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祁泓睿冷冷的注視著那個龐大的木桶。
木桶之中,有個神情憔悴的男人,發出痛苦不堪的呻吟。他聽見聲音,抬起頭,睜開倦怠的雙眼,狼狽不堪的嘶吼道:“祁泓睿!你這個逆子!畜生!你要遭天打雷劈啊!你這大逆不道的畜生,泯滅人性的禽獸!”
男人的聲音發出微微的嘶啞,隨著他的嘶吼,水牢裏的空氣似乎都被震動了一些,流水的聲音因而變得更響了。
聽著男人的聲音,他竟然是祁泓睿的父親!祁國舉國皆知的已故先皇!
是的,他沒有死。
在那個寒風呼嘯的晚上,十九歲的祁泓睿手執長劍,如同地獄死神一般,踏進了父皇的禦書房。他以極其殘忍的手段,砍掉了父皇的雙手,又削去了他的雙腿。然後,他將父皇拖到了太子東宮中,關押在這個終年不見天日的水牢裏麵。對外宣稱,父皇已死。
祁泓睿冷冷的看著木桶之中的男人,心中對他的憎惡之情絲毫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減緩。反而在每次聽到別人父慈子孝的故事後,越發憎恨這個該死的男人。
先皇低低的咒罵了一陣之後,似乎上氣不接下氣,劇烈的咳嗽起來。他的咳嗽聽起來,仿佛要把肺部都咳穿了,令人擔心會不會就此把胃咳出來而死。
但祁泓睿始終麵無表情的注視著他,任由心中萬千情緒翻滾,卻始終沒有過多表情。
先皇惡毒的咒罵一陣之後,大概也明白自己的咒罵對祁泓睿來說無濟於事。他放棄了掙紮和反抗,轉而開始低低的求饒了:“給朕派禦醫來,朕病了,朕需要禦醫!”
060利用她完成自己的宏圖偉業
“父皇!”祁泓睿忽然冷厲出聲,幸災樂禍的說道:“你如今早已經不再是皇帝了。祁國的皇帝,是我。所以,你不是朕,隻不過是個垂死掙紮的老人而已!”
“祁泓睿!朕就算沒傳給你太子之位,至少也生你養你,你怎可如此待朕?你個天殺的畜生,你不得好死!”先皇又是一陣憤怒的咒罵,然後是激烈的咳嗽,間或夾雜著流水潺潺聲。在這個陰暗無比的地牢深處,更顯得詭異。
隻不過,這裏的一切聲音,都不會傳出地麵。因此,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除了祁泓睿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
聽著父皇的咒罵,祁泓睿的臉上竟然浮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意,他朗聲道:“生我養我?嗬——父皇,您大概忘了,大哥與三弟四弟他們,是怎樣一次次的置我於死地,而你又是怎樣的淡漠無視我!你配當我的父親嗎?你根本不配!”
“那都是因為你的母親,是你的母親不配當朕的女人,她隻是個下賤無恥的小宮女,若不是她勾引我,怎會有你?她差點害朕丟了東宮太子的位置,她讓朕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朕不能原諒她,你要怨,要恨,就恨你的母親!”
先皇說話雖然吃力,但卻仍然口齒清楚思維清晰,十分快速的喊完這一段話,他又開始艱難的咳嗽起來。然後喊著祁泓睿的名字,要他聽自己的解釋。
祁泓睿卻是冷冷的製止道:“朕不想再聽你說廢話!朕今日來,是想告訴你,你當年所沒能完成的事情,朕都將做到!你不能一統三國,朕卻能娶了璃國的公主做和親皇妃。再過不久,朕就要從和親公主的身上,得到璃國百年來藏寶圖的秘密,取得金銀珠寶,國力大增,爭霸天下!父皇,承認吧,你的這麽多兒子裏,唯有朕,才是那個最適合的接班人!”
“呸——祁泓睿,你就是個無恥卑劣的小人!狼子野心,雕蟲小技,靠女人就想爭霸天下,你永遠難成大器!”
先皇的每一句話都像釘子一般,釘在祁泓睿的心中。他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冷厲的丟下一句“等著看”,祁泓睿便驟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邁步上了階梯,向外走去。
而陰暗的地牢地下,傳來了先皇劇烈的哈哈大笑,那大笑聲裏夾雜著許多情緒。祁泓睿不願去想,也不願去聽。
他走出地牢,穿過院子,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從剛才起,太陽似乎就沒有移動過,然而自己身上卻滿是地牢裏陰暗腐臭的味道,就像自己已經在地牢裏度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祁泓睿走出寢宮,方九耀穿著太監服,手裏拿著一柄拂塵,低著頭,畏懼驚恐的站在那裏,等待著他。
這個寢宮裏的秘密,除了方九耀,再無第三人知道。就連自己的母後都不知道,父皇其實並沒有死的真相。
祁泓睿很信賴方九耀,因為這是陪伴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太監。更因為,自己再怎麽厲害,有些事始終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做的。所以他挑選了方九耀,他信任他,更依賴他。
“皇上,王爺在禦書房等很久了,催我來找您。”方九耀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他很清楚,皇帝每次進入地牢之後出來,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心情惡劣,情緒暴躁,盡量不要惹怒為好。
祁泓睿唔了一聲,正要走出去,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又回到了寢宮,衝方九耀道:“過來,給朕寬衣。”
祁泓睿換下了龍袍,穿上了那件黑色的侍衛裝。那一套隻有安華宮裏,見華陽公主才穿的衣服。
方九耀很快就明白過來,也許,唯一能夠讓皇帝心情變好的,便是華陽公主。隻不過,皇帝與華陽公主之間究竟有什麽樣的秘密,卻是自己不知道,也不該過問的。
禦書房裏,祁泓睿穿著一襲黑色的侍衛裝,站在逍遙王麵前,靜靜的聽著逍遙王的報告。
“微臣尋訪多日,終於在東楚國尋到了那名神婆的下落。當年,那神婆為璃國皇帝做完那件事之後,親眼目睹璃國皇帝殺人滅口,將一宮中所有宮女太監全都殺了,擔心自己也被滅口,連夜逃離到了東楚國。自那以後,一直在東楚國的邊境小鎮隱姓埋名的生活著。”
祁泓睿低頭,來回踱步片刻,便道:“人呢?”
逍遙王搖搖頭,無可奈何的說:“隻是可惜,微臣尋到那神婆的時候,神婆已經死去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