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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虎子百騎劫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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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虎子百騎劫敵營 

  這一天,流寇終於打到成都城下。作為四川總督,整個四川最大的官,岳大人親自站在城樓,給官兵鼓舞士氣,讓士兵可以看到,你們的主帥就和你們站在一起,老子是當朝次輔,位極人臣,都沒有害怕,你們還有什麼可怕的。 

  從城上向下望去,遠處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數不清的流寇,朝這麼移動。可以說,要是膽小的,看到這個架勢,都得嚇尿褲子。 

  然而岳大人只是輕笑一聲,指著前來叛匪,大聲說道:「一群烏合之眾,人數雖多,又能如何?爾等可畏懼?」 

  最後一句,岳肅的聲音更大,城上的士兵,幾乎都能聽得清楚。岳肅的護軍,第一個大聲喊道:「大人性命關乎天下,尚且不懼,我等豈會畏懼。願誓死追隨大人,剿滅流寇!」 

  他們一帶頭,其他的官兵一個個也跟著大聲喊道:「大人性命關乎天下,尚且不懼,我等豈會畏懼。願誓死追隨大人,剿滅流寇!」…… 

  一時間,城上的喊聲,響徹洞天。岳肅藉此時間,大聲說道:「來人啊,將總兵劉五壽押上來!」 

  「是!」 

  這是早已準備好的節目,一聲令下,鐵虯和虎子將劉五壽從城樓裡面拖了出來,後面還有護兵,將虎頭鍘搬了出來,岳大人要做什麼,可想而知。 

  劉五壽現在,臉上沒有半點囂張之色,精神有些萎頓。帶到岳肅面前,鐵虯和虎子分別一腳,將劉五壽踹倒在地。緊跟著,岳肅大聲說道:「犯官劉五壽,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丟失險關,至令流寇兵逼成都。罪不可恕,理當問斬。用其人頭,號令三軍,用其鮮血,予以祭旗!來人啊,虎頭鍘伺候!」 

  「是!」護兵答應一聲,虎頭鍘放落在地,鐵虯、虎子這就要去拽劉五壽。 

  劉五壽一聽說要砍自己,嚇得臉都青了,一個勁地磕頭,哭著說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他現在也不敢再亮出妹夫的名號了,駱養性畢竟在北京,這裡是成都,離得遠著呢。而且就算知道,也未必能從『岳剃頭』刀下把自己救出來,只有祈求眼前之人了。 

  岳肅是不理不睬,這時鐵虯、虎子已經把劉五壽拉了起來,緊跟著,由虎子將黃綢子扯掉,一把拉開鍘刀。這本來是鐵虯的工作,可今天虎子一聽說要用鍘刀「咔嚓」人,心中激動非常,從鐵虯那裡問明了用法,就一個勁地和鐵虯商量,這回讓給自己來過過癮。鐵虯是他的手下敗將,已經對這位爺心服口服,經不住虎子的軟磨硬泡,最後答應下來,由虎子開刀。 

  虎子拉起刀來,鐵虯在後面將劉五壽的身子送上去,此刻的劉五壽,在看到鍘刀的那一刻,人登時嚇得昏死過去。 

  「鍘!」 

  在岳肅大喝一聲之後,虎子也喝了一聲,緊跟著鍘刀一落,「咔喳」一聲,劉五壽身首異處,屍體滑了下來,腦瓜子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停了下來。 

  岳肅低頭瞧了眼劉五壽的腦袋,冷哼一聲,大聲說道:「將劉五壽的腦袋高掛起來,傳遍四門,但凡有臨陣退縮,不尊軍令者,這便是榜樣!」 

  「是!」 

  城上祭旗完畢,官兵們的士氣立刻高昂起來,有岳大帥親自坐鎮,哪個還會害怕,即便害怕,又有誰敢有逃跑之心。 

  相比城上的井然有序,城下的流寇好似一盤散沙,行軍趕路也沒有什麼順序,在距離北門還有五里地的時候,停了下來,看來是要安營紮寨。過了一會,流寇又動了,不過是左右分散,分別朝成都的東門、西門移動,瞧架勢,是打算將成都城包圍。 

  流寇的行軍速度,實在不敢恭維,忙活了一天,才勉強完成合圍。但並沒有安營紮寨,只是簡單的扯了幾十個帳篷,大多數的人,還是在帳外,點燃火堆,埋鍋造飯,就地休息。 

  從這可以看出,流寇的人實在太多,帳篷明顯不夠用。至於紮寨,更是沒有那個材料,也懶得去動手。 

  岳大人在城上看的清楚,也就是自己手下人少,要是人再多點,都恨不得這就提兵出城,打一個衝鋒,殺殺流寇的銳氣。 

  站在岳肅的身邊的蔣傑,自然也都看到,他小聲說道:「大帥,流寇遠來疲憊,且沒有紮營保護,實乃偷襲的天賜良機。屬下以為,不如趁天黑,派人前去劫營,打叛匪一個措手不及,殺殺他們的銳氣。」 

  「先生,本督也有如此想法,怎能城內官兵實在太少,城外流寇實在太多,一旦出城,怕是有去回啊。」岳肅說道。 

  「大帥此言差矣,流寇從入川至今,尚未受挫,信心自然高漲,憑藉人多,以為城內不敢偷襲,守備鬆懈,我軍只需百餘騎,定能將他們攪個天翻地覆。大帥莫不是忘了書中甘寧百騎劫魏營了。」蔣傑微笑地說道。 

  「先生所言倒是不錯,可本督手下,並沒有甘寧這般馬上猛將呀。」岳肅奈地說道:「金蟬、鐵虯他們都是綠林中的高手,夜間策馬劫寨,怕他們有所不及呀。」 

  「金蟬他們,或許不及,但大帥手下,不是還有一個萬人敵么。」蔣傑笑呵呵地說道。 

  「你是說虎子?」岳肅搖了搖頭,說道:「讓這廝衝鋒陷陣自是話可說,但若是夜晚劫營,一旦他殺得興起,沒有及時回來,流寇人多,搞不好會搭上他的性命呀。叫他領兵,我實在不放心呀。」 

  「屬下猜到,大人會有如此心思,所以傑願意陪同虎子將軍一同前去劫營,不需人多,只需百騎,自叫流寇心驚膽寒。」蔣傑自信地說道。 

  「先生願親自前去?」 

  「正是。」蔣傑點了點頭。 

  「既然有先生親往,那肅這就放心了,如此有勞先生了。」岳肅沖著蔣傑躬身說道。 

  「大人客氣了。」 

  當天晚上,流寇自在城下休息,沒有發動進攻,吃飽喝足,就和衣睡覺。現在眼瞅著快進十二月,哪怕四川一地,冬天氣溫也是零度以上,到了晚上,也叫人受不了呀。也就是白天走了一天路,大傢伙都累的受不了,這才勉強睡過去。想來睡夢之中,他們也夢想著能夠快點攻下成都,進城去搶上一番,美美地吃上幾度,在城裡過上一個冬天。 

  流寇么,沒有根據地,沒有後援補給,打到哪搶到哪,打不過就跑。田地荒廢了,拖家帶口,跟著瞎闖,後悔的人,其實多了去了。其實是那些婦孺老弱,跟著部隊瞎折騰,哪裡受得了。路上病死的,那是不計其數。也就是歷史是後來人書寫的,將這幫人的行為說成起義,說是義舉,打土豪、分田地,均田免糧。可跟著這伙「義軍」瞎折騰的,中間死了多少辜百姓,要是沒有這夥人攪合,堂堂中華怎會陷於蠻夷之手。明亡之後華夏,可惜、可嘆呀。 

  題外話不多說,單講流寇守在火堆旁,連個遮攔都沒有,就此睡了過去。而城內呢,一百多名護軍,二更吃飯,人吃的飽飽的,馬也喂得飽飽的,一個個磨刀霍霍,只等著今夜出城大殺一番。 

  最為興奮的,當屬虎子,聽說出去劫營,飯吃的都比往常多上兩碗。不過也有不滿意的,鐵虯就是首當其衝,見單單安排虎子跟隨蔣先生出外劫營,沒有安排他去,那是主動請纓,希望大人能命他跟著一起去。鐵虯熱情非常,岳肅也不好打擊他的積極性,也就准了。厲浩荃也躍躍欲試,但卻被岳肅擋了下來。當然也有擔心的,隨虎子前來的幾名裴府家將就十分緊張,城外那麼多流寇,就少爺他們百來人去,怎不叫人擔心,所以一個個都要跟著少爺一起去,也好做個保護。他們的想法其實和岳肅一樣,但不擔心一開始少爺出什麼危險,畢竟都是跟在裴玄久經陣仗的,能看出流寇不過是烏合之眾,就是人多,除此之外,一是處。怕只怕,少爺殺得興起,不知道回頭,陷入重圍,可如何是好。叛匪好幾十萬,就算伸頭讓少爺來殺,累也得累死少爺呀。也就是因為有蔣傑跟著,他們才能放心點,自己再跟去,關鍵時刻也能拉少爺一把。 

  他們擔心虎子,虎子卻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城外這麼多人,終於能殺個痛快了。合扇板門刀磨得雪亮,在月光之下,散發出懾人的寒光。 

  望著天上月亮,時間一點點過去,三更時分,岳肅拿望遠鏡朝城下望去,借著星光,外面的情況,大約能夠看的剔透,叛匪也就有那麼幾個人守夜,估計也都睡著了,其他的叛匪,就更不用說了。 

  到時間了,岳肅沖著披掛整齊的蔣傑三人與百來名將士一拱手,說了聲,「拜託了!開城!」 

  城門洞開,蔣傑、鐵虯、虎子三人一馬當先,率先出城,其他官兵是緊隨其後。一百來人呼嘯而出,城門隨後關閉,弔橋也拉了上來。 

  既然是偷營劫寨,自然少不得人含梅,馬摘鈴,馬兒的腳上都裹著棉布,跑得再快,也發不出多大聲響。借著夜色,這一百多人飛快殺到敵營,五里地么,對快馬來說,還不是眨眼的功夫。 

  叛匪大營沒有柵欄,一馬平川,睡覺的流寇,也沒有什麼秩序,東一頓、西一撮,哪有地方往哪躺。蔣傑這一百人殺進來,流寇們當時就亂了套了,一個個嚇得好似沒頭蒼蠅一般亂竄。和他們相比蔣傑他們,好似虎入羊群,勢不可擋。 

  蔣傑和鐵虯,今晚拿的都是長刀,馬上砍殺,十分方便。不要以為將先生只是步下功夫,只會用把扇子,人家怎麼說也是將門出身,十八般兵器,不敢說全都會用,也基本上都能耍的起來。一口長刀在手中,耍的是呼呼生風,可謂當者披靡。 

  虎子就更不用說了,合扇板門刀這一輪開,是碰著就死,磕著就亡,若是別人能用虎入羊群來形容,那虎子只能說是開了掛的猛虎殺入羊群了。 

  大半夜的,流寇也不知對方來了多少人,反正湊到前面的,是當場斃命。虎子一馬當先,直接殺出一條血衚衕來,他胯下寶馬「墨麟獸」,不管是踩到誰,撞到誰,那也是不死即傷。其他人全都跟在他的身後,在叛匪叢中,那是東殺西竄,好似進入人之境。 

  「過癮,過癮啊!」虎子那是比興奮,手中大砍刀那是越掄越猛,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氣。 

  餘下的人也沒閑著,每殺到一處,就有人從懷中取出一把紙撒將出去。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撿起來看,上面寫的是什麼,不過等虎子他們從這邊殺到別處,就有那好奇的,湊過去,把紙撿起來,看上面寫的是什麼。 

  這個年頭,雖然沒有什麼九年義務教育,文盲到處都有,但也不是各個都是文盲,認識字的平頭百姓,勞苦大眾還是不少的。多的字不認識,但多多少少也識得幾個。所以,咱們也不要限封建年代,百姓大字不識,好比明太祖朱元璋和他手下的大將徐達、常遇春這幫人,元朝統治下的放牛娃,不都認得字,還能看得懂兵書么。別說這是跟了朱元璋之後才開始學認字,這個解釋不太靠譜。元末統治下的百姓都識字呢,更別說是大明朝了。 

  有那流寇將紙張拾起,借著月色,可以看清上面寫有一行字,很是簡單,「凡取下王嘉胤項上人頭歸降者,賞黃金千兩,官封副將。」 

  散發傳單的策略,也是蔣傑早就想好的,城內那麼多人,大傢伙一塊動筆,一會功夫就寫了好幾千張。出城的官兵,一人揣個幾十張,沒過一處,由一名官兵,把懷裡的撒出去,也就完了。 

  一百來人,把整個流寇大營,搞的是雞飛狗跳。中軍營帳內,流寇首領王嘉胤還在睡覺,得了稟報,大吃一驚,自己這麼多人,城內竟然還敢出來劫營,簡直是不想活了么。馬上下令,命手下拚死阻攔。 

  可這有什麼用,他的大營一點秩序也沒有,全都是些烏合之眾,軍令傳出去,和扔水裡面,沒有什麼區別。別說組織不起來一點有效的防禦,那些流寇見到虎子他們殺來,略加抵抗,見對方離開,是趕緊撒開。深更半夜的,實在不知官兵殺進來多少,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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