滴落的還有韓立群的血液,在石階上留下了屬於他的記號。江河對韓立群的存活不抱有太的希望,這裏距離醫院實在是太遠了,就算是能夠在路上和救護車交接,韓立群活下來的希望還是太渺茫了。
邵老安排王超將韓立群放在了謝春蘭的車上,而韓昌學卻是留在了邵老的車上。
王超負責開車,關登韓昌學以及沒有辦法麵對韓立群的徐一曼在一輛車上,謝春蘭邵老、江河以及韓立群在一輛車上。
王超終於有時間擦了擦汗,他看出邵老這樣的安排是不想要嚇到小孩子。
兩輛車啟動了。
邵老開口說道:“我剛才已經撥打了電話,一輛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到時候我們會在路上相遇的,你不要擔心,專心開車。”
這句話是專門對謝春蘭所說的。
而接下來,邵老又對謝春蘭說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可能會有些傷人的心了,但是也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之所以這麽著急,也是希望能夠找到抓你老公的那些綁匪到底是誰,當然我以下說的也是事實。”
謝春蘭此刻開著車,看的出她很是焦急。
即便是這樣,謝春蘭還是點了點頭。
邵老緩緩的開口說道:“剛才關登已經查出了您丈夫的一些資料,以下都是真實的,不管您是不是知道,您都不用太驚訝。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韓立群初中畢業之後,從十幾歲開始,韓立群就靠騙來賺錢。”
“也就是說,你們住的房子,你開的車,都是從那些無辜的人身上騙來的錢。”邵老說道:“這些人可能是貪圖小~便宜,這些人可能想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可這都不是韓立群能夠騙人的理由。”
通過內後視鏡看著被江河扶著躺在後麵的韓立群,邵老知道這個時候說這些實際上不太合適,但是這些話其實是說給江河聽的,他需要江河知道案子的全部進程,他需要了解到江河到底怎麽想。
邵老繼續說道:“所以這就是他為什麽會被綁匪盯上的原因,但是我們不知道綁匪到底在和韓立群玩什麽遊戲,所以這一切都要等韓立群自己起來告訴我們。”
說到這裏,邵老頓了一下,因為看韓立群的樣子,邵老也知道能夠救活韓立群的概率其實是很低的了。
邵老接著說道:“你們上山的時候,馬隊長給我打來了電話。之前龐素箏就看到了綁匪的樣子,所以我們畫出了畫像,而現在我們又知道了這個人叫做黃正清。根據這兩個線索,馬隊長已經初步確定了嫌疑人,此刻正在實施抓捕。如果他就是其中的一名綁匪,那麽就不信審不出其餘綁匪來。”
“還有。”邵老最後說著其餘事情:“龐素箏死了之後,丁德潤被送到了醫院,得知了自己妻子死亡的消息之後,他選擇了自殺。他趁著醫生不注意,偷偷拿了注射器到衛生間,往自己的靜脈注射了空氣。”
說到了這裏,邵老歎口氣:“這是一種並不容易死亡的方式,但是丁德潤持之以恒,往自己的靜脈注射了一管又一管的空氣,最終形成了空氣栓。這個過程可能要持續二十分鍾到半個小時,而且十分痛苦。”
邵老活了六十歲了,其實有時候還是搞不懂人到底是一種什麽樣子的生物。你看這個丁德潤一副小人的樣子,用馬隊長的話說就是潑皮無賴。別看他無賴又膽小,可想要弄死自己的時候又充滿了勇氣。這麽長又痛苦的時間裏,丁德潤愣是沒有發出聲音,沒有讓別人發現。直到醫生覺得他上廁所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這才發現了這樁慘劇。
車上一陣沉默,當著一個快要死去的人說著另一個死人,邵老覺得生活有的時候就是很滑稽。
邵老用手輕輕的揉著自己的眼睛,年紀大了,總盯著一個地方讓他眼睛很是酸澀。
他說道:“江河,在墓地有什麽發現?”
江河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那一堆碎片來:“這是我在墓地裏麵發現的,這是手機的碎片。我不明白,如果韓立群有手機能和外界聯係的話,他為什麽還有選擇自殺呢。有兩種可能,第一,這個手機在韓立群被抓的時候就已經壞了。第二,這部手機在這裏沒有信號,所以他把手機砸爛了。”
邵老略微思考了片刻,他搖了搖頭。
“還有其他的可能。”邵老說道:“哀莫大於心死這個詞你應該聽過。”
“是。”江河點了點頭:“原文是‘哀莫大於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指的是心已經麻木,意誌消沉失去希望才是最大的悲哀,而身體上的死亡是其次的。”
邵老一字一頓:“所以從意誌上摧毀一個人,遠遠比直接殺了他更折磨人。”
邵老一針見血:“這部手機,就是凶手用來摧毀他意誌的東西。”
天空中忽然吹來了一陣寒風,讓幾個人都不由的打了一個冷顫。
邵老將玻璃關上了:“一會兒我讓關登查一查,這是他最拿手的。”
說話間,汽車已經行駛到了城裏。
兩輛汽車和救護車在城裏相遇了。
江河與王超趕忙將韓立群抬了出來,放在了擔架上。擔架抬上了救護車,謝春蘭自然要跟著,但是十二歲的韓昌學說什麽也要跟著,原本邵老害怕這樣血腥的場麵會留給孩子極大的心理陰影,但是邵老忽略了一點:
有些人一輩子都是小孩,有些人十二歲就是個男人了。
但讓人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是,徐一曼也跟著上了救護車,而這個動作傳遞給眾人的信息就不言而喻了。
邵老望著離去的救護車,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王超還有些疑惑,他問道:“徐一曼為什麽上車了。”
邵老解釋道:“你們也知道,徐一曼沒有辦法去麵對那些受了傷的人,別人受的傷越嚴重,徐一曼的這個毛病也就越嚴重,現在徐一曼直接上了救護車,直接麵對著韓立群,那你就應該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吧。”
王超還是有些不明白。
江河說道:“韓立群已經死了。”
邵老說道:“徐一曼這個姑娘還是有心,她作為一名專業的法~醫,肯定已經看出韓立群已經死了,救不活了。但是她不能說出來,因為謝春蘭就在我們旁邊。總之能給人一點希望就給人一點希望吧。”
邵老不再去看遠方的汽車:“王超你把謝春蘭的車開回去,江河,算了,把謝春蘭的車停在路邊,王超開車帶我們回去。”
難保江河的病在開車的時候不會犯,到時候一車人都有危險了,邵老思量了一下,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
車上,江河把手機碎片遞給了關登。
手機卡是其中的關鍵。
關登點了點頭,將手機卡插~入了自己的一部手機中,然後又把手機連接到了電腦上。
開了一段時間,關登就已經查出了手機卡之中的貓膩。
關登把調查的結果發到了眾人的手機上:“這手機卡被人設定了程序,不論撥打什麽電話,都會殊途同歸,被接到一個信號上去。我順著這條線索查看了一下這個手機卡撥打的號碼,打給誰的都有,個人號碼、報警電話等等。但實際上,不論打給誰,都會打給設置程序者希望韓立群打給的那個人手機上。”
江河和邵老都明白,這的確是摧毀韓立群意誌最好的方法。
這時,馬隊長的電話打到了邵老手機上:“一個綁匪落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