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積怒
第四十章積怒
「啊……」
岳肅痛呼一聲,緩緩睜開眼睛,這時他突然愣住了,原來自己此刻並不在公堂之上,而是躺在一張床榻上好在他隨即看到,床榻旁邊站著金蟬、殷柱、童胄、鐵虯等人看到這些屬下,他才安下心來,小聲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回大人的話,是縣衙的值房適才大人因悲痛過度,暈厥在堂上,是我等將大人扶到這裡休息」金蟬出聲答道
「哦……」岳肅這才釋然,再次問道:「堂上的情況怎麼樣?」
「此刻蔣丈夫留在堂上,陪著楊千戶和張國舅,沒有讓任何人離開,只等大人醒來,再做計較」金蟬說道
「做的很好」岳肅說完,想要挺起身子,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是綿軟力,根本法起來只好說道:「扶我起來」
金蟬連忙上手,將岳肅扶了起來,岳肅起來之後,沒有馬上下床,而是想了一下,似乎拿定了什麼主意,才又說道:「扶我回堂上」
「是,大人」金蟬、鐵虯一左一右,殷柱、童胄隨侍在後,簇擁著岳肅返回公堂他們是從後面暖閣繞出,扶岳肅到公案后坐定,岳肅坐下之後,長吸了一口氣,左右望了一眼,見所有的人都在,堂外的百姓似乎也不見少,而且不少百姓的臉上還流露出關切的神色
他又看了看階下,岳敬現在正在下面趴著,也不知是死是活,岳肅現在是恨透了岳敬,一見到他,就火冒三丈,厲聲說道:「把他給我潑醒!」一聲令下,馬上有護衛端來涼水,將岳敬潑醒岳敬這一醒來,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而且還四肢疲軟,即便是這樣,護衛也沒對他客氣,直接將他拉了起來,讓他跪著這一跪下,更是疼得厲害,呲牙咧嘴的,再加上滿臉開花,都已然瞧不清面目
岳肅本想再教訓岳敬一番,可看到他這副德行,也實在沒法再動刑收拾了,估計再動點行,都能把岳敬活活打死雖然他不知道岳敬頭面等處的傷是怎麼造成的,但略一思量,也能想到,是自己的手下打的
於是,岳肅強咬牙關,硬生生地將一口惡氣,給咽了下去他說道:「讓他簽字畫押!」
負責記錄口供的是衙門裡的一個書辦,岳肅也不知這傢伙是不是岳瑾中的親信,但是,記錄的口供你也不敢胡濫亂寫,再加上錄口供的差事,也需要一定的筆力,不是誰都能幹的活,所以岳肅還是用了他
書辦將口供拿到岳敬面前,讓他簽字畫押,岳敬哪敢不認,老老實實地畫押畫押完了,書辦又將口供呈給岳肅觀瞧,岳肅看了一遍,見沒有遺漏,才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你退下」待書辦退下,岳肅又吩咐一聲,將岳敬帶到一邊,押岳霄上堂
岳霄是受驚過度,現在已經緩過來不少,可當他上堂之後,看到那麼多屍體,以及岳敬起死回生,嚇得險些又背過氣去
岳肅倒還仗義,為了消除他的心病,將岳敬假死,斬龍幫裝神弄鬼的事和岳霄說了一遍,然後還叫人摘了岳敬的人皮面具,看到這一幕,岳霄這才從驚恐中緩過來
不過,受的驚嚇是緩過來了,等待他的,仍是情的審判「岳霄,你在雲夢縣胡作非為,仗勢欺人,搶男霸女,逼死人命你可知罪?」岳肅冷冷地問道
「我……」岳霄瞧了瞧被打的慘不忍睹的岳敬,知道自己要是不認,怕是下場要和岳敬一樣沉吟半晌,老實答道:「知罪」
「那好,你就將自己做了哪些喪盡天良之事,一五一十招出來也免得我再費功夫」岳肅說道
「是……」岳霄不敢隱瞞,當下便將自己這些年做的惡事,老老實實地全部供認不諱比如說霸佔張姓男子家的女兒一事,是如何搶回家來給人家糟蹋了,那閨女因不堪受辱,最後自盡像這等事,簡直是數不勝數,一件件,一樁樁,全都說了出來
岳肅和他的一眾手下,聽了岳霄的講述,是不憤慨,更不要說是那些在堂外聽審的百姓一個個滿臉怒容,瞧那架勢,其中定有受害者的親屬,恨不得將岳霄大卸八塊
「讓他簽字畫押」在岳霄招認之後,岳肅吩咐一聲
行文書辦拿著記好的口供,上前讓岳霄簽字畫押,畫押完了,再次呈給岳肅岳肅看過,確認誤,這才讓人將岳霄帶到一邊,聽候發落隨即,他又叫人將岳瑾中帶到堂上
岳瑾中這廝,可以說,連審都不用審,那是鐵證如山,謀害當朝次輔、託孤大臣,等同造反的罪名他上堂之後,被按跪在階下,不過臉上的神情,要比岳敬、岳霄鎮定的多,一副從容就義的架勢
「岳瑾中,你與斬龍幫合謀,謀害當朝次輔、託孤大臣,已是造反知罪,不管你認不認,都是鐵案如山但是,本官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如實招認,是怎麼和斬龍幫勾搭成奸,斬龍幫的老巢現在何處,南宮朔又藏在哪裡?你說出這些,本官可以法外施恩,留你家小一條生路!」岳肅望著岳瑾中,朗聲說道
在一入縣衙,岳肅就已經將岳瑾中的家小全部拿獲,岳瑾中有兩個老婆,一個女兒岳肅料想,以此作為要挾,岳瑾中能夠就範
然而,一切卻事與願違,岳瑾中衝上冷笑一聲,說道:「岳大人,您是小瞧岳某了,岳某再做這件事時,就早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不就是個死么,你來實話告訴你,想要從我口中問出口供,那是休想,且不說我是什麼也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說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大人,那就是小犬早已被斬龍幫的人帶走,只要他能活著,我死又何妨」說完,岳瑾中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你……」岳肅重重地一摔驚堂木,伸手點指,大聲喝道:「好你個岳瑾中,我看你是一心想要造反了!妻子、女兒的性命,難道在你心中就一文不值嗎?」。
「大人願殺就殺,何必多言!」岳瑾中傲然地挺起胸膛,好一副英勇就義的派頭
「混賬東西,在本官堂上,豈是你說死就死,想不招認就不招認的來人啊,給我打,倘若他一心熬刑不招,就將這裡的酷刑全都給他上一遍!」岳肅憤怒地大聲說道
「是,大人」他的話音落定,金蟬、鐵虯立刻領命帶著幾名護衛,上前施行先是打板子,后是上夾棍,夾棍疼昏過去也不招,只能上火鏈火鏈下去,更是叫岳瑾中皮肉橫飛,燙成那樣,他還是熬刑不招沒有辦法,只能再取火烙等刑具,結果這些刑具上完,岳瑾中已然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他還是不招
都說鐵打的漢子也熬不過這些刑具,可岳瑾中不過是一個書生,竟然能如此強硬,實在令岳肅難以想象這個世上,殺人不眨眼的惡棍,不是最硬朗的人,從古至今,這等人只要一上刑,熬不過三種刑具,必然老實招認至於說那些大老粗之類的壯漢,亦是如此,通常連兩種刑具都熬不下來真正強硬的人,只有那些意志堅定的知識分子楊漣能在昭獄之內,寧死不屈;江竹筠等一眾**烈士,能在渣滓洞內堅貞不降這個世上,不是身高體壯才是真正有膽氣的人,鐵一樣的身體,根本比不上鐵一樣的意志
岳肅為官多年,審過的犯人不計其數,像岳瑾中這樣的,還從沒見過或許只有當年那個刺殺黔國公的死士,能與之相比岳肅實在拿岳瑾中沒有法子了,他看了一眼楊河,說道:「楊大人,您是東廠的人,不是說世上人敢在東廠的門下熬刑不招么,這個岳瑾中,我就交給大人了」
楊河一直在邊上看著,見岳瑾中如此強硬,自己都不敢說有把握讓這樣的人開口招供臉上露出略帶為難的笑容,說道:「岳大人,此地刑具有限,楊河也沒有把握能讓他招供畢竟大人現在所用的刑法,已是許多人難以承受的了」
岳肅點了點頭,說道:「先將岳瑾中押到一邊,將那些從逆的差役全部押到堂上!」
「是,大人」金蟬童胄答應一聲,轉到后衙,招呼士兵將一眾差役押到公堂之上地宮之內一戰下來,百名差役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全部投降,現在被綁在後面被押到堂上,一個個皆是心驚膽寒,跪倒在地,連連磕頭,不住的討饒「大人,我等知罪,還請大人饒過我等這一次」
「想要本官饒過爾等性命也非不可,只要爾等供出斬龍幫的底細,倘若人願招,那就休怪本官手下情本官早在地宮之內言明,膽敢附逆,等同造反,皆是死路一條!」
岳肅嚴厲地把話說完,一眾差役是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最後只有再次衝上磕頭,「大人,小的真不知道什麼斬龍幫呀,還望大人開恩,放過我等這一次」
「想要我來開恩,那當初你們為何附逆攔路,若你們擋在路口,本官手下的護衛又怎能死傷殆盡本官今日,若不將爾等繩之以法,如何對得起那些力戰而死的忠心護衛!既然爾等沒有一個願意招認,那本官就不和爾等廢話了!」
第四十章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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