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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魏公公的殺手鐧

  第六章魏公公的殺手鐧 

  「咣咣咣……」 

  「軍民人等聽著,我等乃錦衣衛大漢將軍,跟隨東廠掌房太監楊雙、錦衣衛指揮僉事許顯純前來假傳聖旨,矯詔坑害巡撫岳大人。爾等要知底細,且聽他們來念!」 

  錦衣衛大漢將軍,一向是隨同傳旨,威風八面。今天卻像耍猴一樣,鳴鑼聚眾,當真是可笑。 

  遊行隊伍剛上街的時候,不知道的百姓們還以為是巡撫大人出巡呢,等到後來聽到他們念的台詞,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待許顯純與楊雙念讀供詞之後,百姓們都炸鍋了。開封城內的百姓,對岳青天是比敬重,現在竟然敢矯詔害他,那還了得,什麼臭雞蛋、白菜幫子,是可勁地往許顯純身上招呼。 

  這兩位的官服,岳肅都沒有給扒掉,穿的光鮮的很。這下倒好,更光鮮了。 

  遊行隊伍不管走到哪裡,都少不得百姓圍觀,嘲笑的、辱罵的,那是比比皆是。一個是錦衣衛指揮僉事,一個是東廠掌房太監,平時威風凜凜,何時受過這等屈辱。有心想要不念,可稍有停頓,後面的鞭子就招呼上來。 

  這等事一向是傳播最快的,不到兩個時辰,幾乎成個開封城都傳遍了,百姓們組團趕來圍觀,還有那感激岳肅的,來的時候都備好了『葯』,家裡沒有臭雞蛋,乾脆把剛下的雞蛋都拿來了。 

  穿過一條條大街,遊行隊伍來到了周王府所在的街道。平常日子,哪個敢在這條街遊行呀,不等近前,早被王府的兵丁給攔住。可今天,王府的人一聽說是巡撫衙門的遊行隊伍,連敢上前放屁的都沒有。只是老老實實地守在門口,豎著耳朵聽許大人與楊公公的朗誦。 

  周王自然也得到稟報,聽說了這事,心中是暗自慶幸,幸虧當初請罪的時候,留了個心眼,沒有去參岳肅,要不然,皇上肯定不會就是對自己申斥兩句。這岳剃頭也太狠了,天下間還有他不敢做的事么?這回可有好戲看了,魏公公和岳大人的對決,估計就要上演。今日的遊行,其實只是序幕而已。 

  事情鬧得這麼大,王林鶴與趙州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遊行隊伍還沒走到他們衙門口罷了。這兩位老兄那是心驚膽寒,本以為一道摺子上去,少說也得扒了岳肅的官服,怎麼弄了一通,還成了矯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算了,老老實實地留在家裡,以後什麼話也別『亂』說了。 

  孟楚恪的府邸,今天進出的人是異常頻繁,來往都是通報街上發生的事。孟楚恪身為東廠設在開封的頭號特務,許顯純他們到來的事,早就知道,還以為能輕鬆把岳肅拿下,豈料反過來了。 

  這件事沒能耽擱,孟楚恪在第一時間派人前往北京,通知魏忠賢。 

  許顯純與楊雙在開封城遊行了兩天,在這兩天里,岳肅打點行裝,準備返京。等到一切收拾妥當,該處理的公務全部處理完,是立刻打道回京。 

  這兩天,也是許、楊二人最屈辱的日子。見要啟程離開開封,二人還以為屈辱的日子能夠結束,哪知道,這才是剛開始。岳肅下令,高調回京,所過府縣,是必須入城,讓許顯純他們繼續遊行。甚至在官道上,要是碰到的人多點,也得勞煩他們大駕,念上一通。 

  不過,不管巡撫的儀仗走到哪裡,是誰前來迎接,你都法見到岳少保。因為,岳大人病了。據說,病的很嚴重,每天都要躺在馬車裡,從來沒有出來過。 

  不要以為岳大人又去微服私訪了,這個節骨眼,自己怎能離開儀仗。馬車偶爾也挑開帘子透透氣,大家都能看到,岳大人就躺在車裡。 

  北京城,魏公公的府邸。今天的魏府,那可真叫門庭若市,來府上的人是絡繹不絕,魏府偌大的花廳,都快擠滿了。 

  到來的人,全都是有份量的,左手把頭第一個,就是現任首輔顧秉謙。老傢伙明顯坐立不安,一會起來,一會坐下。其他人,比他也強點有限。 

  這時,有小廝進來倒茶,這已經是第三次給諸位大人上茶了。小廝剛將顧秉謙的茶水換上,顧秉謙就急不可耐地問道:「督公還沒回府么?」 

  「顧大人,督公現在還在宮裡沒回來呢。您先別著急,估計再有一會,就能回來了。」小廝滿臉堆笑地答道。 

  「我能不著急么,現在火都快燒到眉『毛』了,岳肅的參許顯純與楊雙矯詔的摺子已經送進內閣了,這事就算眼下瞞得過皇上,等到岳肅回來,還得瞞得住么。大家這次來,就是想找督公研究一下,拿出個法子呀。」顧秉謙焦急的說道。 

  其他人也皆是如此,一個個焦躁地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督公怎麼還不回來呀。聽說岳肅現在已經過了懷慶,估計再有一個月,就回京城了。到時……到時可怎麼辦……」「許顯純矯詔這事,眼瞅著就要傳的天下皆知了,這……這怎麼收場啊……」…… 

  他們著急,魏公公豈能不急。魏忠賢他老人家,現在正在紫禁城養心殿里,守著皇上哭呢。 

  「陛下呀……老奴該死……老奴真是瞎了眼……保舉了許顯純這個白眼狼……沒想到……這小子膽子那麼大……敢勾結楊雙……殺死傳旨太監……矯詔報復岳大人……皇上啊……老奴該死啊……老奴該死啊……」 

  魏忠賢那是一個勁地痛哭,要多悲涼有多悲涼,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是受害者,誤信了小人之言。 

  許顯純矯詔的事情,朱木匠整日住在深宮大內的人,自然是不會聽說。不過,這等大事,怎能瞞得住,魏公公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后,整整研究了三天,都沒想出一個完全的對策,可他老人家明白,這事皇上早晚都會知道。一旦等到岳肅回來,皇上下旨追查,那一切都晚了。 

  今天岳肅參許顯純、楊雙的奏摺送到北京,魏公公認為,現在不能再瞞了,要立刻向皇上坦白。當然,魏公公絕不會承認,是自己指使許顯純矯詔謀害岳肅的。他把一切的罪責,都到許顯純的身上,說自己本是按照皇上的意思,下旨召岳肅回京,不想許顯純狼子野心,為了報當初的一箭之仇,竟然勾結東廠太監楊雙暗中殺害傳旨太監,然後帶著偽詔前去開封傳旨,打算謀害岳肅。幸好岳大人明察秋毫,識破了二人的詭計,將二人擒住,真是蒼天庇佑。可是,許顯純和楊雙這兩個十惡不赦之徒,竟然污衊是老奴指使,這簡直是胡說八道么。臣對陛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幹出這等事。皇上您一定要明鑒。 

  朱木匠此刻,手裡拿著岳肅的奏摺,在茶几上敲了敲去。目不轉睛地盯著可憐巴巴、泣不成聲的魏忠賢,好半天才說道:「你確實該死,險些毀朕國之棟樑,許顯純那廝,當初朕就該把他殺了,也不至於有今日之禍。還有,你是怎麼辦的事,枉你還提督東廠,怎麼連這等小人,都沒提前識出呢?甚至還保舉他官復原職!真是可氣、可恨!」 

  「啪!」「啪!」「啪!」「啪!」…… 

  魏忠賢趕緊左右開弓,一連扇了自己十幾個耳光,這可都是真扇,「老奴該死……老奴該死呀……許顯純被陛下革職之後……顯得很是謙恭……臣念他家是世襲的錦衣衛軍戶……以往辦事還算是得力……就保舉他官復原職……實在是瞎了眼啊……」 

  說完,魏忠賢又開始扇,把老臉扇的通紅。 

  魏公公的年紀也不小了,這麼個扇法,皇上看著也有些心疼,說道:「好了、好了,別扇了。朕再問你,真的不是你指使許顯純矯詔去開封害岳肅的?」 

  「真的不是呀……就算借老奴十個膽子……老奴也不敢呀……全是許顯純狼子野心……一心要報復岳大人才這麼做的……老奴現在……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啊……」魏公公仍是淚流滿面地說道。 

  他最後那句話,倒真是發自肺腑。許顯純,你這個王八蛋,被岳肅查出是矯詔,他它媽的就自己背下來不行么,還敢說是老子指使你的,你就不怕老子殺光你的全家。最為可氣的是,你這個沒出息的,還有臉在大街上到處宣揚,你不要臉面,我還要臉面呢。 

  「這許顯純,當真是可殺不可留,等到岳肅回來,朕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滿門抄斬!」朱木匠義憤填膺地說道。 

  見皇上信了自己的話,魏公公的心才算安了一半。另一半還懸著的是,他怎敢讓許顯純活著回北京,且不說岳肅將人帶到皇上那裡當面對質,就單是從河南到北京這一路上,許顯純還不得把他的臉面給丟光了啊。萬一再在北京城裡現一圈眼,乾脆拿到把魏公公殺了好了。 

  現在的魏忠賢可不比當年的李進忠,那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等人到了這個份上,臉面重要的很啊。 

  「陛下……這許顯純確實可殺不可留啊……而且連一天都不能多留啊……從河南到北京這一路上……他天天都在造謠……說是老奴指使他謀害岳少保……老奴聞聽此言……是痛不欲生……市井小民……不知底細……還真以為是老奴所為……若讓他再多活幾日……老奴這一是清明……非敗壞在他的手中不可……還請陛下下旨……現在就將他斬了……連帶滿門一同抄斬……否則的話……老奴也不想活了……」 

  說完,是一個勁地磕頭,哭的也是越來越厲害。 

  這一招,可是魏公公的殺手鐧,通常是百試百靈,朱木匠最受不了這個,因為魏公公的這個哭功,實在是太厲害,從白天能嚎到晚上,別說讓皇上幹不了活,就是到了晚上,連覺都沒法睡。還記得剛剷除東林黨的時候,遼東的孫承宗趕回來上訪告狀,那是皇上的老師,搞不好就能把魏公公告倒。但是,魏公公硬生生地在皇上面前哭來旨意,把孫老師給打發回去了。 

  眼下連嗑帶哭,把皇上又是搞的七葷八素。 

  第六章魏公公的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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