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集慶城裏的雲泥
劉傑離開英子家，叫了憨牛，兩個人來到小店裏，劉傑這個小店坐落在什麽位置呢？
集慶城，最主要的兩條大街，祥雲街，彤雲街，兩條街並行分布，中間是城中大道，寬度夠雙車並行。
祥雲街，多是富商，整個街也是顯得富貴氣很重，大宅門，高閣樓，園林林立，進進出出的也是穿金戴銀，綾羅綢緞之人。
彤雲街住的則是多是書香門第之家，還有很多集慶城的政府官員也在此安家，不同於祥雲街的富貴氣，往來車馬不停，富貴之人，通宵達旦夜吟，咿咿呀呀的戲曲之聲整天不斷，彤雲街則是顯得安靜了許多，出入之人有頭發黑白相間，穿一身儒衫的老夫子，也有青衣薄襖，披一個披風，後邊跟兩個書童，拎著書箱，意氣風發的讀書人。偶爾進出的女眷也多是衣著得體，眉目間貴態多過富態的。
有道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在這個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
順著中心大道繼續往北，在第一個十字路口折向東，富貴的氣象便開始逐漸減少，尤其是到了青雲街，這種衰敗卻是到了極點，你很難想象同時集慶城裏，為什麽南北城區會差距如此之大，卻是很好解釋，長江在集慶城的南邊，南北往來的無數的貨物在集慶城周轉，確切的說是在集慶城的南邊周轉，無數的富貴人在南城區購房，兩條街道也是迅速崛起。
你要說起，集慶城最富貴的地方在哪裏，鐵定異口同聲，祥雲街彤雲街，一富一貴。但是你要說集慶城裏那個地方最熱鬧，很多人卻是會說法不一，但是都少不了雲泥街口，這是一個很有象征意義的街口。
時間往上追溯，到了宋朝那會，這城裏最好的地方，數不上祥雲街和彤雲街，而是要數青雲街了。
“小劉老板，你猜這青雲街怎麽的就突然給廢了，變成了這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今天劉傑的小店裏人並不多，常客隻有鐵骨錚錚的王老，此時坐在劉傑的灶台邊，看著劉傑，把一塊麵在手中搓揉，一擰一伸，扔進旁邊的油鍋不一會就炸出一根香脆的油炸鬼。
“小劉老板這手法越來越熟練了。”王老看著讚了一聲。
“怎麽回事，王老給仔細說說這集慶城，長下見識。”劉傑撈出炸好油炸鬼。
“嘿嘿，說白了還是那群人。”說到這撇撇嘴，劉傑知道他是暗示蒙古人，聽王老接著道:“鄉下來的野蠻子，什麽都不懂，真當人家前朝都是傻子不知道靠近南門，更靠近長江，更繁華一點？事事是這麽回事，可不能這麽做，結果現在好了，衙門搬過去了，住的達官貴人們也就過去了，哪還有人來管這北城區，慢慢的就衰敗了下來了，南邊城幹活給的錢多，來往的人也多，南邊是越來越繁華了，可北城呢？成了啥樣，真就跟那名一樣，一個雲裏，一個泥裏了。”
“嘿嘿，不過小劉老板眼光還是好的，雲泥街這一塊，雖說沒那邊來的富貴，但是勝在人多，再怎麽發展，窮人有幾個？富人有幾個？祥雲街和彤雲街就老是冷冷清清的，你看我們這塊，窮人出來玩，不窮的人也來這玩，甚至富人也來這玩，可謂是魚龍混雜之地，牛鬼蛇神滿地跑。”
“王老看的透徹。”
“哪有哪有，論聰明我比不上小劉老板，論狠勁我更是比不上張鹽販，論謹小慎微我也比不上姓錢的。”
“可是那幾位不還是一樣願意聽王老的話。”
說到這王老吹胡子瞪眼，道:“聽話？讓他們喝個鹹豆腐腦都不成，哪來的聽話。”
一說到這個棚戶裏不多的幾個人就一陣笑，現在棚戶裏甜鹹之爭已經是人盡皆知，也沒誰非要說是當真，但是看著兩波人罵來罵去，也有意思的很，著實下飯。
“王老，你當初可是實實在在的甜豆腐腦支持者，現在怎麽就喜歡鹹的了？”有人問。
“嘿嘿，沒嚐過之前誰說的清？各位要不也試試鹹豆腐腦，說不定能發現不一樣的滋味。”王老笑眯眯的說。
“那聽王老的，我也試試，小劉老板，今天來碗鹹豆腐腦。”
劉傑端了鹹豆腐腦放在盤子裏，憨牛拿著盤子，上邊一碗豆腐腦，兩根油條，放到了說話人的桌子上。
用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裏，緊接著噗的吐出來，罵道:“什麽鹹豆腐腦，王老，你這簡直就是邪教，天理不容，還是甜的好喝。”說罷就氣咻咻的咬了一口油條。
王老哼了一聲，繼續跟劉傑說道:“小劉老板，你這店有沒有擴大規模的想法，不說別的，把這木頭稻草做的棚戶稍微改改也行啊。”
劉傑搖頭，說道:“我遊學到此，盤纏不夠了，不得已幹些營生，在這集慶城待多久都不一定，哪還用非要個正經店麵。”
“不能這樣想啊，小劉老板，你到時候賺了錢該遊學就遊學，該幹嘛就幹嘛，信得我，我讓人給你打理著，到時候給我個幾成份子錢，皆大歡喜嘛。”
劉傑笑了“王老都這麽說了我也不能不給王老麵子，不過我這人怕麻煩，等我遊學走的時候，把店再給王老擴大店麵如何？”
“哈哈哈，好說好說，不過劉老弟到時候可要給我們開店的支支招，別到時候，店規模大了，反而來的人少了。”王老哈哈笑道。
“王老到時候可不要店裏不讓喝甜豆腐腦的人進啊。”劉傑打趣道。
“嗬，老夫還沒有那麽心胸狹窄。當然是一切照舊，我們隻是裝修下店麵，有機會的話來幾家分店。”王老笑眯眯的說。
劉傑點頭，他自是知道王老其實看中的是慢慢聚攏來的各色人，所形成的消息交流中心一樣的東西。真要說王老看上了這個店？劉傑才不信。
“對了，小劉老板，在這我也提醒你一下，千萬小心黑魚幫，還有他們領頭的人，周平海。至於原因劉老弟也看的清楚，我就不多說了，這個周平海，很多人稱他為周黑魚，背後站著的是蒙古人，城裏邊的人口生意，都是這廝把控住了，賺的都是人血錢，我們這群人賺錢黑，可也少有拿人命不當回事。”
劉傑自是聽說過周平海，也是聽說過他的黑魚幫。說是惡貫滿盈，臭名昭著也不為過。
“做的惡事數不勝數，雖說是有蒙古人撐腰。但是官府好歹是官府，也不能完全放任，絞殺了幾次，都沒有抓到重要人物，銷聲匿跡一段時間，黑魚幫又再冒出來，這個黑魚幫什麽人都動，上到老人下到小孩，被販賣被抓的每年少數也有幾百人，他們做事也還算講究，知道什麽樣的人能抓，知道什麽樣的人不能抓，明麵上官府下了力氣絞殺一陣，沒過多久又在冒出來。”王老搖頭道，顯然對於黑魚幫也是沒有什麽辦法反而頗多忌諱。
“好了好了，劉老弟，我們不說這些，還是多談談開店的事。”
兩個人就開店的事情商量了一下細節，大麵上自然是劉傑說，因為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夫子建議，劉傑搞出來的，王老喜歡這種模式，才會邀請劉傑開店，其實他大可以自己開，隻是缺了些原汁原味，一些細節，具體的事物上劉傑也說了一些，這反倒是王老有些驚奇。
“後生可畏啊。我這輩子最看不上的就是那群死讀書的書呆子，像劉老板這樣的。”說著豎了豎拇指。“將來出息了別忘了自家這群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