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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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聽點是拚命，說難聽點就是送命！”
“人家隻需要一根手指頭，就能將你彈飛十萬八千裏，而你根本連他的衣服都碰不到。”
“如果剛才我不拉著你，你現在可能已經死了！”
“哼！”
此時的漢鍾離滿心都是憤怒，根本不聽進任何的勸說，當下甩開了白靈的纖手，獨自朝著庭院裏的書叢中奔去。
等奔走到方才雀靈掉落的地方一看，赫然發現雀靈已經昏死過去，雙眼緊緊的閉著，翅膀也是緊緊的閉合，沒有一絲絲的生氣。
“完了……”
一瞬間這兩個字在漢鍾離的腦袋中閃了出來，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雀靈可能已經被瘟魔給打死了。
“它怎麽樣了？”這時裴無名也已經跟了過來，湊到漢鍾離的麵前，頗為關切的詢問。
對於裴無名來說，雀靈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當然有理由關心雀靈的生氣。
“不知道。”
漢鍾離一臉擔憂的從地上拾起雀靈的身體，入手的刹那似乎還感應到它的身上有一些餘溫，甚至還能感應到它的血管在搏動，從這種情況來看，顯然雀靈還並沒有死。
不過看著手掌心中雙眼緊閉的雀靈，一下子又有一些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麽長時間以來，似乎遇到困難之時，都是雀靈在給他擋著，如今雀靈被打得生死不知，他一下子就有些懵了，完全沒有應對之法。
“讓我看看。”
就在漢鍾離六神無主之際，白靈的聲音忽然飄了過來。
“對了，白靈！”
漢鍾離心中一喜，連忙捧著雀靈的身體奔到了白靈的麵前，用那幾乎帶著哭腔的聲音詢問：“白靈姐姐，你有辦法幫我救救它嗎？”
“我盡量試試吧。”
白靈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然後輕緩的自漢鍾離的手心接過那隻雀靈。
之後沒敢再多作耽擱，第一時間將自己的靈力輸入到雀靈的身體之中。
由於白靈和雀靈都是精怪一類，所以相互之間的妖氣也並不會排斥，白靈苦修而來的靈力本來就十分的精純，一經輸入雀靈的體內，立即與雀靈本身的靈氣相結合。
不出片刻的功夫，雀靈便在靈氣的滋養之下，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不過看起來似乎還是比較虛弱，盡管睜開了眼睛，但是卻給人一種有氣無力之感，與曾經那個活潑的小鳥簡直背道而馳。
“雀靈，你沒事吧！”漢鍾離麵上一喜，連忙急切的追問起來。
“沒事了……”
雀靈那黃豆大小的眼珠子轉了轉，嘀咕道：“這瘟魔可真厲害，沒有想到修為竟如此之高，我連他一招都接不下，看來長安城這一次的浩劫……再所難免了……”
“你先不要說話。”
漢鍾離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雀靈的後背，叮囑道：“先把自己的傷勢調節好，至於長安城的事情，不是還有兩日嗎？”
“既然是兩日後的事情，那就兩日後再說！”
“沒錯。”
白靈這時也附和道：“目前還有兩日的時間，我相信一定會有轉機的。”
“說不定明天東華上仙就會出現，而且牡丹仙子不是已經托過夢了嗎？”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把傷養好，兩日之後，說不定會有一場大戰，咱們必須做好迎戰的準備！”
“唔……”
雀靈簡單的應了一聲，隨即又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自顧自的閉目養神了。
對於他來說，這可真是艱難的一天……
安頓好了雀靈之後，眾人都感覺有一些累了，但是鑒於現在長安城的局勢，幾人也都是無心睡眠，尤其是漢鍾離，看到自己朝依為命的雀靈被打成這個樣子，更是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後來在白靈的多番勸說之下，這才稍微放心一些。
本來裴無名是打算回大理寺去休息的，但是經過方才瘟魔的事情，他整個人被嚇得不清，所以盡管夜已深沉，但他還是厚著臉皮待在元帥府中，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這倒也不是裴無名怕死，像他這種經常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是不可能怕死的，這些年從巡城衛的統領，再到大理寺的寺卿，他經曆了太多的悲歡生死，甚至還曾親眼看到自己最好的兄弟——尉遲少卿死在了東海惡蛟的爪下，對於生死，他早已看淡。
但瘟魔帶給他的恐懼，可不僅僅隻是死亡那麽簡單而已，若隻是被瘟魔殺死的話，倒也一了百了，就怕自已再度被瘟魔的魔氣侵入，那到時候可就如同行屍走肉的傀儡一般，屆時才是真正的慘。
郭儀當然也知道他心裏的顧慮，而且這麽晚了讓裴無名獨自回大理寺，也確實很危險，拋開瘟魔的事情不談，單單是楊柳河中神出鬼沒的河怪，就已經帶來足夠多的威脅，何況還有那一群蝙蝠妖餘孽，時不時的跑到元帥府來騷擾，那更是防不勝防。
所以郭儀又第一時間命人收拾了一間屋子給裴無名休息，待到裴無名回房之後，郭儀這才獨自返回會客廳之中，獨自坐在會客廳裏沉思。
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這些事情，他幾乎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都要讓漢鍾離盡快的離開長安城，艱決不能再讓他多待了。
尤其今晚雀靈被打傷一事，更是堅定了他的信念。
拋開他與漢鍾離之間的父子情不談，牡丹仙子也曾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照顧好漢鍾離，如今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也確實是時候離開長安城了。
“義父，你怎麽還不去休息？”
這時漢鍾離那有些稚嫩的聲音從會客廳的後堂之中傳了過來，接著便見漢鍾離與白靈一道走了出來，二人的神色都有一些凝重，尤其是漢鍾離，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差。
“睡不著。”
郭儀有些尷尬的咧了咧嘴，略略打量了漢鍾離與白靈一眼，頗為好奇的問：“雀靈的傷勢怎麽樣了？”
“沒有什麽大礙。”
不等漢鍾離開口，白靈已經率先往前走了兩步，朗聲道：“隻是被魔氣給震暈過去而已，並沒有傷及性命，對修為也沒有任何的損耗。”
“由於妖氣也是先天陰陽二氣所化，從本質上來講，並不會畏懼魔氣的侵襲，所以那股魔氣隻是將其震暈罷了，但卻並沒有被魔氣入侵。”
“相信調整一兩日的功夫，就能完全恢複過來。”
“哦……”
“那就好。”
郭儀當場眼珠子轉了一轉，心想著既然雀靈並沒有什麽大礙，那正好可以陪著漢鍾離一起離開長安城。
盡管雀靈的修為也相當一般，但這一人一鳥聯手，自保應該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了。
當下衝著漢鍾離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漢鍾離雖然憨厚，但卻也並不是傻子，一看郭儀這表情，就知道對方肯定是有話要對自己交待。
所以並沒有立即過去，而是自顧自的站在原地，脆生生的反問：“義父，你該不會又想讓我離開長安城吧？”
“若當真如此，那不必再多提，我是不可能離開長安城，尤其在這個艱難的時期，更不可能拋下你不顧的……”
“傻孩子！”
不等漢鍾離把話說完，郭儀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義父當然知道你是一個善良並且講義氣的小男子漢，但現在卻並意氣用事的時候。”
“方才你也見識過瘟魔的厲害了，他這次就是衝著你師父東華上仙來的，若是兩日後你師父真的沒有出現，那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你給殺了。”
“我看這瘟魔就是一個喜怒無常的瘋子，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趕快離開長安城吧，帶著雀靈一起離開，聽從先前牡丹仙子所言，去嶺南尋趙東來，他會保護你的！”
“我不去！”
“也不要任何人保護！”
漢鍾離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倔強的回應道：“我哪裏也沒去，就留在長安城與義父共存亡。”
“而且我相信，師父一定會準時出現，他神通廣大，本領通天，不可能任由瘟魔在長安城中作亂。”
“隻要我師父一到，一切的問題立馬迎刃而解……”
“那他如果不來呢？”
郭儀無奈的苦笑道：“他能來那固然是好，若不能準時到達長安城的話，那麽你的處境將會十分危險。”
“趁著還有兩日的時間，明天天色一亮，你立即和雀靈一起離開……”
“對了！”
說到這裏他忽然又頓了一頓，接著便將目光挪到了白靈的身上，與其對視片刻之後，沉聲道：“白靈姑娘，你既然是得道的狐仙，而且又修行了這麽多年，想必看事情比這個凡人要透徹得多。”
“眼前的局勢就不必我多作分析了，我希望明天一早，你就與雀靈還有鍾離一起離開，遠離長安城這事非之地，如何？”
“這……”
顯然，這件事情對於白靈來說，還是有一些為難的。
想當初她為什麽不留在山中繼續潛修，而是跑到人煙繁茂的長安城來走動，不就是因為長安城中有她所謂的有緣人存在嗎？
如今還沒有找到有緣人，她就這樣離開的話，那未免太遺憾了些。
何況凡世間的塵緣如果不能了結，那她就會一直被塵緣牽絆著，永遠都不可能成仙，那會比死還難受，這一點也正是她隻身來到長安走動的最重要原因。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她也堅信東華上仙最終肯定會出現在長安城，並且幫助他們渡過眼前的苦難。
甚至她還有另一種想法，她認為此次長安城發生的事情，可能也是她飛升過程之中的一個劫數，所以她不可能在劫數來臨之時逃走的。
“這……我恐怕沒有辦法答應您……”
白雪頗有些尷尬的朝著郭儀笑了笑，沉聲道：“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可能離開長安城的，況且我是精怪，不是凡人，那瘟魔若是要對我不利，上次在楊柳河邊就已經動手了，又何必等到兩日後呢？”
“所以我打算繼續留在長安城，看看有沒有轉機發生……”
“唉……”
其實一早郭儀就料到了這個結果，隻是他沒有想到對方兩人會拒絕得如此幹脆罷了。
“決定了嗎？”
既然勸說無效，那麽郭儀也隻能放棄這個念頭。
“決定了。”漢鍾離與白雪二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回應。
“也罷……”
郭儀無奈苦笑一聲，感覺有種如哽在喉的感覺，肚子裏有千言萬語，但是卻又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仿佛被什麽東西給卡住了似的。
“今晚應該不會再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大人不如先去歇息吧？”
“至於今晚守夜的事情，交給我和鍾離便可，保證不會讓元帥府出事情的。”
白雪畢竟修行了一千多年的精怪，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
“好。”
心知自己就算留在這裏也不會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倒不如讓他們兩個修行之人守夜，這樣還不至於讓他們分手照顧自己。
這後郭儀便獨自一人回房休息去了。
看著他那健壯又偉岸的身影穿過回廊，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漢鍾離的心中卻有一種無法言表的情述。
兩日之後，若是東華上仙還沒有到來，那麽郭儀的下場，必然與其它的凡人百姓一樣，統統被瘟魔給殺死於長安城中，至於漢鍾離和雀靈以及白雪，他們就算敵不過瘟魔，但想要趁著混亂逃走，卻也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唉……”
一念及此，漢鍾離不由得長歎一聲，自離開隱逸村之後，他在長安城中遇到的這些事情，無一不讓他感慨萬千。
“其實你也不必過份的擔憂。”
見漢鍾離眉毛緊鎖，白雪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此刻無論是歎息還是感慨，都是於事無補的，咱們還是想一想對策吧。”
“哪裏還有什麽對策？”
漢鍾離小嘴一厥，有些不滿的嘀咕：“在瘟魔強大的修為麵前，什麽樣的對策都是蒼白無力的吧，除非有遠古上神出現，否則事情不可能有任何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