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餅攤,在城中遊蕩了半天,感受著身邊的市井氣息,幾乎與正常世界脫節的葉安再次感到了呼吸的真實。
很多時候走在街上無需費心便能收獲意想不到的信息,這一點葉安深有體會。
常常有情報販子高價賣給上層的信息其實在混跡市井的那群人中已經是公開秘密。
葉安買了頂帽子,蓋住了自己頭發和一部分額頭,這樣可以更大限度的遮掩自己容貌。
這種場合用麵具反而不妥,但他又害怕自己在靈技殿的事情傳開,被人惦記上靈技,因此還是小心為上。
一路上人群熙熙攘攘,為褪去的雨水潮氣中,無數路人嘮叨傳入耳中。
“西街邊那趙屠夫用牛肉摻在了靈禽肉裏,被錢家夫人一煮便看了出來,遭了一頓打。”
“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怎麽什麽人都敢惹……”
“聽說昨晚商盟拍賣殿有人襲擊,現場死亡無數,已經有很多人在討說法了……”
葉安猛的聽到關鍵信息,便豎起了耳朵,向聊這個話題的路人靠近。
“可不是嗎,不過話說商盟怎麽也會被歹人盯上?惹到了那可是得不償失啊!”
這是實話,傳說曾經有一位靈王強者在商盟寶庫裏偷走了一尊玉佛靈器,事後又是道歉又是賠償,甘願做牛做馬,還是被商盟鎮殺。
也正是這件事,樹立起了商盟的規矩的威嚴,此後每有賊人冒犯,商盟向來是大力度懸賞,重賞之下,賊人也一般不敢胡來。
“但這次是靈骨啊,能讓無數靈師一飛衝天的寶物,怎可以常理度之……”
葉安暗暗腹誹。
“傳聞那許家公子也在襲擊中受創,身上五千靈石都在襲擊中被摧毀,正在協商賠償。”
“這……”
葉安忽然就覺得眼前一條明路打開。
靈石也是可以在爆炸中被摧毀的。
昨天那許盛生龍活虎,哪有一點受影響樣子。
不說別的,許盛那以一敵五完成鎮殺的模樣依舊在葉安腦海裏回蕩。
葉安已經下定決心要遠離許盛,這個人手段太多,心狠手辣,待在一起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栽了。
但做法是可取的。
葉安已經想好,那次能夠以真麵目示人時,再遇到這種無法判別的突發情況,就用許盛的借口來訛詐。
你商盟防護措施不到位,我拿點賠償心安理得。
有本事能活下來要賠償,沒本事可能就直接見閻王了。…¥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一時葉安又發覺自己沒有拿到什麽賠償,頓時感覺腸子就要毀青。
遺憾的是很快那兩個路人又聊起了那家的麵分量比較足,眼看著沒有什麽價值了,葉安隻好悻悻溜走。
…………
城主府,一間綠樹掩映的小屋中。
“靈兒醒了!”
隨著一位貴態婦女的尖叫。
一位身材挺拔,麵孔瘦削的男人迅速半蹲在了床頭,激動的看著床榻上宋靈兒眼睛睜開。
那中年男人發色烏潤,隻是鬢角的點點蒼白還是顯露出了他的飽經風霜。
鼻頭微勾,嘴唇一抿,這男人已經屏退了四周侍女仆人,閉合了房門。
盡管愛女心切,但他眉宇仍是一抹無法忽視的威嚴。
他赫然就是城主,宋天成。傳聞中明麵上的靈王高手。
一旁那和藹貴態的婦人已經急切的捉住了宋靈兒的手,問道:“靈兒可還有不適,娘立刻就再找醫生來。”
“找什麽啊,我不是就在這。”
宋天成聞言立刻就斜了婦人一眼,轉臉和聲道。
“靈兒,爹看你經脈靈符並無大礙,靈台也未移動,應該隻是小傷,調養一段時間便好。”
“但你要如實告訴爹,昨晚發生了什麽,淩佟怎會不在你身邊?當時你身邊又有誰?”
宋靈兒雪白玉足腳趾後知後覺的動了動,扶著床板半做了起來,才感覺有了些力氣。
“你叫靈兒現在說這些幹什麽,還是好好休息。”
婦人有些氣憤,就狠狠的瞪視著宋天成。
宋天成卻不受影響,“有些問題拖不得,再拖就無法挽回了。”
他一屆城主,既然連女兒都沒守護好,這臉可還往哪裏放。
當下屋內兩人都意識到宋天成已是動了真火,如有人冒犯宋靈兒,怕是要將其碎屍萬段。
“爹……您先別為難淩佟,是我讓他回去拿靈石的。”
宋靈兒剛剛醒來就遭到了如此一波強力追問,一時間也在組織語言。
他看得出父親震怒,但於情於理,此事與石先生無關,她不想再有連累。
“為什麽拿靈石?可是看上了什麽?”
宋天成是親自從商盟帶回的宋靈兒,他很疑惑女兒為什麽會突然參加這次拍賣會。
並且詢問了商盟的執事,宋靈兒沒有拍下任何東西。
隻不過當他問及有誰與宋靈兒同行時,倒是都沒有執事注意,唯一知情的雀被派遣出去,幾天後才能回歸。
宋天成怕的就是女兒受了什麽欺負,所以一定要趁早問出實情。
“女兒在商盟集市上看見有人出售一種球形靈器,很是神奇,但價格不菲,就派淩佟回去拿。”
說著,宋靈兒從身上尋出了那枚小球靈器,交給宋天成。
“那靈器還有十幾顆,女兒想一次買下,這隻是拿一顆試水。”
宋天成掂量著手掌心裏的暗冥重鐵小球,暫時把他收在了袖子裏。
“之後呢?拍賣會誰和你在一起?”
問這話的時候,宋天成一直專注看著宋靈兒的眼神,沒有絲毫轉移。
盡管商盟的解釋是有人為奪靈骨自爆法器,但來自父親的直覺總告訴他有人和自己女兒在拍賣會時共處一室。
而那個人,就是關鍵。
宋靈兒止住了嘴,理智告訴他之後的事情最好不要說,胡編亂造又容易被戳破。
關鍵是知道石先生的還有淩佟,不知道他情況如何。
宋靈兒一時隻能用出了最萬能的一招,當即醞釀起眼淚。
宋天成看著自己女兒嘟起了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一時間有些陣腳慌亂,連忙試圖去擦掉眼淚。
“是不是那個人欺負你了,告訴爹,爹來解決。”
但宋靈兒並未如想象那樣哭喊出某個名字,而是紅了眼眶的望著他。
“爹,女兒沒事,沒有其他人,就是您能不能別老這樣問這女兒,女兒又沒有做錯什麽……”
說著宋靈兒語氣是越來越小,淚滴似乎就要泛濫成河。
宋天成一向寵著女兒,最是見不得她哭,當即手忙腳亂的道歉。
“靈兒別哭,都是爹不好,這就走這就走……你先緩緩……”
看著宋靈兒又愈演愈烈的趨勢,宋天成如敗軍之將般簡單交代了兩局就慌忙退出了房門。
隻不過內心裏他已經有了一個大大的疑點。
“黃金閣裏還有別人,那個人和自己女兒之間有事情。”
淩佟已經被他軟禁在一個院子裏,他現在就要去問個究竟。
誰知宋天成剛剛邁開兩步,就見屋門打開,宋靈兒發絲散亂的跑出去。
“我要見淩佟,我要見淩佟,他不能出事……”
說著,已是有仆人把她引向了淩佟所在之處。
角落裏宋天成頗為頭大,隻覺要憑自己來抽絲剝繭,找出真相。微惱中又是一絲憤怒。
如果有人對宋靈兒做了什麽,自己一定要將其家族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