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亂
別院很大,在這裏維持日常的人也不少,但這裏跟宮裏差不多一如了夜便不可亂走,這會兒更因為六皇子死在這裏而更顯得空蕩。
趙九兒,蘇清河,以及百分深夜在別院走動一直走到當時六皇子被殺害的水池,竟都沒被人攔。
這裏很大,較為偏僻,他們提著的兩隻燈籠照不亮什麽。
蘇清河挑著燈籠朝有蟲鳴的水中照應。
天氣轉暖,飛蟲漸多,水邊尤其多,燈籠的亮能把他們吸引過來。
蟲子多了打臉。
蘇清河揮著袖子驅趕,前麵的河靜悄悄的,因為他們的到來,周圍的蟲鳴聽了,四周圍也靜悄悄的。
這條河很長,彎彎曲曲的,卻不寬,幾步開外同樣蜿蜒的回廊一直延伸到水中,形成了一個亭子。亭子周邊,則是已經過了花期正在抽條長葉的桃樹。
桃樹的數量之多可以稱為桃林,花期正茂時這裏定然時一片世外桃源,可惜六皇子一死,這裏大概再也無人光臨。
蘇清河巡視四周的視線放到延伸到水中的亭子上。
他胡亂想想當時與六皇子在一起的那個凶手,他們之間都會說些什麽。
“王大人百日帶細犬來過這裏嗎?”
蘇清河朝百分和趙九兒看。
百分搖頭。
趙九兒則是看過來一眼道:“不知道。”
“我們在這周圍四處看看吧。”
蘇清河朝回廊走,上了亭子,在欄杆上探身,朝水裏看。
趙九兒的視線能隨時捕捉到他,就沒有跟上去,提著燈籠沿河邊走。
別院人多眼雜,皇帝也在,凶手不可能把人殺了在帶過來投水。
趙九兒看著河岸邊殘留的血跡,基本能斷定這裏處是第一殺人現場。
古時代的人就是不成啊,第一現場都不保護,要不然僅憑著腳印,也能把凶手找出來。
趙九兒提燈籠望著地上雜亂的腳印皺眉。
有白天那個叫叫朱五的錦衣衛找事,蘇清河不找到正經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就要背負殺害六皇子的罪名了。
該死!
“發現什麽了?”
蘇清河提著燈籠走過來。
趙九兒鬆開捏緊的手掌,起身道,“第一時間能把這裏保護好,凶手早就被找到了。”
蘇清河朝她腳下看:“怎麽說呢?”
“一個人的腳印可以反映出他的體重和身高。我雖然不懂這些,但好好計算,找到規律的話,凶手的範圍留能縮小了。”
趙九兒的心情很稀爛,語氣更是沉沉的。
蘇清河點頭:“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不過我相信凶手跑不掉。”
他說著一笑,像是眼前的困境都不算什麽似的。
趙九兒還在生氣中,立馬把嘴撇了下,朝周圍看,“那個人呢?”
“他叫百分,比我大了兩歲,”蘇清河朝周圍看。
“你們倆發現什麽了嗎?”百分擰著有些寬大的袖子抱怨,“洗個手踩踏了岸邊一塊土,差點栽進去,早知道我也提個燈籠。”
“百兄沒事吧?”
百分搖搖頭,怯笑道:“就是被嚇一跳,畢竟這是……”
剛死了人,周圍風一吹,涼颼颼的。
蘇清河朝四周圍看了,道:“回去吧。”
這一趟什麽都沒發現。
次日一早,趙九兒又是被吵醒的。
這次吵醒她的不是細犬,而是那幾位新晉的新科進士。
操著一口外地口音的苗進士嘰嘰喳喳道:“昨日王大人之舉誰人不知是試探?但明知是試探還外出的不是凶手又能是誰?”
“斐兄你說是不是?”
他們中年紀最大的翡季中抱怨的朝苗進士看一眼,不喜歡自己被拉進來,但還是點點頭,發表意見道:“苗進士說的有理。”
苗進士壓根沒看懂翡季中剛才的眼神是嫌棄他的意思,更大聲,更激動道:“看把看吧,大家都這樣認為。百分你自己做了什麽就認吧,別連累無辜。”
“我做什麽了?”百分哭笑不得道,“我鞋底不過是沾了點草屑,怎麽就成凶手了?”
“凶手不是你,你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的出去幹嘛了?”苗進士都看見了,乜斜這百分道,“隻有凶手會擔心細犬把血衣找出來,做賊心虛的趁夜查探。你鞋底的草屑就是最好的證明。”
其他人都朝百分的鞋子上看。
隻從正麵,就能看到鞋幫上踩了不少東西。
靠門站著的趙九兒抬起一隻腳看看,在抬頭發現蘇清河朝他們走過去了。
“蘇狀元。”
百分攔住蘇清河,冷著臉懟了苗進士一句道,“我們不住在一處,我剛從屋子出來,又沒把鞋底翻過來叫你看,你怎麽就斷定我是凶手的?”
“我昨天夜裏看見你了!”
苗進士列過身子,不想跟他正麵衝擊。
百分冷哼:“你怎知我夜裏不是去了茅廁?”
是啊,茅廁在排房後麵,他們一般都不屋子裏用恭桶。
苗進士被懟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道:“反正我就是懷疑你。”
“你何止是懷疑我。”
百分冷笑。
蘇清河插話道:“昨夜百兄的確出去了,不過百兄是跟我一起出去的。我們二人這之前素不相識,他總不會與我合謀。”
苗進士懷疑百分的起因很有可能是因為他跟蘇清河走的近。
蘇清河有很大是凶手,但他是三元及第的狀元,百年難得一見的文曲星,苗進士抓著百分不放是指桑罵槐。
“我與皇上請命查案,自然要有所行動,做個夜裏便是去河邊查看了。”
蘇清河解釋完了,衝幾個人拱拱手,先回房了。
“搞得像是誰怎麽著他了,”苗進士小聲嘀咕,調頭去了翡季中房間。
他說起昨天的警衣衛,說起六皇子,用這些旁證證實自己剛才的懷疑沒錯。與翡季中囉嗦也是為了找個認同自己推斷的人。
翡季中一腦門煩躁。
那邊,百分反倒敲響蘇清河的門,安慰他不用放在心上。
趙九兒推門進來:“你怎麽這麽相信他?”
百分笑一下道:“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有何理由毀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且清河為人通透,不可能為了一點口角就做出那等事,在下又有什麽理由不相信他呢?”
“嗯,”趙九兒點頭,“算你有眼光。”
她把提來的食盒放下,飯菜擺出來,“你要是生氣我就去抽那沙雕幾下,不生氣就過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