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學院第一課
劉傑終於見識到了所謂的吃飯,在他看來更像是一場打獵,食物自然就是打獵所獲得的獵物。
當然,這些獵人們都不怎麽靠譜。
可能諸位心目中的打獵,應該是箭如流星,射中林中鹿,小刀剝皮,清洗幹淨,架在柴火上,刷上一層層的醬料,小刀片下鹿肉,輕輕吹涼,放入嘴中,端的是美味異常。
但是實際情況卻是。
“馬隆成,你這廝怎麽下的網?旁邊沒用石頭堵好,這要是能抓住魚我把網子吃了。”
“嗬嗬。”殷沉笑容嘲諷。
“宋林昭,你是射兔子還是射我?”王義馨氣急敗壞,把腳前的一根箭矢拔出來,丟給宋林昭。
“嗬嗬。”殷沉笑容依舊嘲諷。
“失誤失誤。”
“嗬嗬。”殷沉笑容不變。
“王義馨,你把繩扣綁的這麽大是想抓一隻牛?別到時候抓住了我們幾個降不住。”方文珍語氣嘲諷,用樹枝挑著那個巨大的繩扣。
“嗬嗬。”殷沉笑容總是嘲諷。
劉傑總結下來,就發現這幾位是屬於動手能力幾乎為零的廢物外加一個嗬嗬帝,劉傑有些懷疑他們是怎麽活下來卻沒有被餓死的。
“我不行了,劉兄,要看你了,兄弟幾個要休息一會。”宋林昭躺在草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這家夥射了半天就沒射到什麽東西,弓丟在一邊,箭壺裏已經沒有箭了。
再瞅瞅河道那邊,馬隆成已經是挽著褲腿,在泡腳腳了,漁網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裏了。看著劉傑靦腆一笑。
劉傑歎息一聲,收拾了地上的弓,把射出的箭撿回來幾隻,漁網重新下到上遊,挽好繩扣,下到林子深處。
一個時辰後,小河邊上,架著一口鐵鍋,鍋裏燉著兔子,幾隻魚被樹枝穿著,架在火塘的旁邊。
劉傑把一把野菜摘除清洗幹淨,放在熱水裏一焯,撈出來,加上蒜,熟油,芝麻,鹽,一拌又是一道菜,旁邊的瓦罐裏蒸的米飯,劉傑從煮的兔子肉裏撈出來幾塊,放到瓦罐裏。上邊鋪了幾根野菜,重新蓋上蓋子,把裏邊的水徹底煒幹。
“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王義馨瞅瞅那邊忙碌的劉傑說道。
“不過分,連這一套都走不下來,跟我們也混不到一塊。”馬隆成扣著腳道。
“我覺得走下來這一套也不一定混到一塊。”
“此話怎講?”
“老子當初知道你喜歡摳腳,打死也不會讓你進社。”宋林昭痛心疾首道。
“嘖嘖嘖,不是大毛病。”王義馨在旁邊搖頭晃腦道,拿著方文珍的扇子,扇風扇的歡快。
“好了好了,我們差不多該過去了,人家走完了九十九步,這最後一步還是需要我們來的。”方文珍起身。
四個人來到劉傑這邊,蹲在煮的兔子肉旁邊,“小馬啊,這比你當初煮的兔子聞著好吃太多啊”
“你就比我大了一個月,怎麽我就成了小馬?”
“大一個月也是大啊。”
“有道理。”
“我們這樣他會不會生氣?”
“不會吧。我可是要請他去青樓的。”
“年齡太小了,還是不要去吧。
“略盡地主之誼,再說了,這種事情就要從小抓起,才不至於被女色牽絆,免得以後見到美女就走不動路,到時候白白壞了我們的大事……”
“等等,我們有什麽大事?”
“不要這麽較真啊。”
回去的路上,劉傑手裏空落落的,帶來的家夥事都被這幾位背了背上,一群人聊著天就回學院了。劉傑從他們嘴中了解到,五個人組了一個小團體,自娛自樂,剛才的一些事情,比如說做飯,打獵這些東西是他們吸納新生成員的方式,劉傑說,你們也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啊。於是那個叫殷沉的家夥,平時不怎麽言語的人,就突然跑過來拍著劉傑的肩膀,一臉認真道,你同不同意有什麽關係,隻要我們同意就行了啊。然後殷沉嗬嗬笑道,“我當初就是這麽入社的。哦,對了,還沒跟你說我們社的名字叫什麽吧。”
“嗬嗬。”
“是關逛青樓大業,聽好了。”
“好啊好啊,洗耳恭聽呢。”劉傑虛著眼,懶洋洋道。
“我們社團叫碧海青天社。也叫青社。”
“當然,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麽叫青社,青社可以說是祀東方土神處,用來借指東方之地。也可以借指九州之一青州,轄境在今山東北部一帶,是齊故地。”王義馨對著劉傑解釋道。
“可是啊,我們沒有想這麽多,我們就是覺得它叫海社,碧社,天社都沒有叫青社好聽啊。”
劉傑心裏吐槽道,你們這幾位應該去上吐槽大會啊混蛋。
“我覺得青社不錯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吾輩以青社自居,社中又都是我們這樣的青年才俊,青社可以顯現出我等發憤圖強,再造乾坤的豪情壯誌。”馬隆成如是說。
劉傑開始慎重考慮是不是入社了,還在想這幾個家夥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宋林昭,你是不是想說,我們一群經常去青樓聚會的人,叫青社有什麽不對嗎。”殷沉嗬嗬笑道。
“那你把我要說的說完了,我就隻能。”說著說著宋林昭臉色一下陰沉,對著眾人嗬嗬一笑。
嗯,這就是劉傑同學的來到白鹿洞書院的第一天,真的是碰到了很多有趣的人,或者說這是他在這個時代裏碰到的最有趣的人。也是我想寫的有趣的人。
在劉傑晚年的時候,他翻到了這一天的遊記,裏邊記載的人,記載的事,記載的每一句話,都讓這位為大明朝費盡心血的老人臉上由衷的湛出笑容。
老人最後合上書,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屋子裏的所有人,可是已經是老眼昏花的他隻能看到模糊的一片,隻有他知道,他看書其實根本看不清上邊的字,而是每一個字都在他心間,每次翻書,那些字就從他心間跳出,他的大腦依舊很清晰,可是他的身體卻是已經跟不上他的思維。
這真的是最痛苦的事,他想著。
老人笑著說:“諸位,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屬於人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這樣,在臨終的時候,他就能夠說:‘我已把自己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奮鬥。”
聽到這話的人仔細思量,心想這位老首相又是在這話中有怎麽樣的微言大義,很可惜,他們是不會明白的。
“記得,到時候幫我跟一個叫奧斯特洛夫斯基的人說聲對不起。”
“我死後不許大葬,一切從簡,但是一定要把我倉庫裏的東西都保存好,當做傳家寶。”
劉傑的兒子劉青打開倉庫,看著裏邊用木頭,雕刻出的大小人偶,上邊塗著各樣的顏色,穿著的那些是衣服?盔甲?拿著的是長槍?
劉青有些暈,他很難想象這些有傷大雅的東西是那位父親的收藏,用的是那雙刻出的印章千金難求的手。
在一個頭發黃色,頭頂有一縷翹著頭發,穿著淡藍色鎧甲,手持長劍的木偶下邊找到一張紙,那些字他都認識,可是卻一個都不明白。
“手辦?呆毛?咖喱棒?父親的腦子裏真的是稀奇古怪東西太多了啊。”劉青由衷的敬佩,可是他是不會讓著東西流傳出去,既然是傳家寶,那就留在家裏吧,藏諸於室吧。父親可以不在乎身後名,他們這群兒孫卻是在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