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月下追凶
除了此二人相對而立之外，另外還有衝動的韓湘子，他也已經奔到了鼓樓下方，此時正仰著頭打量鼓樓上一言不發的兩人，臉上的興奮之情表露無遺。
“該死。”
趙東來生氣的皺了皺眉，暫時隱在暗處不敢現身，但心中卻已經暗暗為裴無名和韓湘子二人捏一把汗了。
尤其是裴無名，他此時站在東海惡蛟的麵前，盡管氣勢也相當不錯，但與東海惡蛟漫長的修行生涯相比，他簡直連螻蟻都不如。
“你到底是怎麽人？”
“為何三番五次在城中殘殺白衣書生？”裴無名硬著頭皮大聲質問。
不過此時他的聲音已經不及先前那般中氣十足了，大概是有感於東海惡蛟身上那種超強的氣息吧，眼下的裴無名底氣略微有些不足。
東海惡蛟不屑一顧的掃視眼前的銀袍男子一眼，複又用眼角餘光望了望鼓樓下方的韓湘子，輕蔑的咧嘴笑道：“我當是什麽人敢擋住本尊的去路，原來竟是一界凡夫俗子罷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裴無名再度出言相詢，這一次的聲音中又多了一絲不耐煩的意味。
“就憑你，還不配過問！”
東海惡蛟以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掃視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揚，淡然道：“瞧你這一聲身著打扮，應該是巡城衛的人吧？”
“本尊最反感的人就是你們這些自詡正義之人，今日既然遇上了，那便叫你去給那些死去的白衣書生作伴。”
“哼哼。”
裴無名冷哼兩聲，定定的望著眼前的灰袍中年，反問道：“你連巡城衛的人也想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殺你一個小小的巡城衛算什麽？”
“本尊連諸天神佛都不放在眼裏，你一個小小的巡城衛，在我眼裏簡直就是一隻螻蟻。”
“何況，不僅僅是你，還有全城的白衣書生，我都要屠盡！”
“為什麽？”
裴無名聞言心念一動，連忙追問道：“我一直非常的好奇，為什麽你專挑白衣書生下手？”
“難道白衣書生與你有仇嗎？”
“沒仇！”
東海惡蛟麵色變了變，陰沉著臉怒喝：“本尊就是看那些白衣書生不順眼，見一個殺一個，直到城中所有白衣書生死絕了不可。”
“不過……”
說到這裏東海惡蛟忽然頓了頓，接著又玩味的說：“你們巡城衛若是能幫我找到一名長相不算英俊，腰間懸掛著一塊青色古玉的白衣書生，那麽我便離開長安城，從此不再騷擾你們。”
“這……”
裴無名愣了一愣，大概是沒有料到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家夥，居然莫名的提出這個條件，一時半會不知該如何應對。
然而東海惡蛟方才的那番話，卻完全被藏在鼓樓下方的趙東來給聽了個一清二楚。
此時的他幾乎已經被冷汗濡濕了後背，小心髒更是狂跳不已。
東海惡蛟口中所形容之人，不就是他嗎？
那日在黃河樓後巷初遇東海惡蛟之時，趙東來就是身著一件白色長袍，腰間懸掛一塊青色古玉。
不過自那晚後，趙東來便將古玉給收了起來，在人前人後出入都不再攜帶玉佩。
果然不出所料，東海惡蛟近日在城中大肆屠殺白衣書生，其止標就是自己。
趙東來躲在暗處輕輕咽了咽口水，盡管表麵仍保持著鎮定，但心中卻已經是翻江倒海了。
“你這灰袍人口氣好大，開口閉口就想取人性命，真是目無法紀！”
這時自負的韓湘子居然也在鼓樓下方叫囂起來，瞧他那無所畏懼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怕東海惡蛟的神威。
“你這書生倒也有點意思，別的書生見了我就跟見了鬼似的，你卻自己跑來送死！”
“是送你去死！”
韓湘子生氣的反駁一句，隨即雙足輕輕一點，身體竟憑空往上一竄，身如白鶴般飛到了鼓樓之上，那憑空翻騰的身姿居然還頗為靈敏。
這又大大出乎趙東來的意料之外。
先前雖然已經在長樂宮中見識過韓湘子對敵的手段了，但從趙東來的角度來看，他頂多也就算是一個尋常的高手罷了。
可是直到這一刻，看到韓湘子飛縱而起時的身姿時，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意識到，自己真的低估了韓湘子。
但是，那又如何呢？
不管功夫有多高超，他眼下終究不過是一介凡夫罷了，在修行萬載的東海惡蛟麵前，還不是一樣被虐成狗。
韓湘子躍上鼓樓之後，斜視前方的灰袍中年人一眼，複又將目光落到裴無名的身上。
朝他禮節性的拱了拱手，朗聲道：“若我沒有料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巡城衛的裴統領吧？”
“沒錯，你又是何方義士？”裴無名同樣禮貌的反問。
“一介書生罷了。”
韓湘子灑然一笑，提議道：“裴統領，我看此人並非等閑之輩，不如你我二人聯手製服他，給長安城的老百姓一個交待，如何？”
“甚好。”裴無名滿心歡喜的答應下來。
韓湘子的出現，無疑等同於給有些底氣不足的裴無名打了一劑強心針。
方才在灰袍人強大的氣勢之下，裴無名早就些把持不住了，現在來了韓湘子這個強助，哪有不欣喜之理。
“你們二人說完了嗎？”
“說完了就由本尊送你們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上路吧！”
言罷，東海惡蛟大手一揮，那厚重的手掌之中，立即產生一股極強的旋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二人攻擊而去。
“小心。”
裴無名大聲提醒一句，身如輕煙般往後一躍，試圖躲開對方這隔空的強力一擊。
韓湘子早就做好了應敵的準備。
見灰袍人出手如此之重，當下也不敢輕攖其鋒，身形略微一恍，同樣以極快的速度躲開了這一股旋風的攻擊。
二人雙雙從鼓樓飛落到下方的大理石路麵上，疾身而退的模樣倒是頗有些倉惶。
不等二人站穩腳跟，鼓樓上的灰袍中年已然飛身而下，雙掌作五爪狀筆直朝著二人的麵部抓了過去。
這家夥不愧是一頭惡蛟，就連出手對敵的姿勢，都和蛟龍的習性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