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線索
('岳肅的問題,令張國柱倒是一時難以作答,他目光閃爍,似乎是在思索對答之言。
「這……這……啊……是這樣的,這幅畫是小犬生前所愛,原畫丟了,本爵便打算留下臨摹之作,聊以籍慰。」
這話簡直是破綻百出,虧張國柱能得想出來,武夫就是武夫,水平有限的很。[搜索最新更新盡在z
岳肅聽了這個回答,心中暗自冷笑,這張國柱顯然是在說謊,若真是他兒子張襄生前所喜,張國柱怎會輕易拿給他人鑒賞,還不得掛在房中,以慰思念之情。
不過岳肅沒有當面戳穿,再怎麼說,對方也是伯爵,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是不能逼問的。他微微一笑,說道:「原來如此。按理說,這幅臨摹之畫應該留給爵爺,只是司馬晨死的離奇,他的遺物需要暫時封存,還望爵爺見諒。」
面對堅持原則的縣丞華騰卓,張國柱都沒有將畫卷奪走,更何況現在說話的是岳少保。
伯爵的頭銜是高,但卻沒有實權,遇到自己占理的地方,他可以直達天庭,請皇上做主,可遇到不佔理的地方,就要看地方官的臉色。給他面子,什麼都行,要是不給他面子,他也是白扯。尤其是明朝,那些文官最看不得武將因戰功封爵,加上你現在還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空頭爵爺,更算不得什麼。自己兒子死了,他可以施壓,那是因為他是苦主,奏到皇上那裡,皇上能夠過問。想蠻不講理,拿到呈堂物證,小小的縣丞都可以不給你面子。
「岳少保都這麼說了,本爵就算再思念兒子,也不能妨礙公務不是。也罷,畫丟了就丟了,也免得老夫睹物思人。」說到最後那句話時,老傢伙的表示倒像是煞有其事。
跟著,張國柱話鋒一轉,說道:「岳少保,本爵聽說您去了趟洛陽,竟將毒死小犬的死犯魏翰銘給接走,還說要重新開審,不知這是為何?」
「令郎的死,本官發現其中有些蹊蹺,且證據不足,所以押后重審。不過爵爺請放心,本官定會將真兇找出來,繩之以法,還令郎一個公道。」
「人言岳少保是當世青天,既然您這麼說了,本爵也不便多言,還請岳少保早日結案,要是限期押后,本爵可就要上達天聽,請皇上為小犬做主了。」張國柱軟中帶硬地說道。
「爵爺大可放心,本官絕不會放過一個惡人,也不會冤枉一個罪之人。令郎的死,本官也深感惋惜,所以定會竭盡所能,儘快查個明白。」說著,岳肅站了起來,又道:「時候不早,本官這就告辭了。爵爺不必遠送。」
離開伯爵府,岳肅回到縣衙,回想起張國柱在回答討畫的問題時,閃爍其詞,料想其中定有別故。他現在手頭得力的人不多,只帶著金蟬、鐵虯。眼下又出了這樁案子,急需人手,於是令金蟬帶著幾個得力的人,在此盯著,時刻關注伯爵府的舉動,另外寫了封信,讓人帶回開封,叫殷柱、李忠、曹瑜帶著一部分鏢師趕來,以備不時之需。
當天晚上,縣丞華騰卓與本地士紳照例邀請岳肅赴宴,給岳肅洗塵。其實大家都知道,岳肅不能去,連酒席也沒準備,只是客氣一下,把人情做到。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岳大人竟然同意了。這一來,搞的本地紳士有些不知所措,除立刻訂酒樓準備酒席外,還心下揣揣,猜測岳少保的用意。
晚上的飯局十分隆重,菜肴能有奢侈就有多奢侈,要知道能請岳大人吃頓飯,這多麼不容易。士紳們還特意叫了堂子,找了好幾名粉頭坐陪,席間是頻頻給岳肅敬酒。
岳肅只是淺酌幾杯,餘下的都讓鐵虯代勞,時不時地出言旁敲側擊,打聽司馬晨的官聲以及張國柱的情況。他此來的目的也就是在此,打聽司馬晨是其次,主要還是打聽張國柱的底細。
這些士紳倒是知不言,說了不少情況,比如張國柱家是何等有錢,他的小老婆長得多麼好看,但有用的消息,是一點沒有。
不過在席間,岳肅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自己身邊的粉頭,手裡總是把這一個酒壺,專門給自己倒酒,但從來不管其他人。
岳肅是第一次有粉頭在旁伺候,不免出言相問,這才知道此行的規矩。這些妓女不管是坐在誰的邊上,那就相當於現在是這個人的女人,完全只服務於身邊的人,不用理會他人。她的酒壺,專門為這個人倒酒,不管是任何人來敬酒,都不需要別人另拿酒壺,這個粉頭就負責倒了。更為重要的是,這個壺裡的酒,只會倒進兩個人的杯子,那便是她和她身邊的人。
這一點,岳肅在先前提審留香閣的妓女時,並沒有尋問,只當惜月是張襄的相好,所以只給張襄敬酒。別人來敬酒時,會一道拿酒壺過來給張襄倒酒,因為這是當時的禮節,沒想到,原來粉頭在側,就不用敬酒人給添酒了,那粉頭會保證你的酒杯時刻都是滿的。
好呀!了解了此事,岳肅立刻在張襄一案上鎖定目標,要是張襄在望月樓中毒,唯一的嫌疑人,只有惜月。
飯也不吃了,岳肅起身離席,言明有事要辦,下次再聚。隨後帶上鐵虯,調集護軍,立刻趕回洛陽。不過還是讓金蟬繼續留下,還派了一名把總帶百人負責看守縣衙,聽從金蟬調配。
匆匆返回洛陽巡撫行轅,還不等岳肅下令提審惜月,就有專門盯梢惜月的差役前來稟報,「大人,您讓我盯著的那天惜月昨天死了。」
「什麼!」岳肅氣的差點沒把桌子掀了,好在馬上冷靜下來。因為惜月的死,正好證明了自己的判斷,案子真有轉機。「屍體現在何處?」
「留香閣是昨天早上發現惜月身死,然後報到官衙門,由官前去勘驗,小人知道消息后,立刻通知了厲捕頭,厲捕頭已經和官衙門交涉,將案子拿了過來。現在留香閣已被我們的人查封,只等大人回來勘驗。派往偃師縣的人前腳剛走,沒想到大人您就回來了。」
「辦得好,現在就去留香閣。」
留香閣是洛陽城內數得上的青樓之一,裝修考究,裡面粉頭多,讓多少達官貴人流連忘返。可因為惜月的死,整個青樓都被封了,當時在院子里的人,不管你是來玩的,還是裡面的人,都一個別想走,全被集中在兩個大廳內看押。
岳肅先到惜月的房間,進門一瞧,就發現房間內有些凌亂,好似被人翻過。惜月的屍體在床上,岳肅帶同仵作走到床邊,不用驗看,打眼一瞅,岳肅也能夠看出個八九不離十。
屍體全身赤裸,死前應行房事,臉色青紫,四肢有明顯的掙扎過的痕迹,顯然是窒息而死。
經仵作驗看,證實了岳肅的觀察,岳肅又讓差役四下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箱子和柜子都被翻過,為了確定是兇手翻的,還是官衙門的人翻的,岳肅還專門將官傳來。一問之下,也就知道,官衙門的人到來之時,房間內就是這個樣子。
差役仔細搜查,什麼也沒找到,如此情況,倒像是搶劫殺人。畢竟妓女的房間里,還是會存有不少私房錢的,好像杜十娘,攢下的珠寶就價值連城。像惜月這等妓女,即便再不濟,多少也得有一些。
戶是敞開的,可以斷定,兇手是洗劫之後,跳逃走,唯一需要鑒別的是,兇手是怎麼來的,爬進來,還是以嫖宿的名義進來。
這一點比較好判定,找來老鴇,一問便知。
留香閣的老鴇被提到房間,她一進門,就給岳肅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民婦叩見大老爺。」
「這裡不是公堂,起來回話。」岳肅淡淡說道。
「多謝大人。」
等到老鴇站起,岳肅問道:「案發之前,可有什麼人來找過惜月呀?」
「回大人,倒是有一個人來找過,這人是生面孔,一進門就指名點姓找惜月,還說要留宿。只是惜月這兩天心情不好,不想接客,讓我婉言回絕。不過那人倒是挺大方,出手便取出一百兩銀子,我也是要賺錢糊口的,看到這麼多銀子,哪還能由著惜月的性子,便讓她接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人也沒出門,我還以為他是累了,起的晚一些也是正常,也沒有太往心裡去。到得午時,丫鬟喊惜月吃飯,結果房間里沒有動靜,丫鬟納悶,開房門,這才發現,惜月已經死在床上。我這邊連忙派人報案,後來這位大人就來了。」老鴇倒是老實,把知道的事,一五一十都說了。
聽完這話,岳肅心中馬上有了判斷,這哪裡是什麼劫財,根本就是殺人滅口。要知道,這個年頭一百兩銀子已經是極大的數目,普通百姓一輩子也沒見過,能掏出這個錢嫖娼的人,又豈會搶劫一個妓女。這個高風險的搶劫,很可能賠本,你怎麼知道這個妓女的私房錢能高於一百兩。
「都暫且退下,你留下。」岳肅吩咐一聲,手指向專門盯梢惜月的那個差役。
「是,大人。」
眾人先後退下,房內只剩下岳肅和那差役。這時岳肅才開口說道:「你這些天專門在這邊盯著,可發現惜月出門去過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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