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剷除奸佞
第一百七十四章剷除奸佞
「說岳肅想要謀反,這反跡可不是一點半點。咱們就從前兩年流寇肆虐,岳肅簽軍令狀的時候說起。那個時候,流寇的聲勢還不比現在,不過是螢火之光,岳肅若真的有心剿滅,大可當時就披掛出征,不出一年功夫,應該就能肅清流寇。但他當時沒有這麼做,只立了個軍令狀,說三年內肅清流寇,然後以此名目,開始官員調動。很快,山東、山西、宣府、大同、湖廣等地的兵馬,便皆在其掌握之中。這麼多的兵馬,若是前去剿匪,流寇豈能在短短時間就攻陷四川、陝西、河南等地。可岳肅卻一直按兵不動,只叫這幾處人馬守住自家地盤,其他一概不管,任由流寇做大,這是何等心思,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岳肅養寇自重,現在才出兵攻打流寇,一出馬就連戰連捷,招降眾多流寇,有這本事,為何不早為皇上排憂解難呢?呵呵……」
說到這裡,岑宗萬冷笑一聲,接著又道:「如此種種,豈不叫人懷疑,如果我猜的不錯,等岳肅肅清李闖之後,還會有不少流寇官員到京為官,其聲勢必然更重,到時提兵回京,由岳黨官員與那些流寇降將為內應,裡應外合,奪取大明江山,估計也費不了多大週摺。」
「這個……」聽了岑宗萬的講述,駱養性也覺得不錯。事情明擺著,確是如此。你岳肅既有招撫流寇的本事,那流寇勢微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讓朝廷這兩年勞師糜餉,不少王爺都遭流寇屠戮,若說你岳肅真的一心為國,那就早該出兵。
「駱大人,世人皆稱岳肅為青天,但他真的就是清如水、明如鏡么,我看也不盡然。就說這些入朝為官的流寇降將,哪個不是身家巨富,他們的家產從哪裡來的,還不是搶掠所得。那岳肅為何視而不見,任其中飽私囊,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麼貓膩,誰人會相信。還有,這些降將既然已經家財萬貫,岳肅為什麼還讓皇上再另行賞賜,每人賞白銀兩萬兩,朝廷的國庫本就空虛,這麼多官員,每人賞兩萬兩銀子,可以說是讓國庫雪上加霜。他岳肅身邊,還有不少降軍沒有賞賜,等到過些時日,他再行為那些人討賞,是不是想一次性把國庫掏空。用心險惡、用心險惡呀……」
這岑宗萬知道的東西似乎不少,沒說出一樣,都戳進岳肅的骨髓,哪怕岳肅現在在此,怕也是有口難辨。
「你說的不錯,這岳肅確實用心險惡。我駱家世受皇恩,現在既然看出岳肅有心造反,怎能坐視不管!」駱養性點了點頭,右手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駱大人,您若真的有心為國除奸,岑某願收回先前所言,在此為大人磕頭認錯。」岑宗萬倒是光棍,把話說完,便行跪倒在地,給駱養性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但駱養性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人,不是你一個平頭百姓,隨便說上一番,磕上幾個響頭,就能把他擠到檯面上的。有心報復岳肅是不假,但也得衡量一下自己的實力,駱養性看到岑宗萬跪下磕頭,連忙說道:「岑先生快快請起,不必客氣,過往之事,讓他過去就是。本督看岑先生也是忠義之士,對先生很是欣賞,先前聽先生說,與都察院經歷朱大人交情深厚,還一同商量過鋤奸之事,我看不如這樣,還請您明天走一趟朱大人的府上,請他到我這裡當面商談。」
不管怎麼樣,也得探探你小子的底細,不能你說你和朱大典交情深厚,那就交情深厚,你把他請到我這裡,大家當面鑼對面鼓的談談,商議一下對策,要是真的可以,咱們再說。朱大典終究是東林黨的人,若是能把韓爌請出來撐腰,勝算不是還能大點。
岑宗萬似乎也料到駱養性會如此,他馬上說道:「我和延之兄交情深厚,時常提及此事,長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然大人這股東風來了,延之兄要是知道,一定會高興非常。那好,我明日便往延之兄的府上走一趟,請他到大人府上一敘。」
「如此最好。來人啊,快給這二位先生安排房間,好生伺候。二位先生,今天晚上就請委屈一下,住在本督的府上。」駱養性笑呵呵地說道。
「如此就叨擾駱大人了。」
駱養性把岑宗萬二人扣在府上,也是性格謹慎,天知道這兩個小子到底是不是和朱大典有關係,萬一是岳肅的人來套自己怎麼辦。岑宗萬似乎也想到現在不能完全令駱養性相信,悠然自得的答應下來。
到了第二天,駱養性白日里照常到錦衣衛衙門上班,傍晚時分回家,才讓人陪同岑宗萬前往朱大典的府上,請朱大典過府用飯。
朱大人還真痛快,見岑宗萬來請,馬上動身,隨同前往駱養性的府上。到府門前一通傳,駱養性親自出中門迎接,雙方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進到府上花廳。
花廳之上已經備好酒宴,幾人分賓主落座,閑談兩句家常,喝了一杯酒,駱養性便說道:「聽岑兄說,與朱大人是莫逆之交,時常談論天下大事,言國家之興亡。駱某也是心繫社稷之人,所以想向朱大人當面討教。」
「哈哈哈哈……」不想,朱大典聽了這話,竟然大笑起來,跟著說道:「駱大人真是小心,聚賢兄在請我過府之時,已然說了,駱大人心繫天下,不與小人為伍,願與我等一同匡扶正道,朱某這才登門。實不相瞞,我等平日里談論的國家大事,正是聚賢兄和大人所說的,關於岳肅意圖造反之事。這岳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罔顧先帝知遇之恩,竟意圖謀朝篡位,我輩正義之士,怎能坐視不理,任他輕易得逞。然,我等不過是一介文弱,手中並權利,有心殺賊,卻實在力。一直感慨,若有一像駱大人這般位高權重之人,與我等同心協力,怎怕國賊不除!」
這朱大典更是光棍,說話沒有半點隱諱,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心思。這樣也好,算是個駱養性吃了一顆定心丸,確定岑宗萬不是岳肅派來試探自己的。
所謂聚賢兄,就是岑宗萬的字。
「駱某世受皇恩,匡扶社稷,本是義不容辭,然國賊勢大,憑我一己之力,也實在難行。不知朱大人有何良策,能夠一舉將國賊連根拔起呢?」駱養性還是比較小心,雖說國賊,卻也不敢提岳肅的姓名。
「我與聚賢兄常說,想要除掉岳肅,並非難事。那岳肅與新近投誠的降將,其中必然暗通款曲,只要審出罪證,交給太后,太后自然會將岳肅革職查辦,一網打盡。此刻岳肅羽翼未豐,現在動手倒還來得及,一旦等岳肅平定四川,天下畏服,那一切就都完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便是一掌管刑獄之人,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班降將全部成擒,審出口供,加以定罪。放眼京師,能夠有此能力,且敢於岳肅爭鋒之人,唯大人一人耳!」
說到此,朱大典站了起來,沖著駱養性深施一禮,又道:「為天下計,朱某在此懇請大人能夠不畏姦邪,挺身而出,查出國賊意圖謀反之證據。待到那時,京城正義之士,必然歸心,全部站到大人這一邊,誅殺國賊,絕非難事!」
「朱大人……快快請坐……坐下說……」駱養性趕緊站了起來,請朱大典坐下,等到朱大典坐回原位,駱養性才再行坐下,說道:「以迅雷之勢拿下那些降將倒是不難,但怕只怕一時間審不出他們與岳肅私通的證據,到了那時,岳黨必然發難,會法收場呀。」
「駱大人,您這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錦衣衛的詔獄沒有信心呀。下官久聞進了詔獄之人,沒有幾個能夠閉口不言的,世上像文孺兄這般烈士,能有幾人。」朱大典感慨的說道。
他口中的文孺兄,乃是楊漣,楊漣字文孺。
「這話倒是不錯。」駱養性點了點頭,他對錦衣衛的詔獄,自然信心十足,可以說,自從接掌錦衣衛之後,還沒有誰能夠進了詔獄,還敢矢口不招的。
「駱大人,您儘管放心,只要審出口供,交給太后,一定可以除掉岳肅。岳肅現在不在京師,京城裡的那些跳樑小丑根本不足為懼,你也看到了,他上的那道請陛下撤換福王封地的摺子,還不照樣在我們的堅持下給否了。岳肅不過是紙老虎,算不得什麼,太后也不是對他言聽計從,在審出口供之後,京中正義之士,會馬上站到駱大人身邊,一起壓岳肅!」朱大典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嗯……」有了朱大人的堅定回答,駱養性覺得底氣足了許多。他知道,朱大典代表的是東林黨,別看東林黨一直被岳黨與齊楚浙三黨壓著,但終究是有不小的實力,從這次反對福王遷離封地的事情上,便能看出端倪。更為重要的是,東林黨在內閣之中,還有一位首輔大人呢。如果岳肅在京,韓首輔確實就是個泥人,可現在岳肅不是不在京師么,韓大人此刻的一句話,也可以說是舉足輕重。
「朱大人都這麼說了,要是駱某還做縮頭烏龜,實在是太丟我駱家的臉面,也對不起皇上對我駱家的恩典。此事就這麼定了,不過如何行動,還得請朱大人多加指點。」
「好說、好說……我等現在正是同心協力,匡扶正道的時候,朱某哪敢不出力。來,為剷除奸佞,咱們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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