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過年
趙九兒幾句話惹的周邊的鄉親跟蜜蜂似的,不肯走了。
“過完年,你們感興趣的去大王寨找我,到時候具體跟你們說。”
這麽說還不行,約定了具體時間大家夥才急匆匆散開,分肉都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咋有那麽多打算?”趙老頭一點不知道,但能感覺家裏的門要叫人采跨。
趙九兒道:“閑的了。”
她抬腳走人,趙老頭又把她叫住,問她:“今個啥時候回家過年?今個夜裏你可一定得回去。年初一親戚們來了,見不到你,該說你拿架子了。”
“你娘把屋子都給你收拾好了。”
“咱們村的鞭炮得你點。”
趙九兒懶得理,甩甩頭發走人。
“我叫人去喊你——”
*
大王寨不祭祖,但比祭祖準備的還厲害,沒別就,就是因為這是他們來到這裏的第一個新年。
光是大紅燈籠就掛的到處都是,趙不易跟個猴似的,在樹上把燈籠掛的高高的。
“掛那麽高,誰上去點啊?”
趙九兒仰頭望他。
把一身新衣蹭的不像樣的趙不易猶豫了下,把最高枝頭上的燈籠朝下移了一丟丟。
趙九兒失笑:“你負責把滿樹的燈籠點著。”
聞言,趙不易不理她,接著搞自己的。
“當家的你回來了?”
薛洋站在大廳門口笑。薛蟠,胖子,以及歪曹,狗娃子爹等人早就聚集在一起吹牛打屁了。
顏景正這個讀書人在他們中間竟然一點不突兀,大家夥聚在一這兒了輪流把自己這些年的經曆朝外掏。
田錯竟然也在這兒蹲著小板凳嗑瓜子。
趙九兒剛坐下,胖子就喊著:“老大你快跟顏先生講講,你是怎麽把蘇家那小孩兒耍的團團轉的。把我們弄下山做良民的。”
“不是說過不許提?”趙九兒殺胖子一眼。
“蘇家那少爺不是沒在嗎,”胖子笑嗬嗬,巴拉巴拉的在哪兒起頭。
趙九兒不接茬,側身問田錯:“你不回家?”
田錯把嘴巴裏的瓜子拿開:“你也通世俗了,竟然問我回不回家。”
趙九兒笑:“在過年這件事上我跟你們的情懷差不多。”
田錯自行理解這奇奇怪怪的話,解釋:“我姨娘去年就沒了,我也不想回去湊那個熱鬧。”
“不對,”田錯改口道,“田家那點熱鬧跟這一比啥也不算。我跟我父親說今年陪顏先生過年,那老頭兒別提多高興了。”
趙九兒點頭,聽到胖子在那瞎白話,糾正道:“不是他笨,是他相信我。”
“哈哈哈,”胖子他們笑,“那還不是被老大你給騙了。當時蘇家小個子的臉色喲……”
“你也不回去?”
趙九兒聽說顏景正的祖籍就在遂州。
顏景正搖頭:“我已許多年不曾回去過了。”
“得!”
趙九兒徹底歪在椅子上,一臉神遊天外的樣兒。
趙老頭親自過來喊他們,看見滿屋子的人就知道沒戲,但趙耀祖必須得回去守歲過年。
“去吧,”顏景正自是能理解家中獨子的情況。
“先生,我去了,”趙耀祖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跟趙老頭回家。看見大王寨正在朝人行道上擺桌子,一打聽之下知道是要擺百人席一塊兒過年。
“真會熱鬧,”趙老頭酸酸的來上一句,帶趙耀祖回去了。
大王寨五百多口子人,有些早就回來了,有些手頭上的事多,這會兒才回來,一波一波的人,叫整個氣氛還未到夜裏就熱鬧的如著火一般,到處是歡聲笑語,等到各家各戶把自己的拿手菜接連端出來時,趙九兒都被氣氛感染了。
幾百張桌子分成兩排,在大廳外麵接成長龍,上麵的大魚大肉散出去誘人的香氣,孩子們在大人的叫罵聲中都快吃飽了。
老叔公給趙九兒倒了酒,讓她講幾句。
薛洋喊:“講兩句把老大。”
胖子也喊:“講兩句把老大。”
“行,”趙九兒舉著酒杯站起來,“今年辛苦大家夥了,祝大家新年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她真就講了兩句,把酒杯跟別人的一碰,杯中酒一飲而盡,又抬手扔了去,喊:“放炮。”
啪——
大王寨牌,單個的竄天猴在這片天空炸響了第一炮。
炮聲四起了。
五百多口子人商量好了似的,齊齊的先敬了趙九兒。
“這就是當老大的感覺,”趙九兒哈哈笑,爽快的把酒一飲而盡,接踵迎來更多人的敬酒。
男人女人都在這會兒放開了,不放過老大,也不放過顏景正和田錯,酒一杯接一杯的敬。
趙九兒滿身酒氣了,才發現趙不易竟然不在。
這會兒跑去後山了?
她左右張望,在那顆滿是燈籠的樹上發現那傻狼崽子還在上麵點燈籠。
她被逗樂了,擺手叫其他人喝,去樹下喊他:“傻狗,不下來吃飯,在上麵幹嘛呢?”
趙不易朝她看了眼,把蠟燭伸進燈籠裏麵點燃。
趙九兒幾下爬上樹,滿身的酒氣撲了趙不易一臉,兜頭朝他打了下,“聽不見我說話是吧?下去吃……你抖什麽?”
“嗚……”
趙不易喉嚨裏發出低吼,瞳孔瑟縮這。
趙九兒摸摸他的臉:“害怕鞭炮?”
趙不易鮮少說話,這會兒也是不搭理人,雖然她的手熱熱的,摸上來很舒服,但還是別過頭,自顧自的把還未亮起來的燈籠點著。
“真是傻狗,讓你全點著你就全點著,飯都不吃,年也不過了嗎?”
趙九兒嘖聲,把他手裏的蠟燭奪過去,沒幾下就把剩下的全點了。
可見趙不易就是磨洋工,因為害怕炮聲不敢下樹。
她在地上朝他伸手:“趕緊下來。”
趙不易不。
“快點兒!”
她已經不耐煩了。
一旦不耐煩,後果很嚴重!
趙不易磨磨蹭蹭的朝樹下挪,趙九兒一把將他抓到懷裏,跟抓隻受驚的小貓一樣扣在懷裏讓他撲騰這笑。
“清河有的受了,”田錯看著他們搖頭。
顏景正難得糾正別人的道:“是任何一個人被她盯上都有的受。”
倆人對視,端起酒杯砰了砰。
“好了。”
那邊趙九兒把撲騰的趙不易放下,牽著他手臂把他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酒壺朝他手邊一砸,“喝,給我好好聽著這炮聲,不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