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莽夫哥
四個人出了學堂,劉傑是沒當回事,其餘三個,雖說少年早熟,但是終歸少年心性,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
四個人沒事人一樣,嘻嘻哈哈的往家走。朱十六他們會說些今年收成問題,討論一下今年的旱災情況,減產多少。
周德興說到糠米,一臉的生無可戀,尤其是吃過劉傑帶來的精美吃食,感覺糠米更是難以下咽。往年可能還好,沒有這精美吃食拔高味蕾上限,遇到劉傑以前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食可能就是沒了糠的米飯。
判斷是豐年還是災年,看吃糠米的時間長短就知道。今年的情況就是可能全年糠米了,甚至比例都會有所變化。
不要小看糠跟米的比例,糠少了,抗不過災年,糠多了,超過一定上限則會影響人的消化。
想到糠咽下時劃得喉嚨生疼,周德興就想死。有些幽怨的看了劉傑一眼,要是知道有這樣一天,他寧願不吃那蔥油餅。
想到這裏他就想撓喉嚨。
聽著這幾個人嘰嘰喳喳,由災害聊到吃飯,又聊到近幾天傳過來的白蓮教消息。
劉傑默默回想著有些模糊的曆史知識,如果不是當年曆史老師是一個狂熱的明史愛好者,他應該也記不得這些。
元順帝至正二年開始,大旱,洪澇,蝗災,疫病將會輪番侵襲這片土地。影響時間之長,範圍之廣,曆史罕見,再加上元朝統治的腐朽,橫征暴斂,更加深了災害的影響。
朱十六他們想到了會是災年,想到了糠米今年要多吃一些,日子肯定要難熬些。但是情況會比他們想的更嚴重。
“死者已滿路,生者與鬼鄰。”就是對這一時期最好的描述。
至正四年,朱十六的父母,大哥將會先後餓死。這位將元朝的棺材板徹底釘死的猛人,會就此開啟他的傳奇一生。
劉傑剛穿越在得知身邊這位朱十六同學時,甚至想直接溜走,一則是怕影響曆史的進程,二則是不想與朱同學沾染關係,至於原因,各位讀者也不用我來解釋。
劉傑不敢肯定,在自己影響下,萬一少了這位朱十六同學,元朝的棺材板能不能徹底釘死。沒了這位朱十六同學,那一批淮右猛將名臣還會不會湧現。
可能是受當年曆史老師影響,劉傑是對元朝無半點好感的,不談其他,就談元朝統治者始終把自己放在“客人”的角度上,沒有真正的把自己作為一個合格的統治者,劉傑就覺得與後來的滿清相比,他們都要更差勁一些。
“小傑,平時不都是你最活躍,怎麽不說話了今天。”朱十六問。
“我在想要不要毀家紓難,救各位於水火。”
三個人“???”
“五成,今年的租子隻要五成。這是最低了。”劉傑歎了口氣說道。
三個人“!!!”
反應過來的周德興激動地滿臉通紅,說道:“小傑,說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這算是我能說服我父親的最低限度。”
朱十六按住激動地周德興,正色道:“小傑,千萬別為難,劉家相比於其他地主老爺已經夠仁慈了。”
“石榴,說實話,要是我能做主,租子都免了也無所謂。家裏我說了不算,甚至我爹說了都不是一定管用,還有很多的叔叔。”說著搖了搖頭。他說的都是實話,想起家裏那幾位叔叔,劉傑就頭疼。
“已經很好了。”朱十六說道。拍了拍劉傑肩膀。
徐達拉住幾個人,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路中間站著的兩個人,是楊信和那位莽夫哥,看到四個人,莽夫哥對著四個人一笑,大踏步的走過來,楊信跟在後邊反而像是跟班。
四個人一陣緊張。
“等會看情況不對,就直接跑。繞一圈狼窩山從後邊回村。”朱十六低聲說道。把三個人擋在後邊。拿出戒備的姿態。
“朱大哥,我們有話說。”楊信隔著老遠喊道,小跑著才能趕上莽夫哥的走路。
“有什麽話就在那裏說吧。”周德興喊道。
楊信喊道:“朱大哥,我是來道歉的。”從那位莽夫兄的後邊露頭,兩個人在離四個人五六米的地方停住。
劉傑可以清楚地看到楊信臉上的糾結之色,相較於朱十六他們三個,劉傑要多十幾年的生活經驗和看人眼光,心理書籍也沒少看。看了看那位楊信兄臉上表情的變化,喊道:“楊信,想跟我們玩可以,你隻能排名第五,喊我們幾個大哥。”
楊信呼了口氣,似乎被叫破了心裏所想也就沒什麽負擔了,一溜小跑過來,倒地就拜。喊道:“朱大哥,徐大哥,周大哥,劉大哥。”喊得極其流暢。
三個人看著跪倒在眼前的這位,一陣發懵。心想這算怎麽回事。
朱十六率先回神,趕緊把楊信扶起來,想說些什麽,也是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麽。轉頭看向劉傑。
四人組裏朱十六有主見有擔當,徐達沉穩寡言,周德興率真,而劉傑則最是靈活機敏。往往擔任類似狗頭軍師一類的角色。
劉傑神叨叨的說道:“哼哼,但凡是入我明教,需要遵循明王誓言,你可做好準備了?”
楊信一聽,激動地滿臉通紅,我就說這幾個家夥玩的這麽好一定有什麽秘密,原來是有秘密組織。心想自己被接納進去,定時能成為他們的好兄弟。
說起楊信,孤莊村楊家地主家二兒子,是跟劉傑同一階級的人,打小在深院裏長大,跟他玩的大都是雜役管家之流的兒子,可以說是捧在手裏,含在嘴裏的人物。但是,這種情況多了,也就沒什麽意思了,像你,每次說話,大家都是,恩恩,你說的對。少爺英明。之類的話,不久你也會失去興致,所以說與人相處,當舔狗是沒有好下場的。
再說回來,於是,這種情況下,他拒絕家裏的私塾,而是進入村中學堂,在被我們的朱十六同學頂撞,排擠,收拾過幾次後反而對他們的小集體產生濃濃的興趣,於是就有了眼前一幕。
“我我我願意,身入明教定當遵守教規,生是明教人,死是明教鬼。肝腦塗地永相隨。”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嚴肅。旁邊三人一臉懵比。
周德興拉拉徐達,小聲說道:“我們什麽時候有個叫明教組織了,那不是倚天屠龍記裏。。。。。。”
徐達示意他不要說話。安靜的看。
哦吼,這小夥子很有前途嘛,關鍵是教規我這還沒說呢。
劉傑聲色俱厲,說道:“住口,你有好好了解我們明教的教義嗎,知道教規是哪些內容嗎?就在此大言不慚,說些表忠心的空頭口號,我看你並非誠心入教。哼,罷了,你這廝,油嘴滑舌,我們明教不需要你這樣的人。”
楊信急了,說道:“劉大哥。我我我,剛才莽撞了,但是我是真心想入教啊。”說到這裏急的抓耳撓腮,在想著如何表達忠心。
看時機差不多了,劉傑說道;“聽好了,楊信,教規兩條,很簡單,一是對於上層的命令一定要聽。二是心中之正義不可褻瀆。
我們的教義是: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周德興噗嗤一聲,差點笑場,另外兩個也是滿臉通紅,心想這不是倚天屠龍記中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時明教眾人誦讀的嘛,看著劉傑一臉嚴肅的背出來,莫名的喜感。
心想這劉傑也真是太能忽悠了。
楊信一臉糾結,張了張嘴,垂頭喪氣,想要說什麽。
劉傑問道:“你有何話說。”
楊信道;“劉舵主,這教義太長,我一時沒有記住。”
劉傑哼了一聲,掃了眼那三人,心領神會一般,三個人臉色一正,齊聲朗誦了一遍教義,這是當時劉傑給他們講完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後,應他們要求後續又講了六七次的效果,少年就喜歡這種打打殺殺。
楊信囁嚅到,一時間腦袋短路不知說什麽,心想莫不是沒有通過考驗。
劉傑說道:“念你是初入教會,暫不追究。不過教義要長留心中,每晚睡前都要誦讀。好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教中兄弟相親,就快快起來吧。”
楊信心頭大喜,趕忙爬起來,一臉哈巴狗的模樣,深情的望著四人。
莽夫哥看著這四人似是完事了,就笑嗬嗬走過來,劉傑端詳著莽夫哥,端是一條好漢,一米八的個頭,虎背熊腰,拳頭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馬可能就是講的這種人,開襟短袖露出來的胸膛呈古銅色,胸肌發達,硬是能讓後世不少飛機場女生自慚形穢。
挨著拍了拍四個人的肩膀,一臉欣慰的模樣,撓撓頭,說道:“本來我是想單獨來找你們的,我憨牛這輩子最喜歡打架,也最佩服講義氣的人。”
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來兩個門牙,拍到周德興手裏,說道:“還你。有空我們再打架。”
回想起在學堂的遭遇,四個人一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