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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清醒過後

  從什麽時候開始,顧珩弈竟然會這麽關心江北了?

  明明是守在她身邊的人,卻打電話給顧家,拖她們照顧江北。


  早知道顧珩弈心裏仇恨江北,不比她的少,兩人都是能盼著她早死就早死。


  門外突然一陣腳步聲,江南眼神一頓,飛快地就閉上了眼睛,和昏迷的樣子並無兩樣。


  顧珩弈舉著水杯走進來,看著昏迷的江南,有一絲的心痛,從一旁拿過棉簽,溫柔地沾上水,潤濕了她有些幹燥的唇。


  突然就想到了江北。


  也不知道,那樣一個堅韌的女人現在怎麽樣了。


  而還在顧家躺著的江北,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慢慢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睜開了雙眼。


  頭昏昏沉沉的,背部還有火辣辣的痛,雖然她不知道那痛是為何,直到她想做起來,打量一下這個房間。


  死一般的白。


  這是她最討厭的顏色。


  好像什麽都一樣,又好像什麽都不一樣,帶著孤寂無邊的寒冷,讓人從心底裏感受到絕望。


  手背好像牽扯到了什麽東西,嘶地一聲,她將目光投過去,順著那根針頭一路向上移,定到那個透明的裝著不明液體的瓶子。


  而後所有的感覺好像一下子就回來了,記憶奔湧而出,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所有事,江南,顧珩弈……


  他們來找她。


  而後發生了一些事,她高燒,感覺腦子都不清晰,而後就昏迷了過去,再沒有了意識。


  好像昏迷之前,她還推了一把江南。


  江北突然苦笑一聲。自己推開江南,不知道在顧珩弈眼裏看來,說不定是心痛無比,順便痛斥自己的蛇蠍心腸。


  一旁突然走過來一個人,帶著驚訝:“哎呀江小姐你怎麽就起來了啊?快快快躺下,你這還吊著針呢。”


  江北一愣,隨後循著聲音看過去,是文姨。


  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正目光焦急地看著她,生怕她會做出什麽傻事的樣子,趕快上前,一把按住她,急急忙忙開口:“快躺下吧,你這身子還虛著呢。”


  不知道為何,江北一聞到那粥的味道,突然就覺得一陣惡心感從胃裏湧出來,壓都壓不住,她捂住嘴,努力忍住那股惡心感,一把將手背還打著的針扯出來,跌跌撞撞地就往衛生間裏。


  文姨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放下手裏的粥就一臉驚訝地看著她,似乎想說些什麽,轉頭又看見了一旁還掉著血的針頭,心一顫,抖著聲音就喊:“江小姐?”


  江北置若未聞,捂著嘴,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惡心感,衝進衛生間,趴在洗漱台上就幹嘔出聲。


  她的高燒還沒有痊愈,這樣一下來隻覺得手腳都沒有力氣,腦子也昏昏沉沉的,隻有胃裏的感覺無比清晰,順帶著喉嚨好像也被火灼燒了一樣,辣得她眼淚都出來了,隻能更用力地幹嘔出聲。


  文姨被這聲音刺激到,還以為江北怎麽了,急急忙忙地跑進去,看著江北一臉痛苦地趴在洗漱台前幹嘔,連忙伸手上去給她順氣,一邊順一邊說:“江小姐你這是怎麽了啊?阿?你這是怎麽了啊?”


  江北沒力氣去和她說別的,隻能彎著腰一邊幹嘔一邊擺手,示意自己沒什麽。


  文姨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這個時候她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幫江北順順氣,讓她更加好受一點。


  江北彎著腰好一會了,才感覺那股惡心感覺下去了一點,直起身子,突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帶著寒意:“這又是你的什麽新把戲?”


  最後幾個字尾音上揚,帶了一絲嘲諷。


  江北身子一頓,而後反應過來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顧珩弈。


  他回來了。


  還用這種質問的語氣來和她說話。


  冷笑出聲,手背拔出針頭的地方還慢慢滲出了血液,江北就看著那血,而後用手抹掉,喉嚨間還帶著灼燒感,不好受。


  她將目光投向顧珩弈,直起身子,正好可以看見他整個人懶洋洋地靠在牆上,似乎在看什麽笑話一樣,微微勾起唇角,帶著不屑。


  “顧總舍得回來了啊?”大概是身體不舒服的原因,江北還是覺得腦子昏昏沉沉,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陰陽怪氣,讓顧珩弈瞬間就變了臉色。


  “這是我的家,顧家,我為什麽不能回來?”顧珩弈開口說道。


  江北笑了笑,沒說話,轉過身,也和顧珩弈一樣的表情,嘲諷著開口:“也對,竟然是你顧珩弈的家,想必我也沒必要待在這裏吧。顧珩弈,我倒是好奇,你竟然這麽厭惡我的去啊,幹嘛還讓我一直留在你家裏?讓你惡心啊?”


  “或者說,讓我直接死在那間屋子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除了你和江南以為,誰會知道我在房間裏,厭惡我的話幹嘛還要救我,讓我直接死了不是更好嗎?”


  一旁的文姨一臉惶恐,扯著她的衣角,示意她別說了。


  顧珩弈的脾氣暴躁,是顧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實,江北這樣一說出口,可以說是不知道會惹多大的禍事出來。


  江北側過身子,沒管文姨的動作,直視著麵前顧珩弈越來越黑的臉,一字一句的,慢慢說出那句話。


  “還是說你顧珩弈,其實心裏也是舍不得我的啊?”


  這句話一說出口,原本還算是很平靜的顧珩弈,都忍不住目光變得陰狠無比,瞪著眼看著她,似乎下一秒就能撲上來和她同歸於盡。


  和她江北扯上關係,真讓人感到惡心。


  江北說這話自然是為了惡心他,他顧珩弈不是討厭她的嗎?不是厭惡她的嗎?不是仇恨她的嗎?那她就說一些話,做一些事,讓他更惡心而已。


  有些和江南一樣的臉的她,自然也知道說什麽話做什麽事才能更加惡心到他。


  她的眼神愈發凶狠,帶著冷意,與此同時的是心裏的傷,好像被人用刀子劃開,再用力紮下去。


  沒什麽的江北,她在心裏安慰自己,能惡心到顧珩弈,是她這輩子為數不多,最開心的一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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