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離別與遇見
劉傑收拾好了行禮，剛出門就看見宋林昭四個，看樣子已經是等了一會。
“老宋就說，你這小子要是走肯定不打招呼。”馬隆成說道。鼻子裏塞著兩團紙，是他最近受了風寒，老是流鼻涕，說話甕聲甕氣。
“劉兄，太不夠意思了，也不跟兄弟打個招呼。”王義馨蹲在牆角，這家夥這一年裏癡肥了不少，衣衫穿在身上都已經勒出了形狀，像一個蠶。
“行了，走吧。”方文珍劈手奪過劉傑的包裹，那三位也是把憨牛要拿的東西都抗在身上，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山下而去。
由於起來的頗早，學院中還沒有多少的人，倒是那群鹿，早早地就在學院裏溜達了，石頭像是還不死心，總是扭頭去看鹿群，想要湊過去，在憨牛手底下翻不出多大的浪花，被死命的拽著跟在幾個人身後。
在山下，劉傑就看到了夫子和老賈，兩個人在樹下聊天，說說笑笑好不開心的樣子，劉傑幾個人一一向前行禮作揖，老賈這一年可是比平時多來了好幾次，劉傑自戀的以為是自己的到來讓老賈想多教點東西，老賈自是不承認，隻說是這一年魚獲不行，換不到多少米，實際是什麽情況也就隻有老賈知道了。
那幾個年輕人倒是很激動，王義馨終於發出邀請老賈逛青樓的話語，震驚眾人，沒有人能想到他真的會說出口，包括劉傑。內心的震驚隻能用臥槽兩個字來形容。老賈摸著胡子，竟然沒有大發雷霆的一口拒絕，反倒是說，思量思量。
告別等老套的話語在這裏也就不說了。
老賈駕船，夫子，憨牛，劉傑，石頭，幾個人坐船一路北上，進入長江，劉傑幾人與老賈告別，重新坐上一個船，沿長江逆流而上。
等這次劉傑來到長江上，卻是與往日不同，上次沿江而下的時候，江麵上船隻來往頻繁，自從南宋以來，經濟重心南移，國家稅賦泰半仰仗東南，於是內河航運，元朝開發的海運就成了非常重要的稅賦輸送方式，長江上自是船隻往來頻繁。
“沿江盜起，剽掠元忌，有司莫能禁。兩淮運使宋文瓚上言:“江陰、通、泰，江海之門戶，而鎮江、真州次之，國初設萬戶府以鎮其地。今戍將非人，致賊艦往來無常;集慶花山劫賊才三十六人，官軍萬數，不能進討，反為所敗，後竟假手鹽徒，雖能成功，豈不貽笑!宜亟選智勇，任兵柄，以圖後功;不然，東南五省租稅之地，恐非國家有矣。”船上的一個老倌揚了揚手裏的一張紙。
“這是至正七年的時候宋文瓚發的奏章內容，集慶花山的反賊並沒有被剿滅，隻是被驅趕了，那群賊人也學聰明了，跟官府玩起來捉迷藏，小股的襲擊船隊，去年一整年，你在江上隻能看到連接成片的大船隊，小的船隊根本不見。”
“今年七月，這才沒有幾天，一個新上任的蒙古人，用不大不小商船做釣餌，把這周邊的賊人都吸引過來，一舉殲滅賊人，斬首百多人。再往上走走就能看到一排排人頭了。”
等船再往前走了走，劉傑就看到了岸邊用木棍插著的人頭，一個木板上用紅色的筆跡寫著，敢有後來者，皆當死於此。那老者道:“時局敗壞至此，都是這些賊人禍害。如果人人都如這位將軍般，這天底下那還有敢反之人。”
那個老者在船靠岸的時候，下了船走了。
劉傑跟夫子則是一路乘船，沿漢水而上。
……………………
伏牛山，秦嶺山脈的小小分支，山不高形如伏牛，故得此名。山腳下有三百多口人的小村落，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在伏牛山下住，村莊自是取名伏牛村，山上流淌而下的河流自是取名叫做伏牛河。
趙二是伏牛村的村老，政治地位基本上等同於如今的村長，硬要說，甚至比村長還要厲害，因為人家同時還兼領了村中的思想道德宣傳工作。
這天趙二躺在村口的大樹下邊，七月裏的天氣根本不是人能活動的，隨便一動就是一身的汗，那些地裏刨食的苦哈哈們也都被他攆回了家裏，一群人想掙口飯想瘋了，村頭趙牛，不聽他的偷偷溜出去，結果怎麽樣，得了瘟病，渾身虛脫，平時扛著百多斤稻子臉不紅氣不喘的漢子現在軟成一攤泥，上吐下瀉。
今天他就守在村口，誰也別想出村。
瞅著河裏一群戲水的娃娃，小啾啾甩啊甩的，老人臉上就止不住的笑意。
“虎娃子，過來給阿爺扇扇子。”老人吆喝了一聲。
“阿爺，你叫阿蓮過來給你扇嘛。”河中戲水的一個小孩說道。
“你個娃子，你那點小九九別以為阿爺不懂，趕緊過來，不然阿爺就讓阿蓮不跟你小子玩了，趕緊過來。”老人在樹下喊道。
在水裏的小孩光著屁股，不情願上了岸，一路跑過來，站在老人邊上，接過蒲扇，扇起來風。
“這就對了嘛。”老人躺著說道，臉上笑容滿足。不一會就傳出了呼嚕聲。
小男孩眼睛滴流咕嚕一轉，看著老人放在旁邊的黑色粗瓷碗，再瞅瞅自己的小啾啾，偷摸摸放下蒲扇，端起地上的瓷碗，就想給老人換碗水喝。結果剛要尿出來，卻是旁邊突然伸出一隻手，一下子捏住了小孩的小啾啾，道:“嘿，虎娃子，你這是想做啥？”老人笑眯眯的說。
“沒事沒事，我是想喝口阿爺的水，有些渴。”虎娃子急忙否認。老人鬆開手，彈了一下，道:“下次再看到，保證不饒你。”
“阿爺，你看，來人了。”小男孩指著路那頭說。
”嘿，還想騙我？不記教訓的小子。”老人馬上伸手又是彈了一下。小孩急了，說道:“是真的。”
老人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