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許茂才自從知道了秀蓮跟著林青青嫁入西祁,為了秀蓮的安全,就不得不被太子所要挾。在太子的安排下,進入了璃國皇宮,為璃國皇帝製造長生不老丹。而許茂才巧舌如簧的勸導璃國皇帝放下凡塵瑣事,逐漸放鬆了璃國皇帝手中的權利。如今璃國皇帝雖然仍居皇位,但已經連續半月不上朝,不理朝政,一心沉迷於修煉丹術之中。
也就是說,璃國太子林燁,雖然尚未登基,但卻已經掌握實權。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按照祁泓睿的規劃,再維持個一年半載,璃國皇帝就算不退位,到時候群臣也隻會對太子唯命是從。自己再從西祁發兵,璃國內亂,太子林燁趁機登基為帝。
但祁泓睿千算萬算,卻忽略了人算。在這盤棋局裏,自己有自己的計劃,而璃國太子似乎也有他自己的小心眼。這個看上去懦弱無能的太子,竟然讓許茂才把他自己的父皇弄得身體虛弱,昏睡龍床。
照這樣下去,莫非璃國太子準備弄死他父皇嗎?
祁泓睿百思不得其解。在祁國群臣百姓的眼裏,自己也許是個殺父弑君的皇帝,殘忍冷血。可是祁泓睿自己很清楚,他之所以這麽做,隻不過是父皇多年來對自己不聞不問,甚至以自己為恥,而自己為了活下去,不得已而為之。
那麽璃國太子呢?祁泓睿看不出,林燁有什麽必要置林正德於死地。
同是皇子,祁泓睿很羨慕林燁。林燁有一個極其疼愛他的父皇。璃國皇帝林正德隻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太子林燁,一個是三皇子林鵬飛。而林正德早早璃長孫皇太後的長子林燁為太子,為了保證太子登基時毫無阻礙,也為了避免兄弟相殘,林正德將三黃子林鵬飛發去了封地奉都守城。
再看這麽多年來,璃國皇帝雖然沒有過多表現出對太子的喜愛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從來沒想過廢太子另立。隻不過璃國皇帝身體健壯,太子林燁想要登基,恐怕要再等上十年二十年。
這也是林燁選擇了與自己合作的原因之一。然而祁泓睿一直以為,林燁隻想當皇帝,現在看來,林燁竟想置他自己的父皇於死地!
究竟是為什麽?璃國皇帝對他的太子已經夠仁慈了。起碼,祁泓睿覺得如果自己是林燁,如果自己的父皇寵愛自己,即便自己不當皇帝都沒什麽關係。而林燁為了當皇帝要殺害父皇,果真如此,那麽這個人未免太可怕,太冷血!也許就連自己,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林燁啊林燁。朕看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麽?”祁泓睿沉聲自言自語。
身為帝君,最害怕的莫過於吃不透對手的心思。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而自己現在根本摸不準林燁的想法。
祁泓睿不相信人性。因為他自己就曾經親手或間接害死了自己所有的兄弟,父皇至今仍被自己囚禁在水牢裏。莫如說,在他看來,在皇帝的家庭裏,根本沒有什麽父慈子孝這回事。所以如果說林燁試圖謀害林正德,這種全天下人都難以理解的畜生行徑,但祁泓睿卻可以理解。
所以祁泓睿必須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林燁是真的打算害死林正德提早登基,那麽應該就是這一兩個月了。
一旦林燁登基,璃國新君繼位,自己埋伏在三皇子府中的間諜就可以伺機而動。到時候,三皇子與太子鷸蚌相爭,而自己漁翁得利。
一切計劃都很美妙,但如今已經偏離了自己設定的軌道。祁泓睿必須要爭取時間,在這一切還沒有完全脫離自己的掌控之前,再次爭取主動權。而眼下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確定當今的林青青,與之前的林青青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不是,相差多大,對自己的計劃會不會有影響?
這一夜,在月光之下,祁泓睿一身黑衣,背著月光踏足而來。
林青青依然等在寢宮前殿,看見他便欣喜上前,笑問道:“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呢,人家都準備睡覺了。”
月光如水,光華如練。
白色月光下,林青青穿著一襲白色睡袍,赤足站在青玉地磚上,笑顏如花。她一頭烏黑長發放下,在腦後飄舞著,如同純真美麗的小女孩。
祁泓睿上前捉住她的手,帶著她走到陵花鏡前,含笑道:“怎麽會不來呢,前幾日王爺讓我出宮辦事,我不是都早早的給你信號了麽。沒有信號,說明我肯定會來。”
林青青也笑著。自從那夜黃侍衛在危急關頭出現,一劍斬殺小蛇之後,她對黃侍衛的依附心就更重了。如今即使不是危險時刻,也經常會想到他,希望他能陪伴左右。
祁泓睿將她按在陵花鏡前坐下,拿起桌旁的一把象牙梳,柔聲道:“都說結發夫妻,咱們雖未結發,但也是夫妻了吧。”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月光的反射下,瑩白如玉。手中的象牙梳,一下一下,輕輕梳理著林青青墨黑如玉的長發。從頭至發梢,每一下的力量都不輕不重,溫柔含情。
林青青坐在鏡前,看著鏡子裏黃侍衛的笑容,笑著答道:“當然了,雖然我是皇帝的女人,可我的身、我的心,都隻是屬於你的。”
祁泓睿淡淡一笑,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而問道:“夫妻之間本該坦誠相告。那麽,如今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林青青感受著象牙梳在自己頭上不緊不慢的來回梳理秀發,他幫她輕輕的,一個一個拆掉發珠,那樣耐心細致。
對於他的提問,林青青似乎絲毫不著急,同樣悠閑自若的微笑道:“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我雖然是占有四公主的身體,但我的心、我的靈魂,卻是來自另一個不同的時空。這情況,也就相當於你們古代人所說的靈魂附體。你就當我是個冤死的鬼魂,附身在四公主身上。這樣,理解了嗎?”
祁泓睿對著鏡子裏的林青青,輕輕點頭,沒有做答。手中的動作卻仍然沒有停。為她把所有的發飾一一拆掉之後,她黑發如水,散在腦後,微風拂來,清香拂麵,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