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白靈心中左右不是滋味。此刻，無論自己選擇任何一個，都會傷害另一個。可，一個是她深愛的男人，一個是深愛她的男人，她誰也不想傷害。極其矛盾地看著大殿中的兩人，她隱忍著一言不發，手指緊緊抓牢了蘇淺淺的手。
蘇淺淺的手幾乎快被捏碎了，但她卻不敢呼出聲。看著靈兒姐姐一臉憂色，她一定很難過吧？
再看向大殿中的兩人，隻見狐練楚一襲紅衣，頭發被束起，用紅色的緞帶紮了，更顯得俊朗邪魅。大紅的新郎喜服，穿在他身上無比熨貼，襯得他身材挺拔修長。凝眉煉神，與東方毅冷冷對峙著，在氣勢之上，狐練楚絲毫不輸東方毅。
但，麵對如今已然成魔的東方毅，狐練楚不敢大意。他右手一揮，寬大的袖袍之中，伏羲琴橫空出現。就那麽靜靜地飄在他麵前，仿佛有一道真氣托住似的，巋然不動。
東方毅輕蔑地哼了一聲，身形不動，一道強大凜冽的黑色魔氣，直衝狐練楚而去。
眼見狐練楚仍然沒有防備，白靈不由得驚叫出聲：“練楚，小心！”
她終究還是關心自己的！狐練楚心頭一暖，回頭，朝白靈輕輕一笑，柔聲道：“小靈，別擔心我，我會用自己的力量留住你。”
說罷，狐練楚席地而坐，一道淡藍色的光華形成了結界，將迎麵而來的黑色魔氣彈開。狐練楚坐在結界之中，仿佛對外界之事不聞不問，神情優雅淡然，十指輕放在琴弦之上，左手大拇指猛地向上勾提——
“轟隆隆！”
一聲巨響，平地而起，炸得四周石室仿佛也為之動搖。
這是“七殺”之曲，隻有一個動作，卻是七階不同的音符，由低至高，由溫柔雛進凶猛，隻在一瞬之間。聞者無不紛紛掩耳而逃，隻覺心肺眼耳口皆要爆裂而開。
狐練楚一上來便用了七成靈力，想壓住東方毅的氣勢。自幼熟讀兵書，深知臨陣對敵，若氣勢輸人一度，此戰難贏。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東方毅，是與魔尊軒轅暗殤共居一體。兩個靈魂，卻在搶奪一具身體，憑借的便是誰的氣息能壓倒另一方。而這七殺之音符，對於旁人來說是絕殺，對東方毅來說，卻剛好撩撥了他心中最深處的怒氣。
音符震天響，東方毅卻茫然地看著白靈，他的耳朵裏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不斷回想著白靈的那句“練楚，小心！”他胸腔之內的怒火越積越多，卻不知該如何發泄。
靈兒，你難道，在與這狐狸王子日夜相處之後，日久生情了麽？
狐練楚見東方毅似被音符擊中，卻毫無反映。一怔之後，便心下大喜，想必他是不能動彈了吧？轉瞬之間，想起東方毅說過，雲霄殿內，其他人都已慘遭屠戮。那麽，父王——狐練楚心口一緊，冷冷注視著東方毅，雙手曲放於伏羲琴上，六指勾動，翻飛如霧。
父王，父王！！！狐練楚一想到父王，便覺胸口有滔天怒火，雙手勾弦的速度越來越快，藍眸逐漸失去了光華，眼中已是一片厲色。
這一曲“十麵埋伏”所造成的音符攻擊圈，源源不斷地向東方毅輸送出去。東方毅卻仍是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隻顧茫然地看著白靈，任由體內化魔丹之處，魔氣越來越澎湃，幾近爆裂。
白靈心急之下，急忙飛撲過來，擋在東方毅麵前，怒嗔道：“東方毅！”
這個暴君到底是想幹什麽？！他是又想借此自傷，以此博得自己的同情心，然後不得不隨他離去嗎？
“東方毅。你清醒點！”白靈張大了嘴，原想怒罵東方毅卑鄙無恥，孰料東方毅卻朝她咧開嘴，像孩子似的得意一笑。
見白靈飛撲而來，東方毅的元神才緩緩回歸。靈兒，你終究是在乎我比較多呢！東方毅輕笑著，右手忽然伸長，長臂一勾，便將白靈帶入自己懷中，朝結界內的狐練楚道：“新仇舊恨，一並清算！”
將化魔丹之處的全部靈力，凝聚到左手中，魔力聚集成一個紅得有些詭異的火球。東方毅冷漠地看著對麵的狐練楚，如同神祗看著將死之人，提氣，沉聲，暴喝：“去！”
火球在半空中飛舞著，旋轉著——
隻不過是一瞬之間，便已飛入到狐練楚麵前。卻見狐練楚不閃不避，不慌不忙地加快了雙手的動作。一道道藍色與白色交相輝映的音符，從結界之內破空而去，正好擋住了火球的去勢。
這頭，東方毅卻已抱住了白靈。深深地凝視著這女人複雜的麵色，忍不住心尖顫栗。他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凝出了一絲溫暖的笑容。左手溫暖的指腹，覆上了白靈嬌嫩細膩的臉蛋，輕聲道：“靈兒，我好想你。”
語畢，摟住白靈腰間的右手猛一用力，將白靈往自己懷中帶入幾分，閉上眼睛，深深地嗅著她發間的熟悉女人香。
白靈一怔。曾幾何時，這樣溫暖又霸道的懷抱，是她來不及躲開的。而現在，縱然她對這個懷抱多麽貪戀，多麽懷念，卻也已不複那時的心情。
抬頭之間，隻見對麵的狐練楚忽然神情怨毒，雙手在伏羲琴上翻飛如舞，幾乎已經看不清手的動作。伏羲琴的音符又散發出第三種光芒——黑色。
黑色，是代表仇恨的力量。三色光芒推動著火球，火球猛然向自己這邊飛來。白靈一驚，推了推東方毅，驚呼道：“東方毅！”
東方毅睜開眼，不屑一笑，那雙深邃如同天上星子般的漆黑眼瞳，看進了白靈的眼睛裏，輕啟薄唇，道：“告訴我，靈兒，你依然愛著我，依然擔心我，是嗎？”
一邊說著，左手卻看都不看那火球一眼，寬大黑袍揮舞，強大的魔氣直衝火球而去。那個在半空中飛舞的火球，瞬間又膨脹了幾倍，向藍色結界內的狐練楚疾馳而去。
結界內，狐練楚的雙眼已經變成了一片白色，白茫茫的一片，似乎看不清前方。但是，他的瞳孔中，卻緊緊地收縮了一下。因為，他似乎透過結界，看到對麵，被東方毅擁在懷中的那個女人，神情嬌怯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