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忘了他罷
發絲烏黑柔滑，商陸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大概是舒服了，惹得唐竹苓微微蹭了蹭他的大手，口中發出一句囈語。
時間過了很久，商陸根本沒有察覺到，便已經有船娘，劃船來了。
“你自己還能走嗎？”
商陸拍了拍唐竹苓的手臂，輕聲問詢。
“能啊，怎麽不能！”
唐竹苓站了起來，逞能的挺起胸膛，邁步就走，唯有身子搖晃的厲害。
站在她身後的商陸嚇了一跳，真怕她站不穩，一頭摔下去，兩隻手虛虛撐在她身體兩側，就為了防止她萬一摔倒，他好及時扶住。
“你扶她上去。”
看著她這樣，商陸覺得她不掉到河裏，就已經不錯了。
船娘連忙小心的扶著唐竹苓上了船，把她給扶到船廂一邊的軟塌上半躺著，唐竹苓嗅了嗅，周圍好像都是安心的味道，便放心的睡了過去。
商陸隨後上去，看著唐竹苓已經靠著軟塌，抱著枕頭睡著了。
他含笑，給她蓋上薄毯，溫柔的點了點她鼻尖，“你啊——”也隻有她，能讓他如此溫柔相待了吧？
睡夢中的唐竹苓感覺到鼻子有點兒癢，皺著小鼻子，打了聲噴嚏，翻身繼續睡去。
船朝著前麵行駛著，搖搖晃晃的，隨波逐流，船從水麵而過，水聲清漣，泛起一圈圈漣漪魚水花。
唐竹苓睡著了，還是非常熟的那種，以至於船都靠岸了，她都沒有醒過來。
“少爺，到岸了。”
船娘喊了一聲。
“再劃一圈。”
商陸看唐竹苓的眼底有著一些青影，察覺到，她大概，已經許久沒有都沒有好好睡發囫圇覺了。
真的很忙嗎？很累吧——
心底漫過一些心疼，好似無數雙大手在撕扯他的心髒。
他蹙眉，坐到軟塌旁的椅子上，就那麽仔細的望著她，好像要把她的音容相貌，全都刻進腦海深處去，至死不忘一般。
見她皺眉，夢裏好像夢到了什麽難過的事情，她發出一陣類似於哽咽的哭聲，在清醒時候強忍的淚水，終於在夢裏，淒涼落下。
商陸心尖一疼，對於晏離，伴隨著嫉妒與怨憤。
她這樣好，他怎麽舍得？！怎麽就舍得如此傷害她！他對她說出那樣的話，要將她置於何地！
船娘兩耳不聞窗內事，繼續劃著船，一圈又一圈，商陸沒喊停，她就一直在水麵上兜圈子。
商陸屈指，撫了撫她眉心的褶皺，很想將她眉心的愁緒一道拂去。
可——
他終歸不是晏離，不是她的心上人，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做不了那麽多的事情。
嘩啦嘩啦的水聲，一直在耳邊回響。
等到唐竹苓睜開眼睛的時候，夜幕降臨，遠處人家點起燭燈，萬家燈火，天色，已經黑了。
她看著船艙裏麵，點著一盞宮燈。
暈黃的燈光，柔和了麵前的一切，顯得歲月靜好。
嘩啦嘩啦的一聲聲的水聲，依舊在耳邊響著。
“我睡著了？”
唐竹苓坐起來，依舊察覺到了一陣的頭暈目眩。她及時扶住額頭，等緩和了一下，沒有那麽暈的時候，才坐直身體。
“嗯，你喝多了。”
商陸回答，他已經恢複了謙謙公子的模樣，那些寵溺，隱忍的愛意，全都隨著她的清醒，一並隱忍下去。
她心內有傷，沒關係，他給她時間治愈，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總有一天，她會忘記晏離對她的傷害，他有時間，可以慢慢等，隻要，可以等到——
她現在，大概也不想談論感情的事情吧，所以，商陸不會給她造成壓力。他隻需要，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保護她，給她支持便足夠了。另外的一切，都交給時間。
他相信，上天，終會善待有心人。
他決定，以後再同唐竹苓吃飯，可以讓她適當的喝點酒，當然，前提，是隻有他一個人在場。
她的嬌憨模樣，也隻有他一個人，有福氣獨享了。
“這樣啊……”
唐竹苓神色羞赧，她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又朝著商陸看去。
問出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我剛剛……沒有做出什麽逾越事情吧？”
畢竟，商陸長得那樣好看，她生怕自己會一個忍不住，在酒醉的時候，化身餓狼撲過去。
在這樣安靜的氛圍中，她的心，也沒有那麽難過了。暫時忘記了晏離對她的傷害，也忘記了，晏離，這個人——
就讓一切，暫時暫停吧。
這一刻，她隻要安安靜靜的欣賞夜景便好。
唐竹苓說這個話的時候，眼神仔細的打量著商陸。
嘴唇沒事，臉上好像也沒有什麽。
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麽……
“有啊。”
“啊？！！”真的又？！！！
什麽情況！！
商陸的這句話，成功的讓唐竹苓的一顆心提了起來，她快速眨巴著雙眼，一顆心七上八下亂跳，她捂住胸口，生怕商陸接下來的一句話，會讓她直接想投河自盡。
“啊！那我做了什麽？”她磕磕巴巴的問，可憐兮兮的模樣。
唐竹苓驚悚了。
該死的，自己真的不會染指了商陸吧！
要真的是這樣，自己應該怎麽辦！
“你喝醉的時候，把蜜水當酒喝了，而且喝的很多。所以現在，肚子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吧？”
“……”
聽完商陸說的一番話，唐竹苓覺得，自己雖然也挺蠢的，但起碼也沒有發生多少令人尷尬的事情。她摸了摸肚子，覺得還好，隻是有些微漲。
不敢看商陸那雙好看尤帶著笑意的眼睛，她躲閃著，順手撩開了窗口的紗簾，望到外麵的一瞬間，她愣住了。
“白門城……居然有如此好看的景色？？”她發出感歎，出神的望著一望無際的江麵，遠處江麵點了燈籠，隨著江風微微搖晃浮動，月色如紗，皎潔動人。
岸邊萬家燈火，耳邊是水聲清漣，遠處不知是誰點了長明燈，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漂浮，看的唐竹苓不由彎了彎唇畔，笑意柔和，淺笑漣漣。
“隻要用心，身邊的每一處，皆是風景。”
美人在賞景，而他，在看她。
所以，你忘了晏離，也看一看我好不好？
“嗯，你說的是，以前，是我過的太糊塗了。”唐竹苓認同的點了點頭，沒有多想，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商陸失望的眼神。
夜色漸深，遠處燈火，也一盞接一盞的暗淡。唐竹苓知道，到了離開的時候，她今天，真的太放縱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