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數字 三
“牆?”張醫生擺出一副懵逼的表情
他回想監視錄像裏,那個病人突然抬起頭的情形,覺得莫名其妙
“他盯著牆幹什麽?”
這麵牆光禿禿的,沒有亂塗亂畫,刷著白漆,空空如也。有那麽一瞬間,張醫生似乎覺得這牆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緊接著,他又看了看門框上的攝像頭……
站起身來,調整自己對著攝像頭的方向,沿著錄像中那名病人的路線走到了牆邊……
由於攝像頭在門框的正上方,所以在他現在的這個位置就已經離開監視畫麵的範圍了。
說來,那人隻是莫名其妙的抬起頭,看了眼牆壁,之後走到現在自己所站的位置一分鍾之後就瘋了?
“搞什麽啊?”他出聲的自言自語道,腦補著當時空空蕩蕩的房間裏,那名病人夢遊一般的貼著牆壁的情景,心中毫無來由的泛起一絲恐慌
“他是看到了什麽嘛?所以才走過來的?難道說這個房間裏有什麽我看不到的東西……?”
張醫生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停止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緊接著他開始敲擊牆壁,
“梆……梆“
牆壁發出了聲音沉悶,沒有一點的空響,這牆壁無疑是實心的了……
他當然是知道這一點。
因為精神病院裏有許多的神經衰弱的患者,這裏所有的病房全部都應用了隔音效果極強的實心材料。也就是說,這麵牆裏沒辦法藏什麽,而且病人也不可能趴在牆壁上就聽到外麵的聲音。
他疑惑的撓了撓腦袋之後,又來到病房的門前。
將門拉開後,麵前就是那段來時的橫向走廊,對麵是牆壁,自己所在的這一麵,一整排都是相隔很遠的單人病房,而且這幾天,這間病房的兩側都沒有住病人……
走廊的兩頭都延伸到建築的拐角處,頭頂的燈光照射至地麵的瓷磚上,倒映著燈管的輪廓,左側的盡頭是一段上下接通的步行梯,而右邊則是一扇窗戶。
因為醫院裏有嚴格的作息時間,晚上患者們都已經回到了病房裏,走廊上肯定是空無一人,張醫生在這家精神病院工作好久了,對這棟建築的結構了如指掌,所以他也隻是隨意的看了眼走廊兩端,便收回了目光。
他來到了剛剛自己在病房內所站的位置的牆的對麵,先是敲了敲,又仔細的看了一下腳下的瓷磚,然後是頭頂的天花板,還有對麵的牆壁
緊接著,他就發現走廊這一側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難道那名病人真的隻是在毫無誘因的情況下就突然的狂躁症複發而且加重了?
他不由的想到,但是這個想法剛剛冒出苗條,張醫生就自嘲的笑了一下,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根本不符合病情的發展。
“我肯定還有沒發現的東西……”他不信邪的叨咕了一下,在他內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那個新來的病人搞的鬼
於是,張醫生又回到了病房裏站在牆邊,張開雙手趴在牆上,像是要給牆掃灰一樣的摸索起來。
這麵牆不大,所以很容易就能摸個遍。
突然,他的手停下來,他感覺到在指腹與牆壁之間,有一種奇怪的觸感
……他定睛看過去,在那白色的牆漆上,有一小塊奇怪的地方,像是用指甲撓出的劃痕,但牆漆上的痕跡卻不是很鋒利,而是向裏凹陷進去的,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張醫生皺著眉頭盯著那裏,而他也驚訝的發現,那個劃痕附近,還有幾個相隔不遠的差不多的劃痕
難道是那個病人撓的?
可是他為什麽要撓?
張醫生左思右想,
突然,他雙眼放大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麽。
是的,他終於想到剛才看到這麵牆的時候那種隱約的怪異感是什麽了。
人都有一個毛病,就是經常看到一個畫麵,但是腦子卻選擇性的不去記憶它……就好像是一雙穿了許多年的鞋,但肯定很少有人知道的鞋上有幾個穿鞋帶的孔
就像是這麵牆,張醫生幾乎每天都要到這些病房裏查看患者,而每個病房的牆上,都是有一個時間表的——就是用來提醒患者們在幾點幾點起床,幾點幾點吃藥之類事情的那種表格。
但是直到現在他才察覺到,這個房間裏,那張表不見了!
而幾乎在下一秒,張醫生就斷定,這個表絕對就是那個突然發瘋的病人撕掉的,
而他到底也是個醫生,腦子不算太笨,他知道,這肯定是那個病人留給自己的一個信息!
隻見張醫生眼裏靈光一閃,他飛快的衝出了病房,同時掏出兜裏的鑰匙。
精神病院的值班醫生都會有一把能打開當前病區所有病房的鑰匙,這也是為了防止某些病人把自己鎖在病房裏而設計的。所以,他來到一旁的另一間病房,直接用“萬能鑰匙”將其打開。
隨後連燈都沒按,借著走廊上的光線,就將牆壁上的“作息時間表”揭了下來!緊接著他有跑回剛剛的病房,忙不迭的將手再次按到牆上,在那些劃痕偏上的地方摸索了起來。
終於,他又摸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觸感很特別,黏黏的,隻有膠布被撕下來後,才能遺留下的這種感覺。而且以這個地方為起點,在四周又找到了其他三個黏黏的“膠布痕跡”,正好是一張a4紙的四個角。
張醫生知道,他猜對了,於是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手中的“作息時間表”對準那四個角,將紙再次貼了上去。
就這樣,這麵牆又回複了“原狀”。
他看著眼見順眼了不少的牆壁,深吸了一口氣。
“讓我看看你想告訴我些什麽吧”他深情嚴肅的說道,並慢慢的撫摸著那張“時間表”,感受著紙頁之下的那幾個劃痕
“起床洗漱廣播體操”張醫生自言自語著。
“早上8點!”
突然,他停下了,第一個劃痕,出現在了8點這個表格之中。
他想了幾秒鍾,發現還想不明白那個患者的意思,所以也就沒在糾結,繼續摸索下去。
接下來的幾個劃痕,分別又出現在了“13點”“16點”“20點”這幾個時間段裏。
到了這個時候,隻要稍微的想一想就知道,那個患者想告訴醫生的,應該就是這幾組數字了!
張醫生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根筆,直接就在“作息時間表”一旁的空隙中寫下了——
“8、13、16、20。”
他皺了皺眉,看著眼前的這幾個數字,覺得毫無頭緒按照他的理解,那個患者應該是在幾個字的上麵留下劃痕,之後拚湊出一句完整的話或者一個名字、地點之類的信息才對啊,這留下四個數字算是怎麽一回事啊,難道是神經病預見到了下期雙色球號碼?還是說,有一個需要密碼才能開啟的保險箱自己還沒有找到?
額,和這些胡鬧一樣的猜想比起來,好像最靠譜的可能性就是,這些根本就隻是個神經病毫無意義的在牆上“扣”幾下而已!
“唉難道一直都是我在自己瞎琢磨嘛!”
張醫生歎了口氣,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戲耍了一樣。本來一肚子“追逐真相”的幹勁也蕩然無存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人們靈感爆棚的時候~
就在他準備罵自己兩句,讓自己趕緊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妄想的那一刻
他楞了一下
“電話號碼!!!”
張醫生沒有在心中默念,而是直接喊了出來!
在這個手機普及的時代,他已經記不清上次打“座機號碼”是什麽時候了,但是此刻,他無比的確認,這就是這組數字代表的意義。
於是他飛快的抽出自己的手機,直接輸入了這個電話號碼
“8131620”
一個突然發瘋得精神病人,在發瘋前,留下的電話,另一頭會是什麽呢?
他想著,手指開始顫顫巍巍的懸在“撥通”鍵上方
幾秒鍾後,他好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拚了!”一樣,按了下去!
“嘟————嘟————”
一陣忙音
張醫生覺得有些慌張。
突然,電話被接通了,緊接著,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嘿—嘿—嘿”
就在這一刻,張醫生心裏猛地跳到了嗓子眼,他很害怕,卻不知道為什麽,好像這個笑聲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某種恐懼。
就在下一個瞬間,張醫生猛地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麵有些發黴的牆,看起來就像是上個世紀用大塊的磚頭砌成,經過近百年的侵蝕,已經斑禿的不成樣子。而視線的左右兩邊餘光,就能看到這麵牆的邊緣,以直角的方式連接著差不多的另外兩麵牆。
從這個景象就能看出,這是個很小的房間,而且絕對有好幾十年沒人來過了。
但是張醫生作為一個剛剛睜開眼的人,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根本沒心思去管這些。
“艸!”
他像是所有在噩夢中驚醒的人一樣,條件反射一樣的罵出了聲,之後趕緊低頭看了眼自己,緊接著他就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木質椅子上。
隨即,他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坐起來,但是,就在他往起站的那一刻,一股巨力又猛地將自己拽回到了座位上。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腰部有一條皮帶,像是客車的安全帶一樣綁住了自己。
“這他嗎什麽鬼!!”他驚恐的喊道,並發現自己的雙手沒有被束縛住,所以無比慌亂的想去解開皮帶
突然!
“你醒啦”
一個男性的聲音突然從自己左側傳來。
“艸!”
張醫生又被嚇了一跳,又條件反射的罵了一聲,同時,也扭過看向了聲音發出的方向。
在自己旁邊的空地上,站著一個男人,不到30歲,帶著眼睛,穿著病號服,能看出身材不高,也不是很健壯,頭發有些長,而此刻,這個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這時,張醫生也已經解開了自己腰間的皮帶,連忙站了起來,他努力的讓自己從剛剛的“連環驚嚇”中緩過神來,並謹慎的與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
“你是誰?”
他問出了一個見到陌生人都肯定會問的問題。
而對方顯然是知道對方剛剛醒來,會是這個慌張的樣子,所以,那人試探性的舉起雙手,往下啞了壓,並回應道
“冷靜點,我隻比你早醒來幾分鍾而已我叫劉益!”
張醫生現在也緩過神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對麵的這個陌生人,發現對方的身體瘦弱,一看就是個標準的宅男,就算是對方有敵意,也不一定能打過自己,所以也稍稍放下心來,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個滿是黴味的狹小空間,大概不到20平米,四外都是斑禿的牆壁,摟著黑紅色的磚頭,在身後的一麵牆上,有一扇半開著的廢舊木門,由於角度問題,看不清外麵是什麽,但是有一些微弱的光線照射進來,不然這裏可能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地麵是已經崩開並且有些腐爛的地板,踩起來都很是紮腳。天花板很矮,蹦起來就能摸到,正中間有一個小圓洞,看起來似乎是用來連通電燈的線用的,當然,電線早就爛沒了
這麽看起來,這裏應該是一個幾十年,甚至百年前的建築了,四周沒有任何的裝飾和家具,隻是光禿禿的牆壁,而在房間的正中間,是兩把椅子。
而這兩把椅子肯定是不會被列入家具行列了,因為它們看起來就透著一股子陰森恐怖的感覺,像是用那種“行刑電椅”改裝而成的,腰腹部的位置有一根束縛帶而在椅子靠背的頂端,也就是“腦袋”的位置,伸出五根粗壯的鐵絲,頭頂一根,兩邊各兩根,簡陋的勾勒出一個腦袋的形狀,但是明顯比腦袋大了好幾圈,並不能接觸到頭部,在鐵絲頂端,分別有三個不倫不類的圓鐵片,總之,這樣的設計讓這兩把椅子顯得格外的詭異。
張醫生皺了皺眉頭,不禁問道
“這又是什麽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