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小蝶渾身篩米糠般抖個不停，口齒不清。她死了不要緊，可如果少了她的月俸，娘親與弟弟失去了收入來源，該怎麽生活下去！
“幸好這次沒事，若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又豈是你的命能夠抵罪的？”姚宜景疾言厲色。
“娘娘，小蝶知錯了，小蝶魯莽，求娘娘饒了小蝶這一次，小蝶再也不敢了……”
姚宜景看著小蝶渾身顫抖，恐懼不已的樣子，終究是長歎一聲。畢竟是自幼陪伴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頭，這丫頭也是逼不得已，便冷著臉道：“起來吧！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仔細你的皮！”
“謝、謝娘娘寬宏大量！”小蝶低著頭站起身來，因為太過恐懼，膝蓋一軟，差點再次跌倒。幸好眼疾手快，一手扶住了姚宜景的病榻床沿，強撐著站起身來，端起黃金麵盆，擦著眼淚離去。
白靈與歐陽婉兒恰在此時進了太醫院，詫異地望著小蝶離去的背影，兩人不解地走了進去。東方毅直到看不見白靈的背影，這才冷凝著臉拂袖離去。
白靈不是沒有察覺到身後之人的視線，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很快便知道他的目的了，是想借著昨晚之事，看自己有沒有傷心麽？東方毅卻沒有料到自己早已是九尾天狐，修得破望知微境，隻一眼便看出了歐陽婉兒是雲英之身。東方毅想看自己傷心，那麽，她白靈偏要笑給他看。
歐陽婉兒疾步走到姚宜景病榻前，急切地問：“表姐，你醒過來了，身子可好些了嗎？”
姚宜景點頭，溫婉地笑道：“好多了。靈兒妹妹，謝謝你和婉兒來看我。”
白靈淡淡點頭一笑，她知道姚宜景並不想看見自己。其實自己也並不喜歡姚宜景，更犯不著前來惹人白眼。隻不過她總是不信，若姚宜景所中之毒真如無憂先生……啊，不對，是無憂姑娘。若真像無憂姑娘說的那般可怕，無憂又怎麽為她解毒？所以，她這兩幾天前來看姚宜景，實在是懷疑闕無憂的醫術。倘若闕無憂實在回天乏力，那麽就算自己違逆狐訓，少不得也要用靈力為姚宜景解毒了。
畢竟，姚宜景是為東方毅而中毒受傷的。
姚宜景見白靈無意與自己攀談，便假裝酸楚道：“表妹，你見著皇上了嗎？皇上今日都沒來看過我，是不是公務繁忙，都忘了還有我這個病人？還是有了新人忘舊人。”說罷有意無意地瞟了白靈一眼。
歐陽婉兒心中咯噔一聲，還以為姚宜景說的是自己，忙賠笑著小心翼翼道：“表姐，你別多想。皇上雖然封我為妃，可是……”她又立即想到東方毅的話，不得將自己並未侍寢的事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靈妃……歐陽婉兒頓了一下，又道：“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始終是你啊。”
姚宜景聞言大驚失色，詫異道：“皇上封你為妃？”
“怎麽，表姐不知道嗎？”歐陽婉兒奇道。
白靈在一旁冷眼旁邊，也不答話。她知道姚宜景說的新人指的是自己，雖然東方毅並未寵幸自己，卻也不急於解釋。
歐陽婉兒愧疚地說：“原來表姐不知道。昨晚……皇上他，可能是心情不好，才會留宿我的槿汐苑，今日一早便封我為妃。表姐，你不要生氣好嗎，婉兒無心與姐姐爭奪……”這話聽著像是姚宜景似乎器量狹小似的，歐陽婉兒不知如何說下去，便沒再說話。
皇上他，那麽快就寵幸了表妹嗎？
雖然讓婉兒進宮的目的，本就是試探皇上。因著表妹與妹妹宜蘭長得太像，所以才想確定皇上是否真的愛宜蘭。但在昨天，與爹爹的一番談話之後，這個困擾姚宜景多年問題已經有了答案。但另一重目的，便是姐妹二人聯手，總好過這宮中其他妃嬪……雖然如此，姚宜景心中仍是不免有了小小酸楚。但瞧了白靈一眼，見她麵色不變，不由心念急轉，笑盈盈道：“婉兒，你說什麽呢，表姐怎麽會怪你？隻是表姐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榮封貴人了，表姐要恭喜你啊！”說著，順勢將自己手腕上套著的一個翠綠瑩潤的碧玉手鐲摘下，套住了歐陽婉兒柔若無骨的手腕，有意無意地說：“這個就權當是姐姐送你的賀禮了。咱們姐妹二人，往後這深宮度日，還得互相扶持著呢。”
歐陽婉兒感動極了，她先前見姚宜景的貼身奴婢小蝶哭著出去，還以為姚宜景已經知道自己封妃的事情，因為傷心才罵了下人。此時忙安慰姚宜景道：“表姐，你別難過，雖然皇上寵幸了我，可是，皇上最愛的妃子始終是你。”
“是嗎？”姚宜景毫不在意地應著，眼神卻是散淡而慵懶。
歐陽婉兒見她不信，急了，道：“真的，表姐，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時候，皇上他到處找人來醫治你的病情，為你張貼皇榜。皇上甚至還說，隻要能夠救活你，不管需要什麽東西，哪怕是天上的太陽，他也會為你射下來呢！”
姚宜景睜大了眼睛，更顯得明眸皓齒：“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歐陽婉兒篤定地點頭，更加認真地說：“這事在宮中早已傳開了。若不是皇上嚴令下旨，所有妃嬪不得前來探病，以免打擾了你修養，這會兒啊，太醫院隻怕早已被姐妹們的身影擠得水泄不通了呢。”
哦——是這樣啊？姚宜景麵上是風淡雲清的笑，卻掩不住心中的小鹿亂撞。原來，自己昏迷中，迷糊所聽到的，竟是真的。而她疑惑沒有後妃來探望的原因，竟是如此……皇上他，對自己體貼入微至此……
姚宜景忽然心中一甜，隻覺得自己為東方毅付出什麽都是值得的。
他終究，還是感動了。姚宜景相信，隻要自己持之以恒，總有一天，東方毅將會完完整整地、像愛著宜蘭那樣深愛自己。
抬起頭，朝白靈粲然一笑，那雙水光瀲灩的眸子裏滿是光華。
白靈幾乎有刹那的失神。
是麽？
東方毅竟然說過那樣的話？為了救活姚宜景，就算射下天上的太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