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尾巴
第十一章尾巴
岳肅的為人,蔣傑是清楚的,他料想是有人打著岳肅的旗號,在家鄉做那橫行鄉里的不法之事。那人會是誰,他也基本心中清楚,只是想幫岳肅打探出底細,然後由岳肅進行發落。
桌上的兩個人信以為真,張姓男子見蔣傑說的煞有其事,於是說道:「既然這位丈夫能幫我們報仇,那我這裡就如實說了。說起岳家做的惡事,是數不勝數,早年大家不知岳家的底細,還當那岳肅真是青天,料想家人也該不錯,所以先後有不少人將家中的田地寄名到岳家,與他家為佃,每年少交些租子。起先岳家倒還可以,也不佔人家便宜,可後來挂名的土地越來越多,有一天岳家突然發難,將那些人全部趕走,說土地是他們岳家的。被奪走土地的農戶到官府告狀,可官府畏懼岳肅,哪敢給小民百姓做主,只將百姓打了一頓,轟出公堂。百姓見在縣裡告不贏,就去了府里,誰知到了府衙,也是一樣。鄉間的百姓被岳家欺負,鄉間的富戶同樣如此,家住白楊鄉的郭老財家一夜之間被血洗,滿門上百口子被殺得一乾二淨,就連那未滿月的嬰兒也不放過。經此一事,他們鎮上的富戶是人人自危,岳家趁機到各家府上遊說,用極低的價格買了人家的田產。自從,岳家成為雲夢縣第一豪紳。在城為霸佔田產也就算了,很快岳家又將手伸到了城裡,但凡是賺錢的買賣,他們都要霸佔,還只許他們一家經營,倘有同行,便直接藉助官府,封了鋪戶。小人我本是經營布行,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多少,只是聊以糊口,但因為岳家也要經營,就派人找到門上,以五兩銀子的價格,要收了小人的鋪面。小人知他厲害,萬不敢得罪,也就咬牙同意。本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招惹是非,偏巧那時,女兒來給我送飯,我那閨女略有姿『色』,被岳家惡奴看到之後,回去告訴了主家,不出一天的功夫,岳家便來下聘,說要娶我那女兒做妾。小人那時已經聽說,岳家人只要看上誰家的閨女,定會強搶回去給糟蹋了。小人嘴上答應,想讓女兒連夜逃跑,誰知岳家人猜出我的心思,早就派人在門口等著,見我女兒出門,就一擁而上,將我女兒搶走。三天之後,岳家人再次登門,丟下我女兒的屍首。」
張姓男子說到最後,不禁落下眼淚。
「你確定那是岳家的人所為?」蔣傑雖見張姓男子的表情不似做作,但仍是問出這話。
「自然是他家所為,丈夫若是不信,可到城裡城外訪上一訪,就知小人說的是否屬實。小人以前的張記布行,城裡人不知、人不曉,現在已更名為大通布行,是岳家的產業,這事城裡的人也都知道。」張姓男子含著淚說道。
「這位老哥,還請莫要難過,你的仇怨,我家主人定會替你報了。對了,我還想問上一句,你可知那岳家當時是由何人做主,糟蹋了你的閨女?」蔣傑再次問道。
「來人下聘禮時說,是岳家的二管事岳霄。」張姓男子說道。
二管事岳霄,那是岳敬的堂弟,兩個人是純粹的叔伯兄弟,要比和岳肅近的多得多。在府上也住了段日子,蔣傑對府上的情況,多少也有些了解,大管事是岳敬,二管事是岳霄,門房是孫堂,帳房是劉善。這個帳房劉善,也是岳敬的親戚,屬於岳敬的大舅哥。
聽了這話,蔣傑也就明白了,以岳家的名義在外橫行之人,就是岳敬那一伙人。岳敬現在名為岳家的大管事,其實在內在外,和岳家的主人也沒什麼區別。
「多謝老兄將這些岳家不法的事情告訴小弟,小弟這就回去,稟告我家主人。但這城裡城外,估計岳家的耳目極多,小弟前腳一走,怕就有人後腳登門,殺老兄滅口。所以小弟以為,老兄最好暫時躲避一下,等小弟回來,或許還要找老兄出面,做個證人。」蔣傑說道。
「只要能替我女兒報仇,替雲夢縣的百姓討回公道,出堂作證又算得了什麼。丈夫放心,我在城內自有妥善的安身之處,外人不會輕易找到。」張姓男子說道。
「如此最好,但不知小弟要找老兄之時,該去哪裡尋找呢?」蔣傑問道。
「榆樹衚衕,孟婆子家,我現在就住在那裡,我今晚就搬到那去,從此再不出門,只等丈夫登門。」張姓男子對蔣傑是深信不疑,如果真能為女兒報仇,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只要安全就好,那二位快快離去,不日之內,小弟必當登門。」蔣傑拱手說道。
「有勞丈夫,若真能為小女報仇,小人來世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丈夫。」
說完,張姓男子又和蔣傑客套兩句,這才與同桌之人一起算賬離去。在他二人走後,蔣傑回到自己桌上,小聲說道:「金蟬、童胄,你們兩個暗中跟上去,看看他們去了什麼地方。李忠帶的人應該也到了這裡,你們『摸』准了他二人的住處,然後立即通知李忠,讓他派人暗中保護這兩個人,隨時聽候二人的傳喚。」
「是,丈夫。」金蟬和童胄點了點頭,隨即跟出店去。
他倆走後,蔣傑小聲對厲浩荃說道:「浩荃,你也別閑著,現在去街上轉轉,找一些窮人多的地方,或許乾脆去找兩個叫花子,尋問一下岳家的情況。問完之後,速速回來。」
「明白。」厲浩荃答應一聲,也出了酒樓。現在桌上只剩下蔣傑一個人在獨酌。他心中暗自思量,好在這些事情是被他們先行發現,這要是傳到太后耳中,或是被大人的政敵先行發現,還不得藉此發難。
其實蔣傑並不知道,岳家在雲夢縣不法的事情,早年東廠和西廠的番子就已經查到,也都彙報了自家督公。當時管東廠的是魏公公,管西廠的是劉名果,魏公公當時接到消息之後,沒有做什麼反應,也沒有去告訴皇上,藉此攻擊岳肅,因為他知道,憑這個想要扳倒岳肅,絕對不可能,搞不好還會打破當時的平靜,『逼』岳肅向他動手。所以魏公公沒說,姑息養『奸』,留作最後的殺手鐧,假使岳大人哪天翻臉,他就藉此一搏。結果岳肅一直沒有對他動手,魏公公也就一直沒說。西廠那邊就不用說了,劉公公知道之後,便爛到肚子里,全當不知道。兩家還都沒有存檔,事後鄒義接手,也不知道。
可現在,不僅蔣傑知道了,太后也知道了。在岳肅回鄉,途中遇到張家之後,張太后就暗中東廠和錦衣衛跟隨,想要了解岳肅回家之後,都會做些什麼。
東廠和錦衣衛那可都是專門的諜報特工,有點什麼風吹草動,一般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這幫人一進雲夢縣,就收到岳家橫行鄉里的消息。經過一番查證,認定屬實,就飛馬返回京師稟報。他們回程的時間,還是在岳肅給發喪之前,在岳肅剛給父親發完喪沒幾天,就已抵達京師。
鄒義和駱養『性』在收到屬下傳回的消息之後,他二人可不敢耽擱,是立馬覲見稟報。畢竟太后吩咐過,但凡是關於岳肅的消息,不管事情大小,都要立刻送去。東廠和錦衣衛終究是兩家,誰都怕對方先行告訴太后,自己落了后,被太后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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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張太后和母親在慈寧宮內閑話家常。女人么,閑來事的時候,總是喜歡說些家長里短,這個『毛』病,即便是當了太后,也難以避免。張太后也是一天到晚閑著沒有什麼事做,兒子有老師帶著學習,自己只能找人嘮嗑。以前皇上在的時候,她說的不算,充其量是找宮女說說話,現在皇上沒了,她是後宮之首,一道懿旨下去,只要不是男『性』,憑此通行證便能暢通阻。
母親二人正說些體己話,這時候突然有太監在外傳話,說鄒公公與駱指揮使求見。這二位肯定是有事,張嫣當即召見。
不一刻二人進門,先是給太后和太康夫人見禮,張嫣說了聲「免了」,待到二人直起身子,才問道:「你們到此求見哀家有什麼事嗎?」。
「回稟太后,是去雲夢縣的人傳來關於岳大人的消息,因為太後有吩咐,凡關於岳大人的事,事巨細都要在第一時間稟報,老奴這才匆匆前來。」鄒義說道。
「回太后的話,臣亦是如此。錦衣衛也是從雲夢縣帶回關於岳大人的消息。」駱養『性』跟著說道。
「是什麼消息呀?鄒義,你先說。」張嫣一聽說是關於岳肅的消息,眼睛立時一亮,看著鄒義問道。
「據番役帶回的消息稱,岳大人在朝為官期間,岳家的人在雲夢縣橫行不法,魚肉鄉里,霸人田產,奪***女,種種不法,是……罄竹難書……」鄒義越往後說,聲音越小。
張嫣聽罷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就這些嗎?還有其他的嗎?」。
「就這些。」鄒義說道。
「駱指揮,你那邊帶回的是什麼消息呀?」張嫣這次看向駱養『性』。
第十一章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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