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審訊
明天就是吳鴻的三十歲生日了,但他一點都不高興。
不是因為即將步入中年,而是因為作為冬雷市特警隊的隊長,吳鴻實在是被最近的案子給搞的焦頭爛額。
先是市裏麵出現了三個持槍搶劫珠寶店的匪徒,搶劫的還是明生珠寶有限公司連鎖分店的貨。這就算了,與這樣的匪徒打交道對於吳鴻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了。
但是!
令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準備實施抓捕的時候,匪徒竟然已經死了!
看現場的情況,初步斷定是匪徒遇到了準備開車離開的陸海、安萬、陸空三人,匪徒準備挾持他們開車離開。
因為發生了一些衝突,其中一個匪徒開槍擊中了陸空,但沒有致命。陸海應該是被激怒了,奮起反抗,奪下了另一名匪徒的槍,三槍三條人命。
這就令這個簡單的案件很複雜了!
甚至在實施抓捕的時候,那個叫陸海的年輕人還大聲說出了他妹妹,也就是陸空的傷情,顯得無比專業。
陸空的傷勢已經被陸海進行過初步處理了,失血不是很嚴重,傷情得到了很好的控製。
如果陸海是一名醫生就算了,這樣的處理算是盡到了醫生的職責。但是根據警方的初步調查發現他是冬雷市第一中學的在籍高中學生。
一個學生怎麽可能有這樣專業的醫學知識呢?
此疑點一。
從現場的打鬥痕跡來看,應該是安萬與陸海趁機撲向了匪徒,但陸海先奪下了匪徒的手槍。但是,三個匪徒都是長期作案的亡命之徒,無論是身體力量、反應速度,還是警惕性,都不是一名高中生可比的,即使這個高中生已到了弱冠之年。
此疑點二。
三槍三條人命,沒有任何遲疑,出槍果斷,甚至在安萬與匪徒扭打的時候出槍,全然沒有擔心自己開槍誤傷自己都同伴,再加上槍法極高,所有匪徒都是頭部中彈一擊致命。這樣的槍法吳鴻自認為自己雖然也能做到,但是,如果用槍是一把自己完全不熟悉,且精度很差的蟒蛇左輪,吳鴻卻沒有了把握。
特警隊隊長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他一個高中生卻做到了。
此疑點三。
陸海心理素質極佳,殺了三個人臉上沒有一絲恐懼,顯得特別鎮定,眼神極其默然,就好像不是殺了人,而是喝了口水似的。這樣的心理素質吳鴻自認為自己好做不到,到現在他還在家裏擺了一排子彈,每顆子彈都象征著一條人命,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每次執行任務後,他內心還是有些顫抖的。
此疑點四。
綜合上述四項疑點,吳鴻完全有理由把陸海扣在了警局,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
安萬表現的還算正常,有些激動,畢竟有一名匪徒是在與他打鬥的時候死的,刺激是蠻大的。剛開始抓捕的時候他一臉紅色的血,場麵極其恐怖和惡性,在警局裏給他衝洗了以後,這才好些。他的反應算是一個心理素質很好的正常人的反應,看的出他是在強裝鎮定。
陸空已經被送去醫院急救了,但吳鴻知道根本不用這麽麻煩,她的傷不是什麽大事,在床上躺一兩個月就差不多能痊愈了,不過必要的醫療流程還是要走的,怎麽說也是槍傷,在法律上已經能構成十級傷殘了。
陸空已經被醫生打了鎮定劑睡了下去,現在已經在醫院裏躺著。安萬正在隔壁的審訊室做著筆錄,而陸海就在吳鴻麵前,被手銬銬在審訊椅上。
是的,陸海還銬著手銬。
從他表現的行為來看,他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物,雖然還沒有表現的有危險的行為跡象,但吳鴻和另一個搭檔在審問他的時候根本就不敢帶槍。
“姓名?”
“陸海。”
“年齡?”
“二十歲。”
“身份?”
“冬雷市第一中學高三學生。”
“父母?”
“母親李若珊,父親陸明生。”
“哪個陸明生?是明生珠寶有限公司的陸明生嗎?”
“是的。”
吳鴻又了解了一個信息,眼前這個男子是被搶劫的明生珠寶集團董事陸明生的兒子,也就是說,他有殺人動機了。
“陸空是你什麽人?”
“妹妹。”
“親妹妹?她是陸明生的女兒嗎?”
“是的。”
“我們已經基本搞清了犯罪現場,從現場情況來看你開了三槍殺了三個人,死者都是頭部中彈,但你卻表現的極其鎮定,能說說這是為什麽嗎?”
“好萊塢大片看多了,沒感覺了。”
吳鴻惱了,一巴掌拍在審問桌上。
“你t別胡扯了,好萊塢大片能看出你這樣的心理素質?能練出你這樣的槍法?!”
陸海沉默。
“你給我老實交代,我告訴你,你的同伴安萬已經把什麽都告訴我們了,你現在坦白一切都有來的及”
嗡嗡,嗡嗡。
吳鴻的手機振動了起來,掏出手機想要掛掉,發現是負責此案的一個同事打來的。
“小劉你在這裏先審一下,我出去接個電話。”
走到審訊室外,吳鴻接通了電話。
“怎麽,查出什麽結果了嗎?”
“法醫鑒定已經出來了,有兩個人是死於槍擊。”
“怎麽是兩個!?法醫怎麽做工作的,現場明明有三個人被槍殺了!”
“吳哥你先別激動,是死了三個人,但隻有兩個是死於槍擊,還有一個,也就是檢測到的那把作案的手槍發出的最後一顆子彈,擊發的目的完全就是補槍,那個人在被槍擊之前就已經死了,死於窒息。”
“什麽!?你給我在說一遍。”
“我是說,有一個人在開槍之前就死了,死於窒息。咽喉被什麽東西重擊,氣管斷裂,瞬間死亡。法醫說這手法簡直就是在殺雞,作案人員絕對受過專業訓練的。”
吳鴻默默地掛了電話,神情有些迷茫。
突然,他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馬上衝進了審訊室。
看到還坐在審訊椅上的陸海,安然無恙的小劉,吳鴻似是送了一口氣。
這個人受過專業的訓練,把小劉一個人留在審訊室太危險了。
吳鴻示意小劉離開,看著陸海,道:“我們已經查清楚你的身份了,作為一個專業人士,不得不說你的手法很幹淨漂亮,但你無論如何都是在華夏殺了人,鑒於你正義的行為,可以給你從輕處理。現在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們才能幫到你,畢竟你也不想在監獄裏待一輩子吧。”
陸海看著他,道:“你不要演戲了,根據法律規定,我的行為是可以說成自衛過失殺人的,而你們有二十四個小時的拘留時間,如果無法定我的罪,還有十五個小時你就得把我們放了。”
吳鴻沒想到陸海連法律都如此清楚,一下子有些慌張了。
陸海在心裏冷笑,好歹也是受過反刑訊訓練的,要是被這點小伎倆給唬住豈不是讓人啼笑大方了。
吳鴻有些沒轍了,開始不停地問一些陸海無關緊要的問題,對自己有利的陸海都說了,重要問題都說不知道,跟吳鴻打著哈哈。有時候被吳鴻問得煩了幹脆就閉著眼不說話,差點令吳鴻抓狂。
突然審訊室的們被打開了,吳鴻怒道:“不是說不要進來嗎!”
小劉訕訕地笑道:“額,明生集團的董事長陸明生來了。”
“他來了就來了呀,他兒子現在是犯罪嫌疑人,就是他也得等著。”
“但是他帶來了局裏的領導,要求放人”
“什麽局裏的領導,就是局長來了都不行。他現在是重大案件犯罪嫌疑人等等,你是說,那個局裏的人?”
小劉苦笑道:“吳哥,如果不是那個局裏的人我也不會犯規矩的,你出去看看吧,這裏我先守著。”
吳鴻看了看小劉,拿起外套就走了出了審訊室。走到等候廳,已經有兩個人再等他了。
“你好,我是陸海和陸空的父親,我叫陸明生。”陸明生跟吳鴻握手,吳鴻卻緊盯著旁邊的男子。
男子道:“同誌你好,我是安全局的孫天雷,這是我的證件,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就這次案件的陸海的問題,與你說明一下。”
看了看孫天雷的證件,吳鴻肅然起敬,嚴肅道:“您說。”
孫天雷道:“陸海是我旁邊這位的兒子沒錯,經過識別後已經進行了確認。但陸兄的這個兒子已經失蹤了十五年了,這十五年裏無論我們如何努力,都無法找到他失蹤的兒子,這使得我們之間的關係一度很激烈。”
頓了頓,孫天雷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們的工作性質的,連我們都找不到的人突然冒了出來,隻有一種情況。”
吳鴻了然,道:“間諜?”
孫天雷點了點頭,道:“我們懷疑陸明生的兒子陸海是被美國的情報機構給訓練出來的,來華夏是要進行一些特殊的任務,這個任務應該很重要,不然不會在十五年前就開始謀劃。
從今天的意外看來我們更加斷定了這個推斷,但是我們現在無法判斷他們的目的,所以必須放長線釣大魚。既然公司的人已經浮出了水麵,我們就更不應該打草驚蛇,慢慢揪出他背後的人物。”
吳鴻點點頭,道:“那我們該怎麽配合你們的工作?”
孫天雷道:“確實需要你們的幫助,我希望你們能派人盯著他,但不要太明顯,監控就好,他警惕心應該很強,不要讓他發現。”
“好的,我們會配合的。”吳鴻答道
陸明生看著孫天雷道:“無論如何他也是我的兒子,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你們得保證他的安全,這點你答應過的。”
吳鴻看了看孫天雷,點點頭,道:“明白。”
走完正常的手續流程後,陸海被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