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言四起
接連五起相似案件,在潯陽城引起了極大轟動,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同一日出生的青年男女早就跑出城外避難去了,那十七歲的人感覺也不安全,有的也跟著出去了,十七歲的一走,剩下的不就是十六歲和十八歲的嗎,嗯,不安全,一時間年輕人跑的不離十。那些富足家族沒有出去的,也是一到晚上請護衛輪流看守,一有異動,馬上示警。
滿城人議論紛紛,人心恐慌。此連環案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潯陽城一茶館內,一說書人喝了一口茶,一拍桌子,道:“嘿嘿,沒想到早已絕跡的五雷掌重現江湖,這次卻落在我潯陽,我潯陽與有榮焉,能得五次照顧。”
一青麵男人不好氣的道:“你這個酸酸書生,說什麽風涼話。你要是十七八歲,我就不信你還敢在這裏幸災樂禍。“
說書人嘿嘿笑道:“大家來就圖個樂,反正人死不能複生,李某說話有得罪之處,見諒,見諒。“說罷收起折扇,團團作揖。
“不過殺人吧,卻用這麽陰毒的方法,讓人死得不明不白,真是可惡至極。”一老者滿臉狐疑的道。
一身穿玄色衣服的中年人笑道:“我倒不覺得可惡,這種方法,一則毫無痛苦,二則能不傷肌膚,不折骨骼,外表安詳,能得全屍。確是一種安詳的死法。你想想那大力金剛掌,龍門刀法,七殺劍等等哪一樣不讓人皮開肉綻,骨骼破碎?”
“我說老錢啊,你怎麽知道這種死法就沒有痛苦了,莫非你試過不成。哈哈。“場中有人笑問道。
老錢連忙道:“猜測,猜測而言,如有痛苦,怎麽能外表安詳呢。令我錢某不解的是,那殺害顧伯克顧莊主兒子的凶手管家紀厚德已經伏法,關在大牢,難道還能分身出來殺人?”
說書人恍然大悟的道:“對啊,這紀厚德真是神通廣大,有通天徹地之功。每到夜深人靜,閑的慌,就隨便出來殺個人什麽的也是有的。”
青麵男人哼了一聲,說道:“官府真是瞎了眼睛,這五起案件明顯是一人連環作案,現在殺那顧伯克公子的凶人正關在大牢,自然是無法作案了。”
玄色中年人皺了皺眉道:“那管家一上來就老老實實的招供了,我就覺得蹊蹺。殺頭的大案,怎麽說招就招,難道管家有九條命,又或者他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屈打成招唄,官府的手段大夥還不明白嗎,與其受那活罪,還不一死了之。“台下有人不忿的道。
老錢望向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莫非凶手真是另有其人?這可是沈神捕親自定的案啊。”
“嗯,現在滿城都有這麽一說,弄得知府王太守焦頭爛額,一籌莫展。要知道,冤假錯案,對仕途影響大大的啊,幸虧現在那管家還沒斬首,關在牢中還有補救的餘地。”青麵男人左右警惕的看了看。
“不過,說那管家冤枉也未必,那管家招供那是絲絲入扣,合情合理。”說書人喝了一口茶說道。
“那你說後麵四起案子還真有其他人?你以為那五雷掌還是量產的啊,人人都會?況且五人出生都是同一日,一樣的年紀,現在凶手肯定有目的。隻是那管家運氣差,被撞上這一波,做了替死鬼。不過這管家也是居心叵測,明明身懷上乘武藝,卻瞞著所有人。“老錢不同意說書人的說辭。
“五雷掌?你看到管家會五雷掌了?”有人也不同意老錢。
潯陽府內,知府王存誌坐在內堂,,一籌莫展,麵色有些憔悴。事情的變化有些超出自己的預料,既沒有得到想要的銀子,又惹得一身騷,本來一個小小的人命案子,現在卻演變成連環殺人案,眾口悠悠,將他架在火上烤啊。這時門口閃出一老者,正是顧伯克,兩人分主客坐下,丫鬟馬上奉茶。
王存誌顯得有些焦頭爛額,本來就稀疏的眉毛好像更少了一些,“顧莊主啊,你說,凶手果真另有其人麽?冤假錯案,本官可擔當不起啊。”說罷,錘著額頭。
顧伯克定了定神,道:“我對沈捕頭的判定,自然信服。誰知道後麵接二連三,又出了四起案子,居然是如此相似,現在百姓議論紛紛,望王太守及早平息才是。“
“平息,如何平息啊?這四起案子凶犯,明顯在大牢之外。這凶手神出鬼沒,哪裏去找人。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那凶犯也肯定知道官府必定派人暗中監視適合作案的青年人吧。此時再次做案,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哎,現在還說什麽適合凶手作案的年輕人呀,一個個都跑咯。“王存誌捶胸頓足,用手重重的拍著茶幾。
顧伯克嘴角露出一絲別人無法察覺的笑意:“為今之計,隻能在我那管家紀厚德身上看看能否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王存誌此時無計可施道:“也隻好如此了,顧莊主,那就辛苦你一趟。”
顧伯克在兩個衙役的帶領下,進入潯陽大牢內。
大牢內陰暗潮濕,時時飄來陣陣惡臭。兩旁的大牢,關押著各種案犯,喊冤呻吟之聲不絕於耳。
兩個獄卒行至一間死牢內,指著牢內一人,“就是他了。“說罷飛快的退出牢房,生怕多呆一會。
那管家紀厚德坐於牢內,奄奄一息,此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見有人來到,精神稍微振作。看見來人是顧伯克,慌忙坐過來行禮:“小人見過員外。”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顧伯克冷哼一聲:“殺子之仇,你還有何麵目立於老夫麵前,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紀厚德跪在地上,泣道:“員外,小人是對你有所隱瞞,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小人在江湖得罪了人,被人追殺,不得已改名換姓,才藏身於府中。若說員外因為這點怪罪小人,小人自然無話可說。但是這殺人大罪,小人萬萬承受不起!“
“哼,死到臨頭,你現在居然還不承認!”顧伯克一聲怒喝。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反正小人已經難逃一死,小人殺了就殺了,沒殺就沒殺,為的是一個心安理得。”紀厚德慢慢爬起來。
顧伯克眼睛凝視著他,說道:“那你在堂上為何招供了?而且招得合情合理。”
紀厚德一陣搖頭苦笑:“能不招嗎,這牢中的刑法,就是神仙也熬不住啊,那供詞也是小人隨口編撰的,本來沈捕頭想要小人招供員外是反賊,但小人死活不從。”
顧伯克頓時疑竇叢生,“哦?有這等事情?看來管家是屈打成招了。”顧伯克對這一結果顯然深感意外,愁眉道。
“多說無益,現在小人也是將死之人。”
“如果先生真是冤枉的,那殺我兒之人必另有其人。老夫不把此事查過水落石出,定不罷休!”顧伯克緊握拳頭,語氣堅定的道。
顧伯克又道:“老夫聚了五房妻室,兼無子嗣,待到第六房,才誕得麟兒,中年得子,對他自是過於溺愛,整日跑馬鬥鳥,尋花問柳,隻要不是作奸犯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他也沒太大期望,隻要平平安安,為我顧氏一門,續得香火,也就罷了。不料禍從天降,斷了念想。老夫現在是萬念俱灰,所得做的隻得以殘破之軀,為我兒查明真凶,為其報仇雪恨!管家,你現在也算是這局中之人,有一些事情要詢問於你,希望實話實說,不得隱瞞。若是真擒得真凶,你也可以逃脫這殺頭大罪。於你於我,都是有利,希望你與我精誠合作。”
“老爺,小人自當知無不言。若是真能為小人昭雪。此生做牛做馬,銜環相報!”紀厚德言罷,雙目含淚,又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
顧伯克望了望左右,身子前傾,低聲道:“你可知道,最近外麵發生了幾件大事。”
“小人身陷囹圄,如何知道外麵事情,還請老爺告知。”紀厚德不明就裏,眼神中有些茫然。
顧伯克道:“自我兒被人殺害後,幾日之內,竟又發生了四起命案,死法與我兒幾乎一模一樣,身無外傷,兼是心髒破碎,都是死於五雷掌。更巧的是,這四人與我兒都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
“啊!居然有這種事情!”紀厚德這一驚非同小可,跌倒在地,不由得吼了出來。
顧伯克繼續說道:“不錯,這五起命案,手法相同,作案對象都是同日生的青年男兒,因此,老夫斷定,必是一人所為。而後麵四起案件發生之時,你已經被關在牢中,思前想後,你說不定真是被冤枉的,老夫才來見你。”
“小人銘感老爺顧念昔日情誼!”紀厚德雙目含淚,感激的說道。
顧伯克正色道:“五雷掌,先生會是不會?”
紀厚德搖頭歎息道:“小人混跡江湖多年,這門武功也有所耳聞。這武功十分陰毒,殺人於無形,已經絕跡江湖多年,小人卻如何會得。隻是被沈捕頭陷害,隻能應承下來。”
顧伯克點頭,突然若有所悟,說道:“以這麽陰毒的殺人方法,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先生可知道一種邪法。這邪法隱約也是以五雷掌專門取同日生的人的性命,殺夠五人,五人時辰對應金木水土火五行,殺人練秘法,用以延長殺人者性命。這邪法叫做什麽,什麽,老夫現在記不太清楚,哦!對了,叫做五行禪!先生是否有所耳聞,如果知道還請告知。”
紀厚德思慮片刻,凝重的道:“不錯!小人年幼之時,跟隨師傅闖蕩江湖,是聽師傅說起過,師傅還教育我等,做人要光明磊落,邪門歪道,不可沾染。這五行禪,好像殺人後還要取死者身上頭發,用以煉製秘術,而且若是女人要延長壽命,則殺男人,男人要延壽,則殺女人,這叫陰陽調和。哎!小人也隻是聽聞而言,其中訣竅就不知道了,也不敢知道。”
顧伯克心頭一定,緩緩點頭,道:“看來你真是冤枉的。老夫必竭盡所能,幫你脫困。你脫困後,希望能助老夫擒得真凶,也算一個交易吧。”
紀厚德眼中含淚,感激萬分的點頭道:“小人此生就是老爺的了,別說追查真凶,就是赴湯蹈火,上刀山下油鍋,也是在所不辭!”
顧伯克安慰道:“甚好,我這就出去打點,助你脫困。就再辛苦你在此忍耐一些時日。”說罷,退出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