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璃國皇帝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唉，朕老了。就算朕是皇帝，終究也是個人。是人，就免不了老死病死。這一死……”
“父皇！”林雪蓮猛地捂住了林正德的嘴，抱著父親的脖子，哽咽道：“父皇，您是兒臣的父皇，是天下臣民的君主，您不能死，您不可以說這個字！”
林雪蓮淚水撲簌簌的滾落進林正德的脖頸間，滾燙的眼淚表達著小兒女的眷戀之情。自從知道了母後與太子哥哥的秘密，林雪蓮的心中就沒有一天安寧過。她很恐懼，雖然父皇有時候很嚴厲，可是在這麽多子女裏麵，父皇最寵愛的就是自己。如果父皇沒了，自己該怎麽辦？
雖然太子哥哥當了皇帝也會寵愛自己，可是想到太子哥哥居然算計父皇，而母後又身懷那樣可怕的秘密，往日嬌縱霸道的錦陽公主隻覺得，這偌大的宮中，竟原來如此冷寂孤單。
林正德感受著女兒的情意，微微一笑，略有滿足的拍著女兒的手背，中年人特有的嗓音緩緩說道：“傻蓮兒，父皇不會輕易死的。”
“父皇！”
太子林燁忽然闖進禦書房，在他身後，跟著一個一襲白袍的儒雅男子，他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神情淡漠，溫潤如玉的氣質，依舊讓人覺得無比順眼。
林正德眯著眼睛，沉著臉看著自己的兒子，等待著兒子的解釋。
太子轉身，指了指一襲白袍的男子，朗聲啟齒道：“父皇，這人叫做許茂才。是兒臣府上一個侍衛的老鄉，前些天偶遇，侍衛告訴兒臣，許茂才長生不老。那些天父皇昏迷不醒，兒臣心急之下，便派人將他捉了，養在東宮之中。這些天，經過兒臣的觀察和考驗，發現他確實有過人之處。父皇，可否請他演示一番？”
“哥哥！”林雪蓮猛地出聲打斷了林燁的話，冷冷的盯著自己的哥哥，惱怒的問道：“這是你從哪裏請來的江湖騙子？竟敢帶到父皇的禦書房，你到底有沒有尊重父皇？”
林燁無奈的搖頭，知道林雪蓮為何生氣，便道：“蓮兒，哥哥幾時騙過人？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璃國皇帝的目光如刀刃，始終在許茂才的身上遊走著。他從許茂才的身上看不出絲毫謙恭與畏懼，隻有平靜如水。
許茂才不卑不亢的昂首直立，黑眸毫不退縮的與璃國皇帝對視著。
璃國皇帝忽然一揮手，皺眉喝道：“準了！試試看！”
這天底下的奇聞異事，並非全都是民間傳聞。十六年前，自己就曾派湯公公請了一個神力高強的婆婆，用一種極其特殊少見的方法，來助自己藏好那副祖上相傳的地圖。所以如果今天站在殿下的那人果真是長生不老，璃國皇帝覺得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太子點頭，從腰間忽地取出佩劍，“唰——”的一聲，刺入了許茂才的胸口。
許茂才的胸口飛快的裂開了一道傷痕，沿著明亮的劍尖有血液滴落。鮮血“嘀嗒——嘀嗒”的落在白玉地磚上，鮮紅的血液在潔白的地磚上暈染開來，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林雪蓮“啊”的尖叫一聲，驚恐的捂住了眼睛，然而卻沒聽見那白衣人喊痛的聲音，不由得從指縫間偷偷去看。
隻見太子由猛地抽回了長劍，白衣人胸口的傷迅速愈合著，血跡也不再流淌了，除了胸口碎裂的衣服，以及地上鮮紅的血跡，方才的一切竟似根本沒有發生過。
太子拱手，朗聲道：“父皇，他不會受傷，不會痛，即使流血，傷口也會很快自動複原。聽說人都是會衰老的，而他卻是年輕時就服用了一種藥，阻止了肌體衰老的過程，從此以後永遠停留在二十五歲，並且不老，不死。”
璃國皇帝神情微微激動的站起來，從龍椅上走到許茂才麵前，上下左右打量著許茂才，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許茂才不卑不亢的冷聲答道：“我已記不清了，當我停止衰老的時候，璃國還沒有建立。”
璃國皇帝眯起眼睛，懷疑的問道：“朕憑什麽相信你？”
“兩百年前，我見過璃國的開國皇帝林子康，當時我還是他的軍師。平型關大戰，他被胡人擄去，後來是被胡王妃偷偷放回來的；一百多年前……”許茂才麵不改色，一口氣講述了許多宮廷秘聞，這些秘聞，無論是宮廷記錄還是野史都沒有流傳過。許多信息，就連太子林燁都是第一次聽說。
所以當許茂才朗聲說完一段話之後，璃國皇帝驚呆了。
林燁不失時機的說：“父皇若是不信，可以親自一試，刀槍劍戟對他的傷害，都可以在瞬間恢複；而天下任何毒藥進入他的體內，都不起作用。據說他當年吃掉了最後一顆長生不老藥，但是他知道煉丹藥的方法。父皇，您看是不是……？”
林燁的話還沒說完，璃國皇帝便大手一揮，阻斷了他的話，問許茂才道：“既然如此，為何當初你沒有幫助其他人煉丹？”
許茂才掃了太子一眼，太子衝他微笑著，許茂才道：“長生不老，實乃是逆天而為，茂才不願意逆天行事。隻是太子孝心可嘉，令人感動。而且，這百餘年來，我看遍世事浮沉，厭倦了宮外流離失所四處躲藏遮掩身份的生活。”
璃國皇帝當然不能相信許茂才的話，他沉吟片刻，來回踱步，忽而從太子手中奪走長劍，迅疾轉身，以閃電般的速度“唰”的一聲，砍向了許茂才的右手手腕處。
長劍閃著銳利寒芒，刀鋒閃過之處，右手小手臂應聲而斷，跌落在白玉地磚上，幾滴鮮血也隨著斷臂處整齊的傷口流下。
跟在林正德身後的林雪蓮見狀，再次啊的尖叫一聲，嚇得花容失色，捂住眼睛差點昏倒過去。
太子林燁及時扶住了林雪蓮，關切的問：“蓮兒，你沒事吧？”
林雪蓮震驚的看著哥哥的眼睛，結結巴巴的說：“哥哥……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林雪蓮吞了一口口水，林燁卻是微笑著，示意她大膽看向許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