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看清一個人
脖子上有什麽？
江北有著慌亂地回想著自己脖子上到底有什麽，一邊伸手去捂。
脖子上有什麽？
她完全不知道啊。
顧子良突然歎了口氣，走上前，站在她身邊，有些無奈的樣子，看著她。他本來就比她高處了一個頭不止，此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竟然讓江北有些不敢抬頭。
怕一抬頭，就看見他悲傷的表情。
怕一抬頭，就看見他有些淚水的眸子。
這是一直喜歡著她的顧子良，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卻又一次又一次地，不得不去傷害的人。
“阿北，”她終於聽到他開口，而後剩下的話語，一下子就將她打到了地獄，“你脖子上的，是吻痕嗎？”
許是因為太過悲傷，最後那個字聽起來，江北竟意外地想哭。
吻痕。
是顧珩弈的。
不過幾天來著，應該還沒有完全消下去。
“你過得好嗎？”顧子良再次重複，好像不聽到真正的答案，就不罷休似的。
“阿良，我……”她抬起頭，對上他的臉，有些慌亂的樣子，“你聽我說。”
“你過得好嗎？”他再次重複。
江北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淚水瞬間湧了上來，看著他，哽咽著，抓住他的衣服：“你別這樣好嗎，阿良。”
“告訴我你過得好不好，也這麽難嗎？”他再次苦澀出口，好像複讀機一樣。
江北突然抽噎出聲。
說她怎麽樣？過得不好嗎，亦或者是過得很好？就算她說出口又能改變些什麽？
隻要她不喜歡顧子良，那說什麽，都是對他的傷害。
她不能這麽自私，去傷害一個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了。
“阿良……”她慢慢念出他的名字，抽噎出聲。
顧子良猛的抽了一口氣，抬起手，安慰一般拍了拍她的背，就像母親輕柔地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
“我帶你走，好不好。”
江北猛的瞪大了雙眼，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而後，搖頭。
她搖一次，幾乎就可以聽見心裏什麽破碎的聲音，她努力擠出一個笑：“阿良……”
似乎察覺到她要說什麽，顧子良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呢喃一般：“不行嗎？”
說的太過小聲，江北一時沒有聽清，疑惑地看向他。
就在她看向他的那一瞬間，顧子良突然抬頭，而後逼近——
“唔。”
江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近到極致的臉。
唇上有著柔軟的感覺，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氣。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她還很小，當時還和楚柳煜小聲討論說，顧子良的唇吻起來，是什麽味道。
當時她一直堅持說是漫畫幾年的梔子花的味道，可楚柳煜卻說是淡淡的煙草味。
當時她表示不信，說顧子良怎麽可能會抽煙。
楚柳煜對她調皮一笑，而後對於她的說法嗤之以鼻：“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了去了，男人嘛……”
“胡說，顧子良怎麽可能是那種男人。”
當時楚柳煜還沒有說完，她就直接打斷了她，對於她說的顧子良完全都不認同。
顧子良是什麽人，她一直是她心中謙謙如玉的人怎麽可能抽煙。
怎麽可能還會有她不知道的另一麵。
當時她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信了。
她從來都不了解顧子良。
從來沒有。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擁有什麽樣的性格，和她心中真正的顧子良，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從來都沒有了解過他。
或許說，她從來都沒有試圖去了解她。
他是怎麽樣的，在她麵前是怎麽樣的。在她心裏是怎麽樣的。她給了他一個模板，那他就是那個模板的樣子，分毫不差。
沒有一絲不一樣。
可是現在，她卻發現，是自己錯了。
“你們在幹什麽？”
陰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江北心中驟然一沉，而後不管不顧地用力推開顧子良。顧子良一下子沒站穩，被她推地踉蹌了幾下，才站穩。
“阿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開口，似乎也沒反應過來。
親上了江北，可以說是他怎麽也沒想到的，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這種事，還是對江北做出來的。不過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才這樣做的。
江北心跳的飛快，轉頭去看一旁的顧珩弈，他眼神狠厲，和即將要吃人的狼看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能跳上來狠狠地將她掐死。
不過是上一回和顧子良去遊樂場被發現了，所以發生了之後的事，而現在……
她完全不敢想象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顧珩弈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氣炸了。他不過是去和幾個老東西談事情，囑咐江北別到處走動。結果等談好了之後，回過頭卻發現她已經不在原地。開始他還擔心出了什麽事，整個人眼紅的幾乎要殺人，結果一個服務生告訴她往這邊走了，他忙不迭地追過來，生怕發生自己想的那些事，結果卻看見了她和顧子良接吻的畫麵。
他在心中嗤笑一聲。
這就是他擔心的畫麵。
看著她和別人偷情？
不不對，她不是江南，也和她沒有什麽關係。可是為什麽自己心裏卻會有這麽大的火氣。
特別是在看到顧子良再次念出她的名字。
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到達最盛，他猛的衝上去，揮舞出拳頭，就將顧子良揍倒在地。
一旁的江北驚呼一聲。
“你幹什麽？”江北大聲地喊道。
而顧珩弈在看見顧子良被自己打到在地上之後，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心裏一下暢快無比。
他不是沒有和他打過架，可是說他從小到大，和他打架的次數數都數不清。可是每一次打架過後，被訓斥的人卻總是他，理由就是哥哥的身體不好，他不應該去和他打架。
所有的錯都在他。
而現在，江北也在質問他，為什麽打他。
“閉嘴！”他嗬斥一聲，而後扭過頭，麵如鬼厲一般，瞪著江北。
江北突然就頓住了腳步。
心中一慌，就看見顧珩弈再次揮舞出拳頭，揍在了顧子良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