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夫子眼中的劉傑
“他當然很好，是一個讓人一眼看見就會喜歡的人，他可以變成任何人喜歡的樣子，他身上總是能讓人看到一些讓人自慚形穢的東西，他很叛逆，但是他隱藏的很好，他對這個世界有不同的見解，他不表達出來，他一樣隱藏的很好，他總是能用一種我們都喜歡的方式出現在我們眼前。”
“可是，你不感覺他這樣，幾乎沒有成長嗎？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似乎早已經根深蒂固，似乎總是在審視一切，打量一切，他很聰明，很出色，他比其他人都成熟，偶爾的小孩子脾氣也不過是他在不影響的情況下，一次對自己隻有十四歲身份的一種表達。”
“他能做到讓大多數人喜歡他，可是他終究不能讓所有的人喜歡他，他總是想過得無憂無慮，與世無爭，可是我總能在他的眼裏看到我年輕時候的樣子，他想要改變些什麽，但是他又彷徨，有時候會茫然不知所措。我隻是想幫幫他。”
“我課業會布置，但是我從來沒有要求他必須達到什麽樣的要求，我隻是給他一條路，給他了一個入口，但是出口從來都不是唯一，憨牛，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怕他會變得跟那些人一樣壞，你也看不得他這樣痛苦，每次都在忍受煎熬，其實你應該相信他，相信你家少爺。他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的多，也要優秀的多。”
憨牛靜靜地看著夫子，咧嘴一笑，道:“我真的隻是一個粗人，隻要少爺還願意跟你遊學，憨牛就跟到底。不會幹擾夫子的教學。”
聽到憨牛這樣說，夫子臉上有了笑容。“劉老爺在我們走的時候，跟你怎麽說的？”
“他說隻要死不了，能全頭全尾的帶回來，就不要我幹預夫子的教學。”
“劉老爺是個很不錯的人。”夫子點點頭。憨牛也是認同，平時看上去不怎麽靠譜，一副癡肥的劉老爺，真到了大事上總能不含糊，很有魄力。
“夫子，你到底是想要少爺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憨牛有些好奇。
“你想你家少爺成為一個什麽樣的人？”夫子反問道。
憨牛撓撓頭，道:“我覺得少爺現在就很好。”
“人總要長大的。”夫子攏了攏披風，來到石頭的旁邊，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取暖。石頭叫了兩聲表示不滿。
憨牛從旁邊抓了把草料，塞進石頭的嘴裏，石頭嚼了嚼吐出來，又叫起來，被憨牛捶了一下，安靜下來，憨牛也把手放在石頭的肚子上。委屈巴巴的石頭耷拉著腦袋。
“我希望劉傑可以成為一個挽天傾的人，可以力挽狂瀾的人。”夫子說道。
“以前您不是希望他可以繼承您的學問嗎？”
“他可以繼承我的學問，把我的學問發揚光大。我堅信，我的學問是可以挽天傾得學問。”說到這裏，夫子的眼睛很亮，跟他那副枯槁的樣子什麽的不相符。
“我原本以為這天還塌不了，不過，嗬嗬，我這一年走下來怎麽感覺又看到了希望。”夫子笑著說。
“我那會從師門出走時候，逛遍了很多地方，當今朝廷，可以說是把地方折騰的民怨四起，無數的人都在罵，可是那些人僅僅是罵，我曾試著鼓動一些人造反，你猜怎麽著，那個剛被蒙古人占去最後一塊地，變成蒙古人牧奴的家夥隔夜就把我舉報給了蒙古人，要不是我察覺到了，很可能都被抓了哢嚓掉腦袋了。”
嗯，夫子，你這涉獵甚是廣泛啊，不僅學過捏腳，還試著造過反，這麽高大上的事業，他也很想參與。
“可是這次不一樣，以前是水變得滾燙但沒有沸，現在不是，水沸了，頂開了鍋蓋，不僅想要澆滅底下的火，還想燙死燒水的人，這讓我很開心。”夫子眯著眼睛，很是愉悅。
“所以，以前的時候，我希望他做一個繼承我學問的人，跟我成為一個亦師亦友的大道同行之人，現在，我希望他可以成為沸騰的水，帶領這股水流，當水冷卻下來後，他可以引導一個新的時代建立，就像前朝一樣，讀書人可以好好讀書，萬民各司其職，安居樂業。
…………………………
“劉哥哥，你又給我帶了好吃的嗎？”英子隔著門問。
劉傑把一個小袋子從門縫裏塞進去，裏邊裝了一些烤過的豆子，吃在嘴裏一股焦香味，小姑娘接過袋子，從裏邊掏出幾個豆子放進嘴裏，豆子在嘴裏嘎嘣脆響，小姑娘高興的眯著眼睛。
“這次的豆子鹹鹹的。”
“這次劉哥哥加了一些鹽在裏邊。”劉傑蹲在門前，跟小姑娘平視，笑眯眯的，手攏在袖子裏，取暖。
“鹽巴好貴的，我要留著給爸爸一些，爸爸說吃了鹽巴才會有力氣。我要給爸爸一些，他吃了就可以變的有力氣。”
“好啊好啊，小英子知道疼爸爸，爸爸一定很開心。”劉傑笑著說。
“劉哥哥也吃一些啊。”一雙嫩白的小手，抓著一把黃豆從門縫裏探出來，劉傑接過去，手指捏著兩個，扔到自己嘴裏，嚼的嘎嘣響。
“怎麽樣，你有沒有跟你爸爸說，要不要去跟夫子作伴，他一個人在那裏很無聊的。”劉傑問。
“我說了，爹爹說可以呢。”小姑娘一本正經的回答道。“季爺爺，會說很多的故事，英子根本聽不夠。”
“那就好，以後你爹去上工，把你送到夫子那裏就行。”劉傑捏起最後兩個黃豆，扔進嘴裏，把手重新籠回袖子。
“你是不知道，夫子跟你講得一些故事都是我跟他說的。”
“公主跟七個小矮人的故事嗎？”
“還有公主親吻了青蛙後，青蛙變成王子的故事。”劉傑說道。
“劉哥哥還吃嗎，我這裏還有一些呢。”英子問道。
“不吃了不吃了，吃多了會放屁，知道我家驢子嗎，他每次吃多了都很能放屁，而且很臭，你跟他說話，罵他他也不聽，反而會叫的很大聲。”
“那他也太可憐了。”
？？？
“放個屁都要被人管，他肯定很難受，英子放屁也很臭臭，但是爸爸從來都不說。”
“嗯，英子，要不我們聊聊今中午吃點什麽？上次給你的棗糕好吃嗎？”劉傑沉吟一下，說道。
“好吃呢。好大一塊我都吃不下。”
“都是小英子折的紙鶴好看才換來的。”
“劉哥哥，那個紙鶴真的值那麽大塊棗糕嗎？”小姑娘頗為擔憂的問。劉傑點點頭，拍著胸脯，肯定的說:“那是當然，在我這裏他就是值這些棗糕。”
“哥哥先走了，明天記得去找夫子。”劉傑說道。
“嗯嗯，哥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