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電光石火間，東方毅記起了千年之前相遇的一切。他將白靈擁入懷中，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小狐狸，也許你在千年之前，就已經偷走了我的心。”所以，即便與姚宜蘭相愛的時候，心底也始終有莫名的慌亂與不安，原來是因為心少了一塊吧。東方毅想到這裏，便不解地問白靈：“靈兒，既然你愛我，為何當初在皇宮之中一再拒絕我？你知道，若不是你一再的拒絕，我們彼此沒有那麽多動搖，也不會變成這樣……”
白靈將頭埋入他懷中，低低地說：“當初我以為，我的愛對於你來說，會是禍害。因為我是妖，而你是人，人與妖相愛有違天規，害怕你會受到傷害，所以，我不敢讓你知道，也不敢表露分毫；可是盡管我離開了你，最後你依然變成了魔，我們依然走到了今天。也許，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我愛上你，無可避免。”
東方毅淡淡一笑，冷冽剛毅的側臉，露出幾分柔情。這般鋼鐵冰冷的人，臉上濃濃的柔情卻更顯男兒本色。他抱緊了白靈，說：“靈兒，既然命中注定我們要在一起，那就不要再逃，不準再離開我！”
白靈低聲嗯了一聲，幸福地閉上眼睛，在他懷中蹭了蹭，笑道：“毅，其實，我最大的願望，並不是修煉成仙。如果能夠做人，像普通的凡人那樣過著平凡的日子，與你雙棲雙飛該有多好！詩經中最美的一句詩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是，無論是做狐妖還是做狐仙，都是不老不死，不生不滅的。而我，寧願陪著你慢慢變老，等到有一天，我成了老太婆，而你變成了老大爺，但你依然能夠像現在這樣牽著我的手，那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做人，能夠經曆生死輪回，七情六欲，是一件多好的事呀！”
東方毅含笑看著白靈，說：“靈兒，做人會老，會死，你不怕死亡嗎？”
白靈搖搖頭，說：“你還記得魔後昭穆蘭對魔尊軒轅暗殤說過的話嗎？即便有著萬萬年的生命，但身邊沒有你，那我又怎麽會快樂？我也是一樣，毅，如果沒有你，萬年歲月，也不過是萬年囚禁；若能平淡相守，隻要一生一世，便已足夠了！”
東方毅垂首認真打量著白靈的神色，半響，才緩緩說道：“靈兒，我知道了，你不願意我為魔尊，是嗎？”
白靈點頭，含淚帶笑：“毅，如果我的離去，能夠化解你心中的仇恨，重新做人，那麽，我願意。答應我，不要做魔尊，不要去傷害別人，做一個平凡的人，修得來生福報，我們有緣會再相見。”說著，白靈的臉龐趨近透明。
半空中的王母瑤池見狀，不耐煩地催促道：“不是要證明給我們看妖魔也有愛嗎？磨磨蹭蹭的在幹什麽？”
東華帝君一副事不關己狀，淡然地說：“這小狐妖想自毀元神，不再做妖。”
無涯尊者沉著地接口道：“一旦她不再是妖，那魔尊轉世宿體東方毅，也就沒有必要再入魔了。犧牲自己，換得東方毅不做魔，修他來生福報，隻願他平安喜樂。這便是小狐狸所理解的愛是犧牲吧。”
“哼，幼稚，浮淺！”王母瑤池不屑地冷哼兩聲，卻也不得不承認，那小狐狸的確是在證明，她能夠為所愛之人犧牲。一旦那樣，自己就不得不兌現諾言，放棄誅魔除妖了。想到這裏，瑤池皺眉深思，片刻，便又狡黠一笑，道：“如此一來，小狐妖就算是堪破情劫，飛升成仙了。靈虛仙子、觀音菩薩，誰又知道這小狐狸是不是更想成仙從而放棄了東方毅呢？”
靈虛仙子不悅地瞪了瑤池一眼，駁斥道：“瑤池仙子，風不動，心不動。昔日蘇東坡問佛印，你看我像什麽？佛印答曰佛；蘇東坡笑稱，他看佛印如狗屎。佛印但笑不語。心中有佛，方能見佛；心中有情，才能懂情。瑤池仙子，你對神仙之名看得如此重，所以才認為世人都想當神仙。豈不知白靈根本無心飛升成仙？”
“你又不是白靈，你怎麽知道她不想飛升成仙？”瑤池反唇相譏道。
觀音菩薩含笑製止他們兩人的爭論，道：“你們都別吵，繼續看下去吧。”
隻見東方毅抱緊了懷中的白靈，察覺到白靈的異樣，他痛聲道：“靈兒，你幹什麽，你不能死！我答應你，我不做魔尊，我會好好做人，忘記過去的仇恨。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不要死，我不準你再消失！”
白靈的元神內丹已經被她用靈力毀去，臉色蒼白的她虛弱一笑，欣慰地說：“毅，記住你說的話，不要仇恨任何人，要好好的活下去！”
“不！”東方毅長嘯一聲，怒不可遏：“靈兒，你給我聽著，你若死了，我與瑤池絕不會善罷甘休，你聽懂了嗎？！”
東方毅知道，白靈若是擔心他，說不準就不會離開了。
隻是，白靈卻隻能艱難地啟唇，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體內的靈力快速流失，如果不是東方毅不斷地將魔力灌輸進她靈體中，此刻隻怕早已煙消雲散。但畢竟妖魔有別，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狐練楚上前一步，凝視著白靈慢慢變淡的輪廓，癡癡地說：“小靈，再見了！我對你的愛，永遠都不會消失！”
“你閉嘴！”東方毅暴怒之下，聽到狐練楚的這句話，不由轉身揮手，將一股龐大的魔力打向狐練楚。
狐練楚被東方毅的魔力擊中，身體輕飄飄地落下，嘴角滲出鮮血。然而他的雙眸依然清亮如同星子，注視著東方毅懷中的白靈，一瞬也不瞬，仿佛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痛楚。
東方毅看著白靈逐漸消失的靈體，冷眸堅毅而瘋狂：“靈兒，你說願與我一同為人，共渡生老病死，那麽，我也不願孤獨終老。既然這樣，不如一同去投胎，來世再做夫妻！”說罷，東方毅放開了懷中的白靈，將手中的潑墨骨扇對準自己的心髒處，“噗”地一聲刺入，黑色的鮮血如同潮湧，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