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刑大善人
第六十章刑大善人
「白蓮教做事,一向隱秘,哪有那麼容易找出他們的老巢。萬一李公的人到了山東,在短期內沒能找到,魏廣微他們的事,也總不能就這麼拖著。」
亓詩教在聽過李文彰自信的話后,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對於白蓮教,他也是有耳聞的,行事詭秘異常,要是能那麼容易找到,早就被朝廷給剿滅了,哪能留到今天。
「拖……是斷然不可的。倘若在一月之內,法找到他們的老巢,到時就要靠你們二位了。」李文彰微笑地說道。
方從哲搖了搖頭,說道:「李兄,此事牽連重大,光憑我們應該不夠。到時還得你的賢胥出馬,放眼朝堂之上,估計能勸動皇上下決心的人,只有他了。」
「讓他出面……」李文彰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要是沒有將教匪剿滅,就先行辦了魏廣微他們、以及依附他們的官員,勢必天下大震,教匪如趁機起事,岳肅便要攤上主要責任。要是皇上問罪,黑鍋就得由他來背。李文彰明白這個道理,雖說現在攆走魏廣微他們是當務之急,可岳肅終究是他的女婿啊。他就算再不仗義,也不能做出這等坑自家人的事啊。
方從哲看出他的心思,說道:「李兄,就如你先前說的,以最快的速度,攆走魏廣微他們才是首要之務,現在機會只有一個,很可能稍縱即逝。而教匪叛『亂』,也就是一時難以收拾,多說『亂』個三年兩載,也照樣平了,算得了什麼。令賢胥現在深得皇上寵信,就算一時犯了處置不當的錯誤,但本身也沒有罪責,皇上氣歸氣,諒也不能將他如何,最多也就暫時奪了太子太傅。而一個太子太傅的虛銜,換來三個內閣大學士、兩個尚書,以及都御史、侍郎等十幾個實缺,外加上百個地方要職,你說哪個合算。這種賬,李兄你是最會算的。」
這個帳,李文彰當然會算,也是算的比誰都明白。他略一沉『吟』,說道:「方兄說的對,舍小而取大,乃是行商之根本要訣。」
他和方從哲交情多年,相互扶持,算是最為親密的合作夥伴。許多事情,他知道岳肅不可能出面幫自己做,只能去找方從哲來做。現在大權眼看就能奪回,這個時候可不能落後手。自己的女婿么,也如方從哲所說,就算處置失誤,以皇上對他的器重,應該也不會怎麼樣。
隨後,就聽李文彰又說道:「就以一月為限,一月之內,要是不能將白蓮教的老巢挖出來,我就讓元琛去找他。」
京城之內,自魏廣微他們案子審結之後,又再次安靜下來。不過誰都知道這個安靜只是暫時的,有兩件大事即將發生。一件自然是皇上會如何發落魏廣微等人,另一件自然是等岳肅如何審理自己的丈人。
時間在漫長的等待中渡過,而山東那邊,東廠和六扇門的人卻都在緊鑼密鼓地展開搜查。但凡是人多的地方,都會有暗探出沒,瞧一瞧是不是聚眾結社,意圖不軌。
這一天,通往鄆城縣的小路上,有一輛馬車正在緩緩而行。趕車的,是一個賊眉鼠眼的長者,這人一身粗布麻衣,配上他的長相,還真和他現在從事的職業相符。
車廂之內,坐著四個人,中間的是一位白衣秀士,仔細一瞧,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葉丈夫。只要他一出現,趕車之人的身份便馬上浮出水面——鼠老大。
坐在葉丈夫身邊的三人,分別是白袍道姑、綠衫妖艷女子,以及華服中年人。
馬車在小路上顛簸,走的不緊不慢,車內也人說話,十分的安靜。到得黃昏,馬車來到一個叫邢橋村的地方,村前有座大宅,是本地大戶刑鳴安的家。
刑老爺家中有錢,但為人比較低調,從不做那為富不仁、魚肉鄉里的事,甚至趕上荒年,佃戶交不上租子,他也允許拖欠,不去強行催討,哪天有了困難,還時常幫襯一下,因此頗受鄉間百姓愛戴,稱其為刑大善人。
刑大善人因為樂善好施、扶危助難,所以交友自然廣闊,時常出外遊歷,一年到頭,也就能有三四個月在家。剛巧,他這段時間正好在家。
馬車來到刑府門前,鼠老大上去敲門,不一刻功夫,有人把門打開,探出半個身子。見來人並不認識,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家公子是來找刑大善人的,請將這封信代為呈送,他看過之後,便知是誰。」鼠老大客氣地說道。
說話間,從懷中從懷中取出一封用蠟封住信口的信來。
「請稍候,我這就進去通傳。」門房把信接過,將門關上,朝內走去。
刑大善人這會正在書房看書,門房來到門口,輕輕敲門。聽到裡面說了聲「進來」,方門而入。
「刑福,有什麼事嗎?」。刑鳴安放下書卷,和藹地說道。
這位刑老爺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一臉的溫和,好似一個慈善的富家翁。
「老爺,門外有人求見,還讓我給您送一封信來,說您看了信,就會知道他是誰。」刑福說道。
「哦?呈來我看。」
刑福走到書案之前,將信呈上,然後識相的退後三步。
刑鳴安將信封撕開,取出信來,展開一瞧,信紙上只寫了四個字——龍門飛甲。
看到上面的字后,刑鳴安很是從容地將信放入信封,說道:「原來是好友登門,人在何處,快帶我去迎接。」
說完,他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很快來到門前,刑福把門打開,此刻葉丈夫等人已全部下車,立於門首等候。刑鳴安跨步出門,沖著葉丈夫一拱手,微笑地說道:「不知葉丈夫大駕光臨,未能遠迎,還請恕罪。上次會晤丈夫,未及暢談,便匆匆而別,實是遺憾。今日丈夫登門,一定要多住幾日。」
「邢丈夫客氣了,既是如此,葉某一定多住幾日。」葉丈夫也是一拱手。
跟著,便聽刑鳴安說道:「此處不是講話之所,丈夫裡面請。刑福,快去吩咐廚房,就說有貴客臨門,一定要準備最好的酒菜。」
言罷,便同葉丈夫聯袂進了府門。
現在已經進入夏天,即便是黃昏,也有些悶熱。鼠老大四人,要求在書房外擺張桌子,漆上壺茶水慢慢喝。葉丈夫則和刑鳴安進到書房敘話。
到書房落座,簡單客套兩句,就開誠布公地談起了。
「刑堂主,主公此次派我來,是專門協助刑堂主做事的,但有差遣,刑堂主儘管吩咐。」葉丈夫坐在刑鳴安的對面,笑盈盈地說道。
「葉丈夫說笑了,丈夫是幫中護法,我不過區區白虎堂的堂主,論職位,丈夫還在刑某之上。吩咐萬不敢當,凡是要請丈夫多多幫襯才是真的。」刑鳴安也是一臉堆笑。
「刑堂主還是客氣。前日主公捎信給我,說白蓮教日內便要起事,北京城內的局勢又十分動『盪』,讓我們把握時機,促成這次起事。依刑堂主看,咱們要怎麼做才能幫白蓮教把天下搞的更『亂』呢?」
「聽主公說,現在朝中齊楚浙三黨與閹黨斗得很激烈,岳肅為三黨撐腰,已經將閹黨骨幹魏廣微、馮銓等人捉監下獄,而且還審結定案,就差依律定罪了。只要將這些人明正典刑,依附他們的官員也要全部落馬,這其中便有山東的一些文武官員。想要幫白蓮教把天下攪得更『亂』,唯一的辦法就是趁朝廷將那些官員一股腦的查辦之時,新官又未來得及上任之際,突然發難。屆時,勢必能一鼓作氣,拿下大半山東。在朝廷調四方兵馬鎮壓白蓮教時,咱們斬龍幫在朝廷兵馬空虛之處,蜂擁而起,與白蓮教遙相呼應,朝廷首尾難顧,必然大『亂』。而我斬龍幫,或可一舉奠基大業。」刑鳴安振振有詞地說道。
其實他的意思,也正是葉丈夫與他們主公的打算。
葉丈夫點點頭,說道:「刑堂主所言極是,但幫主在信上說,朝廷現在正派人積極調查山東的情況,估計沒有查出白蓮教底細之前,是不會輕易動魏廣微他們的。依堂主看,咱們怎麼做,才能加快朝廷處置魏廣微他們的步伐呢?」
「這個法子,刑某目前還沒有想到,不過葉丈夫足智多謀,想來現在已經是成竹在胸了。」刑鳴安笑道。這傢伙一向目光老道,他在葉丈夫問那句話的時候,就看出葉丈夫的臉上散發出一股自信之『色』。
「既然刑堂主這麼說,葉某就獻醜了。在這一路之上,我倒是想出一個法子,可這法子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有些難度。因為,在行事之前,咱們需要找到兩個人。」葉丈夫故作神秘地說道。
「哪兩個人?你我可否認識?」聽了葉丈夫的話,刑鳴安不禁好奇起來。
「我只要一提,刑堂主肯定認識,但要找起來,估計很是費勁。」葉丈夫再次賣起關子。
「我認識的人,也沒有說我找不到的,葉丈夫就不要藏著掖著了,還是如實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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