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東方毅身後一名侍從立刻上前來，怒目斥道：“混賬東西，見到皇上，還不下跪？”
“皇上？”虯髯大漢目露驚疑，但見侍衛臉色凝重，而馬上之人氣度不凡。頓時一驚，翻身下馬，一個踉蹌落地，差點失態。跪地叩拜道：“微臣魏東華叩見皇上，不知皇上星夜來此，微臣有罪，還請皇上贖罪！”
隨著他這一下馬，四周所有的士兵將領們都紛紛落馬，跪地參見。
東方毅翻身下馬，伸出手欲抱白靈落馬，白靈卻推開了他的手，自己翻身下了馬，立在他身側。見此，姚宜景也翻身下馬，走到了東方毅身後。
“哼！”東方毅鼻音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魏東華瞬間冷汗涔涔，濕了後背。
“你是該死！”東方毅上前一步，走到魏東華麵前，目光清冷，口氣冰涼：“沒有朕的命令，隻是一個暗號，你就敢私自帶著士兵離崗。如果今天吹暗號的是敵人，你也敢這樣貿然衝出來嗎？”
魏東華聞言，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滴落在草地上。他身後的一眾兵將都不敢吭聲。
“走，先帶朕去你的營地！”
東方毅沉著臉，扔下一句話，便牽著白靈的手往前走去。仿佛渾然忘記了身後還有姚宜景。姚宜景略一咬牙，提步跟了上去。
魏東華領路，其他兵將都跟著他，騎馬繞著山路，迂回來到位於東麵大山背後的一處空闊平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座蒙古包式樣的兵營，士兵們各自在自己的陣營前忙碌著，有的燒火生水做飯，有的在站崗，更多的在擦拭著自己的兵器。
魏東華帶著東方毅回到主營，東方毅在主將席上坐下，白靈與姚宜景一左一右立在他兩側。
東方毅目光陰沉地看著魏東華，沉聲道：“魏東華，你可知罪？”
魏東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磕頭如搗蒜：“微臣知錯，還請皇上贖罪！”
東方毅目光一凜，掃過在場眾人。另外兩名將領模樣的中年男人也立刻下跪，一聲不吭。
“朕特意訓練你們這些影衛，甚至朝中的編製中都沒有你們，你們的軍餉軍資武器，一切都出自朕的私人月奉裏。可是你們呢？”東方毅說著，冷漠的眼神掃視一圈，瞬間，營帳中所有人都噗通一聲，整齊劃一地跪倒在地上。
東方毅沉聲喊道：“追風，逐月！”
門外，兩名侍衛無聲無息地飄進了帳內。之所以說飄，是因為誰也沒有看到他們的腳步聲，他們就這麽突然地出現在營帳中。
東方毅指著地上的三個頭領，恨聲道：“把他們三個拖出去，重打一千軍棍！告誡南北兩麵士兵來圍觀著！”
一千軍棍？那還有命嗎？白靈來不及細想，忙出聲阻止道：“慢著！”
東方毅皺眉，不悅地把臉轉過來，直視著她：“你有意見？”
白靈嫣然一笑，自己現在有求於這家夥，於是立刻乖覺地給東方毅捶著肩膀，柔聲道：“皇上，這一千軍棍下去，這三位大人會不會死呀？”
東方毅沉了臉，麵無表情地說：“死了，就砍下他們的頭，掛到祭旗上，告誡眾人，這就是不善查探、不堪為將、擅離職守的後果！”
原來他們說這皇帝殘暴不仁，不是傳言！白靈嚇了一跳，急忙附耳小聲說：“皇上，反正你是為了懲罰一下他們，殺一儆百對不對？可是你要真的殺了他們，到哪裏再去找將領呢？不如一人重責一百軍棍，以儆效尤，這樣既能懲處他們，又可以讓他們心存感激，以後肯定更願意為你賣命，對不對？”
東方毅緩緩抬眼，對上了白靈那雙清澈的眸子。
白靈從他眼睛裏看到了不耐煩，心想，難不成這家夥想連我一起殺？哼，要是他這麽不明事理，也罷，自己還不如現在就結果了這家夥，省的他禍害天下百姓。
半響，東方毅才移開視線，道：“既然靈兒為你們求情，那麽，就改判每人一百軍棍。”
魏東華等人急忙叩首：“謝皇上隆恩！”
“不過——”東方毅斜睨了白靈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靈兒，你擅自幹涉朕的軍機大事，既然為他們求情，那不如就隨他們一道受過，也承受了一百軍棍重責吧！記住，下次再妄斷朝政大事，可沒那麽便宜！”
“皇上！”魏東華不顧禮儀，喊出了聲：“娘娘乃是千金之軀，不比我們這些粗鄙身子，如何承受的了一百軍棍？”
東方毅冷哼一聲。他原本就沒想真打白靈，隻是要給她個下馬威，省的這女人以後總是這般不知輕重，早晚要惹禍上身。隻要白靈肯低頭說兩句好話，他就會放過她。
豈料，白靈卻惱怒地一撇嘴，賭氣地說：“打就打！”
一百軍棍罷了，誰怕誰！
哼，這個不知好歹、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不分善惡、不仁不義的混蛋皇帝！
東方毅訝然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把自己的怒氣斂了起來。這女人是白癡嗎？她會幫別人求情，就不會為自己說幾句好話麽？
然而他金口已開，斷然沒有收回去的道理。東方毅目光閃爍，陰沉的眸子裏流光四轉，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姚宜景輕咳了聲，掩嘴道：“皇上，靈兒妹妹入宮不久，不懂規矩，一時莽撞了些。靈兒妹妹，快向皇上賠個不是，皇上一定會收回命令的……”
白靈看了姚宜景一眼，卻道：“我是不會向他道歉的，打死了算我倒黴，打不死算我命大！”說罷徑自走過東方毅身側，朝左側的追風凜然道：“走吧，帶我去刑場！”大有一去不回頭的氣勢。
東方毅生平首次遭人搶白，放在木桌上的手握緊了又鬆開。看著白靈走出營帳，終究是抿了抿唇，什麽也沒說。
深夜的山林裏，偶爾傳來一兩聲烏鴉的咕咕叫。
不大的刑場上，四個角落的觀望台上各燃燒著巨大火把，照得夜空如白晝。而中間的空闊草地上，裏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士兵。人人一臉肅穆，大氣也不敢出。士兵們都用敬仰而同情的目光看著他們各自的將領，但聽說皇上的妃子因求情而同樣受罰，再也沒人敢出聲為他們的首領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