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大結局1
牧西城的博客、微博和Q空間都封閉了，設了密碼，無法訪問。
種種跡象表明，一定是出事了。
夏奈兒又跑到其它八卦論壇里去看，翻著有關於牧西城的帖子。以前的時候，在各大娛樂八卦區里，都會布滿牧西城的帖子，現在，卻真的沒有了。
夏奈兒試著寫了「牧西城」三個字發帖，果然，系統提示：
【對不起，您發的內容含有敏感字元。】[
夏奈兒的心情越來越焦躁，拿出手機，想要打給蘇世捷，可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打給蘇世捷做什麼？問他牧西城的事嗎？
他不喜歡談牧西城，而且，若是他有意瞞她的話，就算親口問他，他會說實話嗎？
獃獃地握著手機，夏奈兒腦子一片慌亂。
忽然，一個低低的嗓音響在她腦海中：
「我所有的密碼，都只有2個。」
「若是英文的：XIAINAIER。（璽愛奈兒）」
「若是數字的：19XXXX（奈兒的出生年月）」
夏奈兒猶豫著，牧西城的博客和微博她不知道用戶名，而論壇和貼吧什麼的，是官方的，牧西城公開的Q號和Email也應該是官方在打理……
她唯一知道的，是牧西城的私人Q號。
那個號碼和她的只差一位尾數。
當初為了追她，他找原Q號的主人買下了這個號碼，說這樣就跟夏奈兒是情侶號了
「而且，就算有一天你拉黑我了，也永遠不會因為忘記，而加不回我。」
「你怎麼知道我會拉黑你？」
牧西城認真看著她：「我要是什麼地方做錯了，以你的性格肯定是斷了和我的所有聯繫。例如拉黑我的Q，拒接我的電話，見到我就繞道走……」
「我有這麼小氣么？」
「當然。你這麼驕傲，性格又冷漠。我很怕你不理我。」記憶里，牧西城淡淡地笑著，握著她的手卻抓緊了，「我這麼怕你不理我，怕你不與我聯繫，你懂不懂？」
「不懂。」夏奈兒抽回自己的手，「既然我這麼驕傲冷漠，這樣的難以相處，你幹嘛還要黏著我，去找別的女生好了。」
……[
其實牧西城說的沒錯。
後來，每次兩人吵架，夏奈兒第一件事就是拉黑他的Q，第二件事是拒接他的電話，第三件事是見了他繞道走……
記不清他求著她，讓她加回去多少次了：「500個好友，我只要1個位置，能不能別連這一席之地都吝嗇予我？」
其實不是吝嗇，而是因為在乎，那時候還是很在乎牧西城的。
500個好友，但是只有他的Q，才會令她關注，令她留意他的個性簽名，看他Q空間是否有最新的動態。
因為在乎，所以在生氣的時候，才會想把他從自己的世界里快點趕出去。
後來，發生了姐姐和爸爸的事之後，夏奈兒最後一次將牧西城拉進了黑名單。
那是唯一一次，牧西城沒有再哀求她把他加回去，所以，從此以後她的Q友里，便再也沒有牧西城了。
重拾這些過往的回憶，夏奈兒的心口感覺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
她搖搖頭，命令自己不許再去想這些無謂的事。
時過境遷，這麼久了，也許牧西城的密碼早就改了呢……
抱著只是試一試的想法，夏奈兒打下了那串英文密碼，竟然很順利地就登錄了。
牧西城……是太長情，還是因為懶或者習慣？夏奈兒不敢多想。
這時企鵝跳出一個小框框，顯示Q主人上次的登錄時間和地點。
時間正好是蘇世捷突然殺到夏家，召集了許多的記者公布了他們的婚訊那天。
Q裡面，好友不多，20來個，應該都是現實生活中認識的人。
夏奈兒進了郵箱，0郵件，進了Q空間，0日誌和0留言。
Q空間應該是設置的僅主人訪問的狀態，因為是0訪問。
這樣空蕩蕩的一個Q，應該是什麼東西都看不出啊，夏奈兒正要關Q的，忽然想起要看看牧西城的個性簽名：
【新婚快樂。】
是一條祝福？
聯想到牧西城登錄Q的那天，難道這條祝福是對自己說的？[
夏奈兒的心猛地漏跳半拍，為了確定發這條簽名的時間，她點進說說里，卻意外地看到牧西城往期的心情語錄：
【喝太多……想你。】
【這麼多年了，你一直在趕我走。原來不是你的心太小我太大，原來我從來就沒有進去過。】
【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等我自由，我要帶你去只屬於我們的地方，有種滿植物和花的院子，養許多孩子和一條狗，抱著你在鞦韆上曬太陽……】
【對你撒謊比你不理我還難受。所以，原諒我好嗎？】
……
霧氣不知不覺地瀰漫了夏奈兒的眼睛，化作淚水，一滴滴滾燙地落下去。
對不起，牧西城，我能對你說的，真的只有對不起。一千一萬個對不起。
如果沒有蘇世捷，我一定會愛上你。
這輩子我欠你很多，還不起了。下輩子好不好，你如果願意，我跟你約定下輩子在一起。
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希望我是付出的那一個，我是追著跑的那一個，我是站在原地等的那一個，我是永遠都不變心的那一個……
你什麼都不必做，只要享受我來愛你就好了。
這時，「滴滴」的短訊聲將夏奈兒從思緒中抽離。
牧西城的一個叫MIKE的好友跳了起來。
夏奈兒快速地擦去眼淚，點開對話框：【本人？】
夏奈兒打上「不是」，正要發出去，想了想，刪去，換成了：【嗯。】
【這麼久沒你半點消息，很擔心啊，我還差點以為……沒事就好，怎麼不打算公開解釋嗎？】
【剛回國。解釋？】
【你出國了？什麼時候？難怪！網上炒得沸沸揚揚的，都說你……建議你要去拜關公啊，躺著也能中槍。】
【說清楚點。】
【都說你是黑幫牧氏家族並未對外公開的兒子牧璽，近日來死於車禍爆炸……】
夏奈兒離開網吧，疾步地朝前走著。
她的腦子空茫，腳步踉蹌而凌亂，獃獃地朝前走著，不知道要前往的方向，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彷彿靈魂已經剝離，只有一具空洞的軀殼。
腦海中， MIKE說的話和牧西城的面孔不斷交替著
【聽說他那個未婚妻何秀子殉情，吃了大量的安眠藥，死在牧璽的墓前。】
什麼安眠藥，什麼殉情？李娜娜不是說他們都很好嗎，她和牧西城馬上就要結婚的嗎？
【你不用介意，官方都出來澄清了，說是一個無聊的惡作劇。那個白痴，居然說你是牧璽，說你已經…你是出國了不知道，你那群強大的FANS差點要把整個網路都掀爆了，給力哦。】
一定是惡作劇。
牧西城怎麼可以死？他不可以，他不可以！這一定是騙人的！
可是，牧西城就是牧璽啊……
所有人可以懷疑，但是夏奈兒卻不能，因為牧西城就是牧璽。
如果牧璽死亡的訊息是真的，那就意味著……
【視頻出來后，有很多人去查了，不過，那個墓地沒有他的墓埃，公墓館里也沒有他下葬過的記錄。但是何秀子的死好像有目擊者作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夏奈兒忽然撞到迎面走來的人，身體歪了一下，就要朝地上跌去，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抓住她的肩膀。
「小心。」低低的嗓音華美的響著。
這個聲音，就算化成灰，夏奈兒也認得出。
她詫然抬頭，看到面前的少年，面龐白皙，笑容溫潤如玉，狹長的眼眸微微勾著，睫毛密茵。
「牧西城…」
她叫他，剛開口，淚水就控制不住地下墜。
牧西城微微憋起眉，抬手輕輕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哭什麼？」
她慌忙抓住他的手，看著他，焦急地連聲發問：「牧西城，是你，是你對不對。你沒有死對不對？他們都說你死了……」
「傻瓜，我不會死的。」
他一如往昔地輕輕為她拭淚，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不會離開。」
夏奈兒心痛如刀絞，腦海里，頓時響起另兩個聲音：
「你已經決定了要走？」「嗯，我已經決定了。」「不管我答不答應，你都要離開是么？你不過是來通知我的？就算不跟蘇世捷在一起，你也不要我？告訴我，這輩子你都不要我了，是不是？」「是……」……
記憶中，牧西城悲傷的眼神彷彿海潮般將她淹沒了，讓她極近窒息。
「對不起牧西城對不起」夏奈兒的肩膀大力抽噎著，抓著他的手，更為痛苦地嗚咽起來，「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我一直想要跟你說，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牧西城，對不起，我不是不要你，我是要不起你，我配不上你啊！！！！！！！」
「小姐，小姐，請你放手好嗎？」
「不放，我不放，除非你原諒我……」夏奈兒緊緊抓著他的手，生怕一鬆手，他就從這個世界里消失不見了。
「小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牧西城，怎麼回事，一直抓著我的手又哭又喊的……」
夏奈兒淚眼模糊著，看到眼前的牧西城不見了，卻而代之的是一張陌生的男人臉。
而她拚命抓在手裡的手，也不是牧西城那隻白皙而秀美的手……
她彷彿突然從夢中驚醒的人，放開了手，在原地轉著圈，到處找著：「牧西城……牧西城？！你在哪裡，你給我出來！」
網吧前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人把她當神經病一般，在經過她身邊時，唯恐避之不及地跑開。
假的，騙人，牧西城不可能死，他不可以死……
累及了般，夏奈兒身體撐不住地往下蹲去。
她不知道在那裡蹲了多久，哭了多久，直到夜色變黑，直到她的雙腿發麻。
包里，手機一直在持續不停地響著。
可是她彷彿聽不到那音樂聲。
夏奈兒在迷迷濛蒙的夢中，感覺一道影子，老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稍微睜了點眼，看到牧西城的背影在她面前一閃
這是夢嗎，還是真實的？
她漸漸睜開眼，看到眼前一片金色的陽光，他的背影在耀眼的光線中越發的明朗。
白色的襯衣，兩隻袖子高高地挽著，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手臂。
他的身體也是高大偉岸的，只一眼，她就可以認出他是牧西城。
如果這是夢，夏奈兒也很開心他的造訪，她以為他再也不會出現了的……
「牧西城，」她心急地叫他，「我這次沒有忘記你，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你是牧西城！謝謝你又來了，我要跟你說對不起！」
可是牧西城彷彿聽不到她的聲音，她反而聽到另一個聲音：「牧西城，你在做什麼啊？」
柔軟的大床上，另一個夏奈兒揉揉眼，坐起來。
牧西城手裡拿著本雜誌，頓了一下，回過身來看她：「被我吵醒了？」
夏奈兒搖搖頭：「自然醒的，你到底在做什麼？」
夏奈兒猛地意識到什麼，看看四周的環境布置溫馨的卧室，巨大的玻璃床，窗外藍天碧海，可以看到澄黃色的鬆軟海灘，美麗的海岸線。
這裡是「賽奈爾」島的別墅？！
夏奈兒走在兩人的視線之間，他們卻彷彿沒有看到她。這不是夢，這是回憶？
「捉蚊子。」牧西城坐到床邊，揚了揚手裡的雜誌。
「哪裡來的蚊子？」
牧西城拿起夏奈兒的胳膊，指著上面的幾處紅點。
夏奈兒早就發現這紅點了，開始只是覺得癢，抓著抓著就變成了包，幾天了，還沒有消。
她平時被蚊子叮過，都不會長這麼大的包，所以沒想到這包是怎麼來的。
見夏奈兒醒了，牧西城索性摁了內線，讓夏馨兒進來捉蚊子。
幾個人拿著書在房裡左拍拍，又打打，夏奈兒定睛一看，還真的能看見有東西在空中飛。
「這種蚊子啊，跟我們中國的蚊子不一樣，個頭最大有小拇指那麼大呢，點了熏香也對它沒作用，討厭死了，到處亂叮人！」夏馨兒唏噓地說，「我昨天在房裡就打死了好多隻！叮起來又疼，到處都是包。」
夏奈兒這才恍然，難怪聞到房裡有一股奇異的熏香味。
「哪裡來的蚊子？」夏奈兒疑惑問。
夏馨兒一邊追打著蚊子，一邊回道：「這別墅附近就是山林，你說哪裡來的……」
難怪，一大早，牧西城就在幫她打蚊子。怕吵醒她，所以不敢用拍的，只好拿了書將飛來的蚊子趕開。
夏奈兒的眼睛亮亮的，充滿了感動地看著牧西城。
「怎麼？」見她望著自己，牧西城走過來，捋了一下她散亂的發。
「你……有沒有被叮？」夏奈兒關心地去看牧西城的胳膊。
「皮厚，叮不進去。」
夏奈兒笑了笑，果然沒看到他胳膊上有包包。
又聽牧西城說：「希望蚊子只叮我好了，你皮膚太嫩了，一個包好幾天都消不下去。我看了都心疼……」
夏奈兒的心，又是暖暖的，像被溫柔的海綿包圍。
「受不了，又開始肉麻了，不就是被蚊子叮了兩下！」夏馨兒做了個「STOP」的手勢，「偶爾也體諒下我這種在外漂泊，無依無靠的孤獨女性。」
「抱歉，奈兒身懷有孕，我只是……」
「知道了，擦點肥皂水或者牙膏就會好得快了，這些是鹼性的，蚊子叮咬留下的毒素是酸性的，中和下會好很多……」
牧西城立即起身，拉起夏奈兒進衛生間，要給她擦牙膏。
被人這樣無微不至地疼愛著，夏奈兒又心暖，又感動：「牧西城，沒關係的，不就是被蚊子叮了幾個包而已。我自己擦點牙膏就好了。」
「別動！」他命令的口吻。
夏奈兒只好乖乖站著不動，任由他給她擦。
修長的手指沾了冰冰涼涼的牙膏，這裡點一下，那裡摸一下，牧西城漂亮的眼睛也上上下下掃射著：「身上有包么？」
「沒有。」夏奈兒睡覺只有胳膊和雙腿會露在外面，而身體是蓋著被子的，所以並沒有被叮咬的地方。
牧西城囑咐道：「一會別亂動，別把牙膏蹭掉了。」
「嗯。」夏奈兒應著，忍不住對牧西城看了又看。
「看什麼？」
「牧西城，我們就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這樣過下去吧。」
跟牧西城在一起的感覺，雖然不會心臟失常跌宕起伏，不會一下子很緊張一下子又很悵然跟他在一起，是像溫水慢慢浸透著身體的舒服感覺。
牧西城笑了一下：「怎麼突然這麼說。」
「我很喜歡現在這個時候，很喜歡這種平和的感覺。」有家的踏實感。
牧西城笑著揉了揉她的發：「傻瓜，當然。」
他們當然會一直在一起，就這樣平平淡淡踏踏實實地過下去。
「你不會有一天厭倦我吧？」夏奈兒不放心地問。
牧西城又笑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是么。」
「夏奈，我對你的所有承諾，都不過期，除非我死了都一定算數。」他的眼神很認真，從未有過的認真看著她，「我對你說的話，何時變過？」
夏奈兒想了想，認識牧西城這麼久，他的確是說到做到的人。
反而，夏奈兒跟他比起來，卻差太多了。
「從今天起……我會努力做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尤其是對你。」
牧西城挑眉：「若是背叛了諾言？」
「就罰我一輩子得不到幸福。」夏奈兒說著就要發誓，卻被牧西城攔住了。
「這個誓言太毒了。」
「就是因為夠毒才可以做為懲罰啊。」
「我的意思是對我來說，太毒了。你不幸福，便是我最大的不幸。難道，你希望我一輩子得不到幸福？」
……
「少奶奶，少奶奶你怎麼樣了，少奶奶？醒醒。」
夏奈兒睜開眼，看到李嬸焦急的面容的。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容還沒有成型，又有淚水落下。
李嬸扶著她：「快別坐在這裡了，大街上人來人往，我們回去吧。」
夏奈兒試著想要站起，麻木的雙腿卻毫無知覺，剛站起來，又跌回去坐著。夏奈兒又笑了，越笑越開越笑越大，笑自己的無情和無知。
李嬸慌張地拿了手巾給她擦淚，叫身後的人：「還愣著做什麼，快來扶起少奶奶。」
兩個站在不遠處的保鏢走過來，幫李嬸扶起夏奈兒，送進車內。
夏奈兒坐在車上，腦子還是恍惚的，不真實的，她只是覺得胸口難受，分外悲傷，可是她的心，還在欺騙自己，不相信牧西城已經離開的實事。
那視頻，一定是惡作劇。一定是假的。
她如此告訴自己，卻無法阻止鋪天蓋地而來的悲傷，所以眼淚一直不斷。
窗外，巨大的廣告牌里，還掛著牧西城英姿煞爽的模樣。
「停車！」她忽然嘶啞著嗓音喊。
李嬸疑惑，但又不敢在此時忤逆夏奈兒的意思，只好讓司機停了車：「少奶奶？」
夏奈兒獃獃地看著那副海報：「李嬸，我問你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李嬸遲疑著，已經了解到她大概會問什麼：「少奶奶請問。」
「牧西城是不是出事了？」
「少奶奶這是說的什麼話，牧少爺好好的，怎麼會出事。」李嬸安慰道，「少爺吞併了何家勢力，放牧少爺自由，現在牧少爺……」
「算了。」夏奈兒打斷道，「你當然是幫蘇世捷啊，怎麼會對我說實話……蘇世捷呢？」
「少爺剛下班，現在應該在回家的途中。」
夏奈兒瞬間沉默了。
她要怎麼做？帶著傷心的淚水回家質問蘇世捷，問他為什麼要瞞她，為什麼要欺騙她么？
她已經失去牧西城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悲傷，再次失去另一種幸福。
蘇世捷……的未來都不知道有多久。
也許，他也隨時會離開啊。
她怎麼可以對這樣的蘇世捷抱怨和指責？
「你出來找我的事，他知不知道？」
「不知道。」
「我要聽實話！」
「是真的不知道……你走以後，我派了兩個保鏢遠遠跟著，不敢打擾你。方才聽保鏢說你失魂落魄地出了網吧，一直在哭，我嚇得就趕來了，還沒來得及通知少爺，怕他擔心。」
夏奈兒點點頭，微笑：「可以，不告訴他嗎？」
李嬸困惑地看著夏奈兒。
「也許這一切，都是我活該吧。」她搖著頭，喃喃自語說，「我會愧疚一輩子，傷心一輩子，自責一輩子。這都是我咎由自取對不對？」
「少奶奶你在說什麼？」
「牧西城走了，蘇世捷……有一天也許也會離開。因為我不懂珍惜，所以愛我的人，才會一個個接著離我而去。」她擦了擦淚水，「所以，我要更珍惜才對啊！」
蘇世捷瞞著她，欺騙她，是因為，他不想讓她傷心難過。
如果她傷心難過，蘇世捷一定也會不好過。
如果她不幸福，就像牧西城說的那樣，蘇世捷一定也會感覺不幸福。
所以，應當是她承受的痛苦，她怎麼可以讓愛她的人為她分擔？
夏奈兒鄭重決定道：「李嬸，我第一次求你，今天的事，不要跟蘇世捷說，一個字也不要提！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李嬸溫和地看著她，彷彿明白了什麼，握著她的手：「少奶奶，你長大了。」
「是嗎？」她一直都太幼稚，不夠成熟，沒有擔當。
「雖然作為僕人，我還從來沒有對自己的主人撒過謊不過，偶爾一次善意的謊言，上帝會原諒我們的。」李嬸拍拍她的手背，「只是你的眼睛腫成這樣，情緒又這麼低落，隱瞞少爺恐怕不容易吧？」
「就說我看了一部很感動的電影。」
回到家，蘇世捷已經沐浴好，坐在沙發上等著了。
傭人們排排站在他的身後，他手裡拿著一根雪茄，點燃了，卻沒有抽。只有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拿出雪茄。
夏奈兒一進屋，感受到這樣嚴肅的氣氛，僵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
還好李嬸隨後進來，催促著她：「少奶奶，把拖鞋換上。」
夏奈兒慌忙換了鞋，極力鎮定地朝蘇世捷走去：「怎麼了，氣氛這麼嚴肅？」
蘇世捷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去洗了臉和手，準備吃飯。」
他居然沒有問夏奈兒為什麼哭，也沒有問夏奈兒去了哪裡。
夏奈兒也不好主動提，只好朝洗手間走去。
身後，傳來蘇世捷叫住李嬸的聲音。
夏奈兒回頭，看了一眼李嬸，見李嬸一副「少奶奶，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說」的表情，這才稍微安心，進了衛生間。
坐在馬桶上，想起牧西城過世的消息，忍不住又開始掉眼淚。
可是很快，她狠狠地擦去。
因為知道這個悲傷難過的樣子不是牧西城希望所看到的。因為知道就算她掉再多的眼淚，也不可能讓牧西城再回來了。
因為死容易，活著難。
她對自己最大的懲罰就是一直活著，不管有多痛苦也要堅持下去。用一輩子的時光來祭奠。
洗漱好，她出去時，蘇世捷已經到餐桌上坐好了。
「過來。」他為她親自拉開了身邊的椅子，表情淡淡的，不動聲色的樣子。
夏奈兒不知道李嬸跟蘇世捷說了什麼，忐忑地走過去。
她剛剛看過了，鏡子里她的眼睛腫得嚇人，而且她的表情，就算怎麼裝作若無其事，還是會透出一種很濃重的悲傷感覺。
她可以瞞過所有人，可是，可能瞞得過了解她的蘇世捷嗎？
「下午我打了十幾個電話。」他低聲說。
夏奈兒從包里翻出手機，果然看到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我……下午去電影院看電影了，為了保持絕對的安靜，手機我關機了。」夏奈兒看著李嬸，「李嬸沒跟你說？」
李嬸慌忙答：「我剛已經跟少爺說過了。」
「什麼電影，這麼感動？」
「唔……一部很感動的愛情片，你知道我淚點低，看小說電視劇都容易掉眼淚，這次這個電影更令人感動。」
「是么。」蘇世捷還是若有所思的神情，「講什麼的？」
夏奈兒猶豫著說：「是講一個男人很愛一個女人，為了愛這個女人，他遷就她，縱容她，寵愛她。他把她慣成世界上最壞最笨的女人……」
「他滿心以為，只要把這個女人慣出一身的毛病，讓她長不大，笨得什麼都做不會……她就再也離不開他了，而這個世界上，也再沒有任何男人可以受得了她。」
「只可惜，這個女人運氣實在太好了，她居然碰到了另一個這樣對她的男人……並且相愛了……」
說到這裡，夏奈兒平穩的情緒受不住，她的聲音開始哽咽，眼眶也飛快地紅了。
她有些說不下去，卻盡量穩著情緒說：「然後，那個可憐的男人失去了她。他終其一生，也沒有得到這個女人的愛，並且在一個落葉飄零的秋天，病死了。」
夏奈兒開始後悔，為什麼要瞎掰這樣的一個電影。
她不是在暗示蘇世捷、牧西城和她三個人的愛情糾結嗎？
好在，蘇世捷似乎並沒有想太多，他拿了紙巾遞給她：「把眼淚擦擦。」
夏奈兒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間她又掉淚了。
夏奈兒再次穩住情緒，擦著淚水說：「抱歉，那個電影真的很感人，回想起來還是這麼令人感動。」
「叫什麼名字，下次我陪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