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寫信
砰——
蘇清河猛然驚醒,起伏的胸口將體內的灼氣噴灑出來,在這微冷的清晨化成一股一股的白霧。
“唉——”
他長長的歎息,因為又做那種破夢了。
那個混蛋趙九兒!
是不是對誰都那樣?
他回來多長時間了?蘇清河揉著發緊的額頭,隨意披了件衣裳去書桌旁坐著。
書桌邊角壓了幾封信,是趙九兒那混蛋送來的,三天一封雷打不動,這都有5封了,算下來他回來半個多月,但一封信也沒回過。
今天又該送來了吧?
啊。
要是再不回那個家夥說不定會找過來。
他之前跪了七天祠堂,父母也不能理解,自己為什麽要去沾上那一身的汙穢。
趙九兒就是那樣的人呀。
不知不覺中蘇清河將信打開,發現趙兒九真的就是那樣的人,這信上寫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什麽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憑什麽女人要遵從三從四德,而男人不用。
還有什麽,如果把社會活動放開允許女人參加的話,男人的優越感會被對比成渣渣。
就例如趙九兒她本人,這也會那也會,什麽都會,比大多數男人都優秀,當然了,她心愛的男人更優秀。
蘇清河:“……”
真想把“心愛”這倆字拿筆塗掉。
她看女戒就看出這樣的想法?
這麽多天都沒有反思過自己是個混蛋嗎?
還有,如果這天底下都是他這樣的女人,那不是天下大亂?
蘇清河提筆,一條一條的反駁。
灑灑洋洋寫了一大篇,覺得這樣肯定能讓她無話可說。
不過這還不夠。
蘇清河披著衣裳將房門拉開,喊平安。
“哎。”
平安也剛起來,在院子裏灑掃呢。
自從這個院兒裏出了夢瑩的事之後,年紀輕的丫鬟們就都被打發走了,隻留幾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和小廝。
這什麽打掃庭院鋪床疊被的事,就都落在平安身上了。
他丟了掃帚一路小跑過去:“少爺咋不多睡會兒?”
蘇清河:“去拿本女戒也過來。”
“啊?又要女戒呀?”
大王寨,趙九兒手裏那本就是平安弄來的。
他立馬狐疑的認為,是不是又給趙九弄的。
“讓你去你就去,”蘇清河叮囑,“去外麵買,不要在家裏問別人要。”
得了,平安這下肯定那什麽女戒是給趙九兒弄的了。
以前大家夥……其實就是蘇家的人,認為是趙九兒厚顏無恥的纏著蘇清河。這幾次事之後,大家反過來認為是蘇清河執迷不悟,要跟那種人粘連不清。
可是讓少爺能怎麽辦?趙九兒那種人罵又罵不走,打也打不過,一個不順心她還會大開殺戒。
但是吧,趙九兒在某些方麵對少爺還是不錯的。
閉上眼睛,捏著鼻子,也不是不能忍。
其實說到底是少爺坦誠又良善,給了趙九兒一個機會。
平安把新的女戒從外麵買回來了。
蘇清河這一整天就什麽都沒幹,就是把女戒逐字逐句地替換成白話,讓那個家夥好好理解。
又親自朝上麵刷了膠用書線裝訂好。
這麽一弄,比原書厚了一倍多。
平安看著直嘖聲:“今天是送不成了,明天我起個大早送過去,趕晚上還能回來。”
“不用,”蘇清河不是特別想見她,把擦過毛邊兒的線裝書遞給平安,“去外麵隨便找個跑腿的送過去就行了。”
從書寫到裝訂,弄了兩三天,現在反倒說隨便找個跑腿的!
怎麽感覺少爺有點別扭呢?
平安自己隨隨便便感覺著也沒敢說,把東西收了,出去找跑腿的送過去。
趙九兒沒在家,帶著趙不易去壩山了。
趙不易的經曆很好猜測,要不然就是幼年被丟棄,或者是被狼叼走了,其他村裏的人有這樣丟過自己的孩子,還曾跑過來認親,但因為那人風評不咋地有騙人的嫌疑,對趙不易這個野狼崽子也沒啥真心親近的意思,趙九兒就把人趕走了。
打了以後就沒叫人再隨便跑來認親。
可能是幼年有過基礎,趙不易學習的很快。
剪掉過長的手腳指甲,梳起頭發,換一身衣裳,除了眼神格外的凶惡之外,他在普通人中辨識性很強,不光是因為長得帥氣,而是是這滿身桀驁不遜的野性,趙九兒喜歡。
開始慢慢的教他各種格鬥技巧。
強者為尊是狼的本性,趙不易亦然,早就已經很聽話了。
但因為趙九兒獵殺過狼群,他跟趙九兒有仇,時不時的還是會衝她呲牙。
“咳咳。”
他聞過硝石的鼻子被嗆住了。
趙九兒朝他那邊看了一眼,繼續跟眾人道:“防潮就按我之前說的試試。誰做的好,我就派他出去做技術指導,過年之前外地還有三個大作坊等著跟咱們合作。”
大鐵柱子笑嗬嗬的接話道:“我知道那是其他地方官兒給自己做政績,求了咱們辦的作坊。”
“那他們那邊還不是都得朝咱們看齊?”
“沒瞅見逢年過節給咱壩山送了多少禮呀?”
“一聽說是在壩山幹活的腰杆子都比別人硬。”
“全是托了咱們當家的福。”
“那就把防潮的事兒趕緊做呀,”趙九兒對這種馬屁已經過耳不聞了。
而且她今天來還有別的事情,將別人打發了之後,獨留大鐵柱子,毛毛頭幾個人。
“你們用的硝石一直都是靠山頭做的。”
現在不光是壩山,別的地方上的作坊也需要硝石供應,隻靠趙老頭他們那是供不應求。
趙九兒開了個話頭,大鐵柱子他們就都隱隱約約的明白她要說什麽,心裏興奮著。
她掏出來一樣東西。
大鐵柱子他們:“……血手印兒?”
趙九兒坐在那兒似笑非笑的:“都知道趙老頭子是我親祖父,但就算是親的也不例外,你們該明白我不希望硝石配方被泄露出去的意思。”
“當然明白。”
大鐵柱子第1個表態,“我手底下的人跟著我幹了幾十年了,隻是要保密的東西,打死都不會說出去。”
毛毛頭更爽利的道:“我把我手底下的人姓甚名誰,住哪兒,家裏有幾條狗,都寫得明明白白,交給趙當家,隻要我這邊出事兒,當家的想治誰,我沒二話。要是我本人出賣你,我全家老小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