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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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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破綻 

  一聽說岳肅讓自己在行轅住上幾天,徐向志差點被癱在椅子上。這裡是岳大人的地盤,岳大人讓你留下,你不想留下又有什麼用。湖州知府也有些傻了,現在他也看明白了,岳大人說是宴請,其實是宴好宴。但現在明白也晚了。 

  接下來的日子,徐向志只能住到總督行轅。岳肅派人前往杭州,從按察使衙門調取程忠偉那樁案子的卷宗。岳大人何等身份,行文一到,鎳司衙門還不得馬上行事,調出卷宗,轉而交到岳大人手上。 

  這份卷宗上做記載的內容,和刑部那份所記載的是一模一樣。內容大概是這樣的,監察御史王炯參程忠偉貪污受賄,草菅人命,朝廷委任浙江巡撫匯同鎳司衙門詳查此案。堂審過程中,本地大戶徐向志指認程忠偉勒索其白銀八百兩。竟巡撫衙門派人搜查,卻在程忠偉家中發現八百兩銀子。除此之外,還有獄卒褚波、高翔指證,程忠偉草菅人命,指使他們用壓麻袋的手段,壓死一名叫作吳尚的百姓。程忠偉對這些指證供認不諱,簽字畫押,最後呈上刑部,被訂了斬刑。家裡的女眷,被發到教坊司。 

  案卷做的是四平八穩,看不出半點文章。當時這等案子,要想審出端倪,其實也簡單,只要將其中有名姓的人找出就可。御史王燦和原任浙江巡撫倒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想要找到,只需派人去一趟吏部,就能查出來。 

  此案距現在已有十多年,看似想要翻案十分困難,可對於岳大人來說,其實容易的很,只要找出卷宗里的兩三個人就足夠了。 

  褚波和高翔都是府衙監牢的獄卒,能找到他們兩個,以及那個叫作吳尚的家屬,案子應該就能夠水落石出。 

  獄卒只是衙門裡的小吏,都是本地人,除非搬走,否則想找很容易。岳肅當即起駕,前往湖州府衙,知府一聽說岳大人親自上門,是趕緊出來迎接,請岳肅進得正堂。 

  岳肅到正堂坐下,開門見山地說道:「將府衙上的花名冊給本督看一看。」 

  「這個……」對於岳肅一進門的這個要求,知府很是詫異,但也不敢說『不』,剛一張嘴,就見岳肅的臉色沉了下來,馬上改口說道:「來人啊,快去招呼主簿,讓他將衙門裡的花名冊取來。」 

  衙役答應一聲,連忙跑到后衙,去請主簿。 

  那主簿一聽說是總督大人要看,哪裡敢慢半步,帶著花名冊,匆匆跑到大堂。 

  花名冊呈到岳肅的手中。岳肅只是微微點頭,就開始翻閱起來。對於府衙里捕快、衙差的名單,岳肅不過是草草掃了一眼,很快就翻到監獄那頁。 

  這頁起首是三個人名,先是牢頭,然後是分管白班和夜班的兩個小牢頭。看到這三個名字,岳肅登時一陣,隨即暗喜起來。因為,分管白班和夜班的兩個小牢頭分別是:褚波和高翔。 

  沒想到這兩個小子指證過程忠偉后,竟然沒有走,還繼續在府衙當差,想來是認定,這樁案子已成死案,日後不會再有人追究。 

  岳肅的臉上露出微笑,說道:「湖州府,本督現在想見兩個人。」 

  「不知大人想見誰?」湖州知府連忙問道。但他他的語氣中,明顯流露出一絲緊張。 

  「府衙大牢里的兩個牢頭,褚波和高翔。」岳肅直接說道。 

  「這……」湖州知府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怎麼了?」岳肅冷冷地盯著湖州府。 

  「這個……主要是這兩個人…大人怕是再也見不到了……他們在前天……都死了……」湖州知府尷尬地說道。 

  「什麼?都死了」岳肅眉毛一掀,大聲問道:「都是怎麼死的?兇手可曾抓到?」 

  「是……是自殺……」湖州府答道。 

  「胡說八道緣故,為什麼要自殺?」岳肅怒聲問道。 

  「這個……這個下官也不知道……」 

  「好那你先說說他二人是怎樣自殺,把屍體給本督抬來,死者的家屬,也一併帶到。驗屍記錄馬上給本督取來」岳肅說道。 

  「他們兩個都是上吊自殺。屍體現在家中,已經準備下葬了,下官這就派人去將他們的屍體抬來。那個……快去叫仵作,把驗屍記錄給岳大人呈來。」 

  湖州府連聲下令,不大工夫,先有仵作到來,將驗屍記錄呈給岳肅。驗屍記錄寫的很是明白,兩個死者系自殺身亡,除脖頸上有一到勒痕之外,身上再傷勢。 

  岳肅看過之後,只把驗屍報告放到一邊,專等死者的屍體和家屬到來。過了一會,從哭聲從外面傳來,料想是死者的家屬。果然,片刻之後,從差役抬著棺材進門,棺材旁邊,還跟著一個中年婦人,一個老嫗和一個孩子。三個人都是放聲痛哭,一點沒有做作。 

  來到大堂中央,棺材放下,差役們沖著岳肅躬身施禮,「回稟總督大人,褚波的屍體已經抬到。這三個人,是褚波的家屬,一個是褚波的老娘,一個是他妻子,另一個是他的兒子。」說完,有名差役看向褚波的老娘,說道:「上面坐著的乃是總督岳大人,還不快快磕頭。」 

  老太太和那中年婦人一聽說是岳大人,連忙拉著孩子跪下磕頭。「民婦叩見岳大人……」 

  岳肅微微點頭,說道:「起來回話。」 

  「多謝岳大人……」 

  待三人起身之後,岳肅說道:「本督因為一樁案子,想要找褚波問話,不想他竟然死了。本督現在想問爾等,那褚波是怎麼死的?」 

  「我丈夫是上吊而死……」中年婦人哭著說道。 

  「上吊死的,緣故他為什麼要上吊而死呀?臨死之前,可和你們說過什麼?」岳肅問道。 

  「什麼……什麼也沒說……民婦也不知道夫君為何會想不開……」中年婦人哭著說道。 

  「呵呵……」岳肅輕笑一聲,說道:「丈夫不明不白的自殺,你這做妻子的竟然什麼也不知道,本督真是懷疑,是不是你與他人通姦,合謀害死的褚波。」 

  「大人……冤枉呀大人……民婦絕沒有與人合謀害死丈夫……還望青天大老爺明鑒……」中年婦人聽了岳肅的話,嚇了一跳,連忙焦急地叫道。 

  那老嫗也急了,跟著哭嚷地說叫道:「大人明鑒啊……我這媳婦賢良淑德……絕不會做出這等事情……我們確實不知道我兒為何要自殺呀……」 

  「會不會做出這等事,不是你們說的算的。本督當年在陽朔當縣令的時候,就訪出一件陳年舊案,是妻子與外人通姦,謀死丈夫。而那婆婆,還被蒙在鼓裡,一直為媳婦說話,直到案子真相大白,方才悔悟。你這婆子,本督在未問你之前,此處沒有你說話的資格,你老實站著就是。」 

  說到此,岳肅緊盯著中年婦人,再次問道:「你丈夫是哪天死的,何時自殺,在家中哪個房間,死後多久被發現的,還不如實說來。」 

  「我丈夫是前天死的,乃是在夜裡於堂屋內自殺,小婦人夜裡起身解手,見丈夫不在床上,便出去尋找,在堂屋看到丈夫已經死了。」婦人哭哭啼啼地說道。 

  「你丈夫上有老母,下有妻兒,臨自殺之前,竟然什麼也沒有交待。你做妻子的,難道就一點也不懷疑嗎?」岳肅平淡地問得。 

  「這……」中年婦人的臉上難看起來,可以說,她是被岳肅的這句話徹底給問住了。 

  「你身為死者的妻子,丈夫辜自殺,你還能夠如此淡定,不追其原因,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哪怕你力追起原因,心中難免也要起疑才是,一上堂來,你和你婆婆似乎都覺得你丈夫死的應該,不管本督如何尋問,你們甚至都沒有為他叫屈,也沒有絲毫質疑你丈夫的死,求本督代為查明真相。這就奇怪了,本督雖不敢自詡青天,但天下百姓卻送了本督青天的名聲,但凡見到本督,一旦有冤,勢必大聲疾呼,豈能如你等這般。兀那婦人,本督一個外人,都覺得你丈夫之死,有些蹊蹺,你身為他的妻子,反倒沒有這般想法,你說本督是不是懷疑你還外人謀死了丈夫呢?倘若不是你謀死他的,那答案只有一個,那便是你在你丈夫自殺之前,就知道他要自殺。不要怪本督沒給你機會,你現在若是如實說出隱情,本督可法外施恩,饒爾等一條性命,否則的話,就莫怪本督對爾等不客氣了。本督堂上的刑具,一向不是吃素的,莫說你一個婦人,哪怕是江洋大盜,鐵打的漢子,到了本督堂上,也要乖乖招認」 

  說到此時,岳肅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摔「啪」跟著大聲喝道:「此刻不招,你更待何時?」 

  見到岳肅氣勢逼人,中年婦人嚇得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跪倒在地。想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民間女子,哪裡見過這個陣仗,膽子已然嚇破,跪在地上不住顫抖,戰戰兢兢地說道:「大人莫要動怒……小婦人、小婦人……願、願招……只是……只是在招認之後……還望大人能夠保全……我一家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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