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喂，水要漫出來拉！”紅玉大叫一聲。
“喔……”林歡尷尬地笑了笑，收起水壺，匆忙間又不小心打翻了一個水杯，滾燙的開水立刻傾倒在手背上，原本白皙的手背立即通紅腫脹起來。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在意，原來口是心非啊！”水月偷笑。
林歡回過神來，自嘲笑道：“他是成仙了嗎？”
櫻舒點點頭，若無其事地飲了一口滾燙的桂花茶，讚道：“果然好茶！”
林歡低頭微笑，輕輕地說：“那就好。”
“你不想去看看嗎？”水月好奇。
林歡低頭看著左手腕上閃閃發光的手鐲，修長右指摸了上去，溫熱的氣息像極了夜星的皮膚。搖搖頭，林歡道：“去了又能如何？相見不能相守，徒增傷感。”
櫻舒將杯子放在石桌上，沉吟不語。
南宮孤月也乖乖安靜下來，一時間眾人都默默品茶，生怕說錯話。
但就算林歡不想去，沒過多久，秦半仙卻笑眯眯過來請林歡去煙波亭，道是仙界與天界與會眾仙想聽聽林歡上次的精彩論點。
由於不放心林歡一人隻身前往，櫻舒、水月，南宮孤月與紅玉也都堅持要一起前往，秦半仙想了想便不作堅持。
層雲浩淼的煙波亭中，遠遠望去，沿著長廊兩側或坐或站擠滿了人，這些人都麵帶笑意，看上去溫和慈善，個個龍鳳風姿，一派天人風範。一路走來，秦半仙不時對林歡解釋說這位是什麽仙，那個又是什麽神，隻看得林歡眼花繚亂。
“那位身著白衣的聖潔娘子，就是你以前提到過的白娘娘。”秦半仙微笑著看著前方說。
林歡抬眼看向前麵，視線卻不自覺凝固，腳步遲疑，她看到了那張令她魂牽夢縈的邪魅俊臉！是錯覺嗎？林歡疑惑地看著北辰夜星，一時間世界就此靜寂，浩瀚塵世都消逝了。
北辰夜星隔著人群遠遠望著林歡，一段時間不見，她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憔悴，相反，小肚子還微微凸起。看來為了孩子，她已經足夠堅強了！辛苦你了，女人，北辰夜星微笑著，心中猛然一陣劇痛，臉色霎那間蒼白如紙。
林歡快步向前，走到白娘娘麵前，看著夜星，欲語卻凝噎。
夜星也看著她，雙眸中淨是不舍的思戀。
“走吧，天界之主天帝軒轅和仙界之主靈虛仙子正等著你呢。”秦半仙拉了拉林歡說。
林歡緩緩走過北辰夜星身邊，低聲說了句：“保重自己！”
“嗯。”北辰夜星胸口又猛烈一陣劇痛，他若無其事笑了笑道：“你也是。”
目送那長發黑如鴉翼，雙眸宛若珍珠的女子緩緩穿過自己身邊，走向煙波亭正中央，北辰夜星一陣失神。那是他的女人林歡麽？曾幾何時，她還隻是個愛哭愛笑愛鬧的小女孩；初相識，她聰明善良堅強大方；甫相愛，她任性頑固偶爾耍點小心眼。但今日的她，卻已然有了為人妻為人母該有的穩重與成熟。是孩子給了她這力量，還是經曆的種種帶給她的變化？北辰夜星說不清楚，隻覺一陣異樣的溫柔蕩滿心間。目光溫柔地看著林歡給軒轅和靈虛施禮，夜星隻覺得驕傲與幸福。這就是她要守護一生的女人，無論今日結果如何，他決不會再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了！夜星緊握拳頭，暗暗發誓。
天帝軒轅目光凜冽，修眉入鬢，丹鳳溢彩，端坐在高高的石柱左側，周身仙氣繚繞。他注視著林歡，麵露微笑道：“這孩子看上去沒有那麽倔強嘛！”說罷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大殿左側垂手站立的無塵。
無塵輕輕一笑，並不答話。
反觀仙界之主靈虛仙子，林歡驚訝地發現原來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極美的女子。烏發蟬鬢，娥眉青黛，朱唇皓齒，顧盼生輝，卻別有一番莊重肅穆的韻味，叫人不敢心懷叵測。隻見靈虛仙子微微一笑，輕啟朱唇道：“琉璃仙境百年來由世尊無涯與仙尊無塵共同掌管，期間兩人發生不少歧見，我等勸解亦是無效。上一屆聚會後兩人打了個小賭，聽說世尊無塵贏了，並且他頗為讚同你的意見，煩請你再細細說上一遍，可好？”
這位仙界之主謙和有禮，林歡不由得立刻對她有了好感，點了點頭，林歡清理一下思緒，將自己對妖魔鬼怪的生存看法娓娓道來。
大殿上靜寂無聲，所有真仙與神佛都安靜地聽著林歡的言論，末了或點頭頷首，或微笑讚賞，也有的微微皺眉，麵露不悅之色。
天帝軒轅氣宇軒昂地看著林歡，不動聲色地問道：“這麽說來，你認為身為仙人就該有容人之心，對那些妖魔鬼怪、醜惡可憎的東西心懷仁慈，才配得上稱為神仙。而世尊無塵正是這樣虛懷若穀的人，所以他最適合掌管琉璃仙境麽？”
聽著他話音裏微妙的諷刺，林歡不由得抬頭，看著軒轅那雙深沉的眼睛，不卑不亢道：“天帝此話錯了！”
大殿內響起一片唏噓之聲，軒轅微微側了身子，漫不經心問：“噢，剛才你的話不是這個意思嗎？”
林歡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不疾不徐地說：“各位身為上位者，身為掌管天地間正氣的神仙佛主，自當明辨是非，堪破善惡。我認為世尊能夠掌管琉璃仙境，不是因為他對妖魔鬼怪采取一味姑息，而是他能夠以一顆平常心對待一切生物。難道在天帝您的眼裏，所有的妖魔鬼怪都是醜陋可憎的壞東西嗎？”
天帝一時但笑不語。
偏頭側眼瞥見靈虛仙子正朝自己露出鼓勵的微笑，林歡不禁更加底氣十足，鼓起勇氣繼續說：“若天帝與仙尊一樣狹隘地將妖魔鬼怪定義為髒東西，是不該存在於天地之間的生物，那我也無話可說。”
大殿內頓時議論紛紛，眾仙交頭接耳，指著林歡品頭論足。
世尊無涯默默念經，佛珠在手裏緩慢轉動。
天帝軒轅嘲弄一笑，身子前傾，不緊不慢道：“你既知我們身為上位者，掌管天地間一切生物的生死輪回，那就該知道，妖魔鬼怪該不該存在，該由我們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