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驟起於衣袖。
三尺青鋒逆旋著，帶著一道匹練似的軌跡，斜向上斬出。
空氣中音爆不斷，甚至有肉眼隱約可見的裂紋綻開，飛速向四周擴散。
一道火龍隨後藏在劍勢下發出。
“李牧！”
在李牧出劍的一瞬間，許長已然察覺，右手一拉一放。便吸來兩隻青花瓷瓶，重重的撞上了長劍。
“虹至！”
許長暴喝道，一個翻騰，手中開始凝結出五彩斑斕的實體。
“烈焰！”火龍奔向許長的同時，李牧衣袖一揮，一道火光宛如流水，在空中調起天地靈氣，卷向許長。
這已經是李牧最流暢的發揮了，他深知許長修為高深，眼下先下手為強，打他個措手不及。
無論是找機會逃走還是在這裏打下去，李牧都要搶占先機，爭取主動。
他在前來事已經向淩雲大部學堂的人發了信號，可此時依然無跡。多半已經通氣，不會插手。
想到自己也是堂堂一位靈師，居然就這樣被主家拋棄，心中不免升起幾絲涼薄和火氣。
“虹引！”
許長身形化虛，流光般不斷穿梭在店內各處，而身後拖曳著一道彩虹雲氣。
這是他的靈技，可以將人困入雲氣，不斷憑借自身的恢複和襲擊消耗敵手，直至靈力枯竭。
而李牧絲毫沒有轉攻為守的跡象，依然是劍隨心走，烈焰伴出。
令人窒息的流煙焚燒雲氣，化為殘燼，許長的優勢在漸漸消失。
而李牧已經一擺手，有錦囊般的事物從袖中滾落，而後炸出密密麻麻的白色煙氣。
“人在哪裏?”許長已經高度警惕，雙耳中是無邊寂靜，不允許有一絲一毫的異響。
長劍猛的從天靈攻落，一連十八劍，附著靈力剛猛，似乎從無藏匿之意。
煙霧不過是障眼法，攻心為上。李牧做的就是營造出自己不敢正麵交鋒的氛圍，從而蓄力進攻轉變狀態的許長。
一柄光芒凝結的巨斧猛然斬落，封住了李牧的去路，同時許長召來一柄長矛，正麵刺向李牧。
“嗡！”
虛空中猛的一扭，一團烈焰向許長卷去，同一時間李牧猛然返身，電光火石中長袖擺動，淩冽如寒潭的劍氣狠狠斬向許長。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流暢至極，哪還有之前招架不住的樣子。
“轟隆隆！”許長重新化作幻影，交疊出雙全砸向李牧。
李牧以劍短暫格擋後，迅速身形一旋，再次向開闊地退開。
“虹至！”
終於在某個時刻，許長不再拖延，手中再次瞬間凝結出七彩的波動，略微一頓便向李牧砸去。
側身一斜，腳於空中借力一點，李牧和彩光擦肩而過，一記直刺燃著烈焰快若閃電的衝向了許長。
“寒山。”
李牧默念道，這一刻劍意徒然發生了轉變。
雖是一往無前，烈焰依舊，卻有一股不易察覺的寒意從劍上漫出，虛空震顫，一股山巒般沉重的壓力倒頭壓力。
許長視野中，一尊巨大的白色冰川裹挾著烈焰猛烈了撞來。一瞬間自己的所有行動居然是被完全鎖死，不能絲毫掙紮。
“這是劍意，劍道強者畢生所悟……獨立於靈力外的層次……他居然。”
生命的最後一刻，許長後悔萬分，其實沒有必要逼迫太緊，計劃裏不過是留住他們，並未提及性命。
同時他明悟了李牧的造詣，也了解了自己的輕視。
“我的境界更高……大意了。”
這一刻許長的全身無比清晰，感到了每一絲肆虐靈力的波動。
視野中劍尖緩緩遞進。
等等……有破綻。
在快要刺入許長胸口的一刻，長劍有了些許停頓，劍意不再無懈可擊。
許長眼珠猛的一亮，抓到了一線生機。
“虹貫！”
磅礴恢宏的巨大光彩照破大殿，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壓停了劍鋒，熄滅了火焰。
“可惜。”李牧低歎。
在那一刻，他仍是想到了此舉的後果，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葉安未來的路。
短短一瞬，已能逆轉局勢。
眼看著更加劇烈的攻勢要從宛如重獲新生的許長身上打出。李牧不再猶豫。
當即施展淩虛步，蓮花蝴蝶意象疊開，一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帶著些許魅惑和夢幻。
一時間模糊的念頭忽然閃現在許長的腦海中模糊起來。他的眼前隻有了花海蝶生，雨落湖畔。
物我誰真的遐思又模糊了他的念頭。
“虹至！”他再次暴喝，寬大強悍的光芒凝結成一杆鋒利無匹的長槍，迅速向前湮滅了種種亂人心神的幻象。
殘破大殿被怒日盛照，除了滿地狼藉，已不見了他人蹤影，許長緩緩立在原地，呆愣良久。
…………
周列親自將光球放入了一個水晶罩中，擺在了靈技殿最顯眼的地方。
“能者取之。”
他讓兩旁的護衛掛起了這樣的備注，自己端詳許久後躲到了一邊。
這是根據他混跡到器閣管事的思維能力總結出來的條件。
“先生”吩咐讓把靈技公示出來，誰都有可能獲得，應該是等某個有緣人，或是看誰有所動作。
所以“能者得之”。
做完了這一切，周列跑回了監測台，如他所料，“先生”已然不見，看了看天色還早，周列索性放下了工作，拿來了茶壺，留在了監測台。
他倒要看看，讓“先生”一早冒著風險前來所做的準備，究竟後果如何。
看著水晶球體裏顯示殿內人流漸多，很快就被顯眼處那玄階靈技吸引了注意力，不多時，已經圍了裏外三層。
圍觀者摩拳擦掌，護衛按著吩咐讓他們輪流上前，用手觸摸光球。
能夠得到認同，或者汲取到信息，光球自然會融入身體，消失無跡。
周列饒有興趣的看著無數人爭先恐後的上前，垂頭喪氣的退下，不時辨認著人。
“這時城主府王公子……走了”。
“淩雲部苗瀚……已經靈師四階了……失敗了。”
“這是宋小姐……”
不斷的看著各路人馬吃癟，周列心中已經充實到了一個地步。此刻他想的是“先生”如此是否有更深含義?
難道是某種修煉……或者是儀式關乎到七情六欲?
周列見多識廣，沉浸在了自己的猜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