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離京之前還要撈錢
些納悶,為什麼自己報給夏翠玉的價錢是一成,對方的生氣,說出那句難道還有別的之後,就看一直笑意盈盈的夏翠玉先是愣住片刻,然後滿臉鐵青的從位置上了站了起來。
看著面前的少婦連句道別的話也是不說,徑直的出了屋子,江峰有些著急,船隊的碼頭控制在自己的手裡,肯定是有這樣那樣的好處,就算是不要錢都是可以商量的,不過夏家既然提出來好處的問題。
不要個一成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難道自己要多了,江峰懊悔的站起來追出去,不過穿著長裙的夏翠玉的動作並不慢,幾步上了馬車,探出頭來狠狠的定了追出來的江峰一眼,馬車揚長而去。
「這麼著急走幹什麼,價錢還可以繼續商量!!」
朝著揚長而去的馬車喊了一嗓子,江峰莫明其妙的轉身回到屋子裡面,轉念一想,臨走時候夏翠玉的表情好像並不是怒火,更像是尷尬的羞惱。
二天後,江峰和夏家達成了協議,自己到煙台山鎮守之後,提供一個小港口給對方,條件是在收入中的一成。
達成了協議之後第三天,兵部和錦衣衛鎮撫司一起下了行文,南城錦衣衛百戶江峰調任登州左衛煙台山千戶所鎮守。原千戶遷萊州某衛,煙台山千戶所由江峰百戶暫時代理千戶職位。
京中地文官下去地方做官的時候。一般都是比京中的品級高上幾品,越是清貴職位也是越高,像是劉學士只不過是從五品的翰林侍講學士,去了山東卻直接提拔到了從三品的布政使司右參政,算起來提拔了四級。
武官也是如此,江峰從京城錦衣衛的肥差調任到山東煙台山鎮守千戶所,雖然看著命令大家都知道按照慣例過不了多久江峰就會被提拔成千戶軍官,可是誰也不認為這個是提升。反而是變相的貶斥。
不過大家也都是理解,畢竟是靠山倒台在京城中得罪人太多,不如去地方上天高皇帝遠也是安分的辦法。
江峰收到了行文之後,並沒有著急去赴任,反正兵部地時間只是叫他在明年春節之前到任就可以了,沒有人催促他。
京城中現在做飲食行業的大小酒樓飯莊。各個都是緊密的盯著外面的消息,不敢放鬆,這一年京城酒樓出現了各種各樣聞所未聞的花樣。什麼試菜,什麼早茶,酒樓分成若干的品級。
反正許多地家酒樓都是在這些新鮮的事物中發了不大不小的財,從前京師還有附近的保定,滄州,天津衛之類的城市各有各幾家出色的酒樓,消費什麼的也都是在各自的地方進行。
現在則不同,已經有江北酒食盡在京師的話語。各地有錢人聞名紛紛而來,現在在京師中。開酒樓所能賺到的利潤已經是不比青樓賭坊地利潤少了。這也算是江峰來到明朝,作為一個蝴蝶閃動翅膀引起的狂風。
做酒樓飯莊地生意人裡面都是對各種能夠發財的消息。極為敏感,外面說不準就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酒樓一夜聞名。最近在一些中等地酒樓開始有人兜售一種叫做「鮮粉」的東西,灰濛濛的粉末。
不過這個東西放在菜裡面,確實有十分神奇的作用,幾乎是立刻菜的味道就是上了一個檔次,當然了上檔次的老廚師基本上都是知道,這種味道用去掉鮮味的蝦蟹乾粉。或者老湯都能做到,可是價錢不一樣。蝦蟹晒乾磨成粉末鮮味可就是遠遠的不如這個灰色粉末,而且還帶著腥氣。
比較成本和味道之後顯然是這個鮮粉好用。老湯和蝦蟹地所需要的銀錢可是不便宜啊。而且那個賣鮮粉地人還是神秘的說道:
「你知道惠風樓嗎,那從前可是什麼也不是的破酒樓,現在已經是京師十二樓了,就是靠著鮮粉發家。」
被賣鮮粉的人找上門來的那家酒樓在京師裡面小有名氣,算的上是六品的飯莊,名字是美味齋,也就是說有幾道拿手的菜肴,這一年來托那個品級銅牌的福氣,生意也是不錯。老闆雖然是沒有什麼野心。
但是在京師裡面餐飲這一行當打拚的,誰不知道惠風樓和江峰發達的經過,雖然說江峰確實蠻橫兇狠,可是人家惠風樓飯菜那也是實實在在的好吃,即便是家常的小菜也有一股鮮香的味道。
現在這個人鬼頭鬼腦的上門兜售,可是一斤灰色的鮮粉價錢也才是五兩銀子,就算是被騙也就認了,反正是不會有什麼傷筋動骨的損失。不過買來之後,美味齋的主廚和掌柜試試味道頓時都是呆住,確實是很不一樣,清湯寡水的菠菜湯裡面用筷子蘸點鮮粉丟進去,立刻是味道鮮美起來。
那個兜售鮮粉的大概的說出了這些東西在菜肴裡面的分量,買了這個鮮粉的飯莊按照這個配比,用了將近二十天才把這個鮮粉用光,店裡面的生意卻明顯的好了不少,算帳下來,鮮粉一斤不過是用了五兩。
可是這二十天足足的多賺了將近一百五十兩銀子,這可了不得,美味齋掌柜和店裡面的認一合計,準備下次把柜上的銀子都算上,買個一百斤放在店裡面備用,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情,而且這些人都是聽說惠風樓的王掌柜不知道什麼事情出京了,莫非鮮粉和這個有關、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鮮粉的消息傳播了出去,自然是京中各家的酒樓都是有所聽聞,想必惠風樓也是知道。有耳目靈便的說是在惠風樓看到他們的東家江峰打了自己徒弟幾個耳光,而且摔了桌椅板凳。
那個賣鮮粉的人本來和美味齋約好一個月後見面,可是距離那個再次交易還有五天的時候,十二樓除了惠風樓幾乎所有的店東和掌柜都是出現在這個小小美味齋廳堂裡面,尚膳監陳狗兒的聖眷依舊厚重。
所以陳貝的醇和樓自然是這些人的首領,十一家酒樓還有幾個四品的大飯莊的人士坐在周圍,他們都帶來了店裡面的廚子或者說味覺最為靈敏。
|飯莊人的面前。
醇和樓專門負責嘗菜的師傅,拿著筷子輕輕蘸了一點放入口中,閉上眼睛,仔細的品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頗為驚訝,開口低聲的對著身邊的陳貝說道:
「東家,這個東西的味道至鮮,若是做山珍海味可能用處不大,但是用在尋常材料上,那效用可就是大了。」
周圍那些人大都是跟著自家的掌柜東家說類似的話語,陳貝眉頭一挑,心中想到怪不得惠風樓在美食大會上如此的神乎其技,原來是有這些東西在起作用,若是這些東西都是歸了自己酒樓豈不是又是多了一個利器。
想到這裡站起來環做了一揖,開口說道:
「方才美味齋的掌柜說賣這個鮮粉的人手中還有存貨,如此好物豈可一家獨享,不如由我醇和樓賣下,再分配給大家如何?」
這句話一說,下面一片議論的聲音
「這東西要是惠風樓的,那可是江峰那個百戶的東西,那凶人就算是國公兒子都敢打的混貨,萬一惹上門來怎麼辦。」
「不要擔心,張永一中風,他還靠誰去。要不然怎麼會忙著去鎮守地方!」
陳貝聽著下面的議論,一邊想著這些鮮粉拿到手之後要怎麼用。猛然聽到下面有人在那裡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們醇和樓居中公平分配的意思就是全吞掉嗎?」
陳貝被人說破心事,頓時是大怒,瞪眼去看說這個話的人卻是同為十二樓的聚德樓江老闆,也是有強大的後台,不是太在乎尚膳監的陳狗兒,自己對他也是可奈何。想到這裡陳貝咽下憤怒,笑著說道:
「不知道江老闆意下如何呢?」
……
大家定下了分配,十二樓一共吃下八成。剩下的由其他人分享。沒有想到,那個賣鮮粉的人消息更是靈通,分配結束之後,賣鮮粉地人竟然是直接找上了醇和樓。陳貝大喜,心想這就可以全部吃下來。
為了避免對方反悔,直接把鮮粉每斤的價格提到了六兩。但是賣方顯然是覺得奇貨可居要求是八兩銀子一斤。而且把話說的明白:你這裡要是不買,自有別人買。
醇和樓不是不想動硬的,結果發現對方身後可能是有十二團營的影子,想到最近張永中風后,惠風樓的王掌柜離開,難道是團營想要坑惠風樓些銀子,索性規規矩矩地買下來。想必風生水起的惠風樓,被這麼一個釜底抽薪,肯定會迅速的衰敗下去。
陳貝出了五千兩買下了六百斤,廚師都是一袋袋的驗過。確實都是鮮粉。而且那個賣粉的人信誓旦旦的說,根據惠風樓某個掌柜消息。鮮粉就這些不會再有出產——這個倒是自然,因為江峰已經把海腸子幾乎挖乾淨了。
同樣的事情在十二樓規模最大的三家也是出現了。兩千五百多斤「鮮粉」賣出了二萬一千兩銀子,然後那個賣粉的人消失了蹤跡。
十天後,江峰在惠風樓對面的酒鋪中,拿著一疊散碎地銀票跟著趙秀才說道:
「把這兩萬一千兩銀票在匯財錢莊換成整的,換成他們地通兌。」
隨手在桌子邊上的鐵櫃裡面拿出幾張銀票,遞給一邊笑嘻嘻地張亮,笑著說道:
「你那些堂兄弟們做的不錯,這四千兩拿去給他們。」
海腸子粉——江峰買趙秀才和鐵蛋共用五十兩。搭船去煙台三兩銀子,收購海腸子並晒乾成粉三百五十兩。運回天津衛所找到莊子存放下來共用一百三十兩,粗算一共六百兩,此次賣了五分之四的存貨得銀二萬一千兩,共獲利二萬零四百兩。
這算是在京城撈到的最後一桶金了,把五成的份子給了陸炳,陸炳那裡頗為的痛快,已經是挑明不干涉整個酒樓的運作,只要到時候分銀子就是了。不過江峰也是知道這樣的事情千萬馬虎不得。
所以還是堅持對方派到惠風樓一個賬房先生,雙方共同管著銀錢收入支出,江峰算過,如果是自己在經營這個酒樓,每個月有將近六千多兩白銀入賬,利潤大概是四千多兩,但是接管之後,江峰跟留守地韋管事和自己的賬房先生說地明白,每月只要一千五百兩就算是完成任務。
畢竟陸炳將來的權勢只是會越來越大,花錢買一個好感也是應該的。
海腸子粉在惠風樓現在只剩下了三百多斤,當初拿出去賣給其他酒樓的時候,趙秀才一改整年謹小慎微不敢多說話的形象,和江峰爭執了起來,因為在趙秀才的眼中,海腸子粉乃是惠風樓起家的根本,是點石成金的寶物,這麼賣了出去太過敗家了,有了這個將來就是到其他的地方也是可以成功。
江峰呵呵的笑著,他心中對趙秀才的怒火還是頗為的高興,因為趙秀才這樣的爭論,就是把從前的心結放開,重新變回以前的心態,江峰悠然的解釋說道:
「老鮑不是說過,若是用海中的蝦蟹或者大骨精熬都會有類似的鮮味,只不過這樣一來花的銀子也就是大大的多了,可是現在京師中的十二樓那一家是缺這一點錢,大家賺的都是這個環境,賺得是明幾凈,賺得是我這裡的別緻,我這裡的優雅,現在我們也是不在乎那點小錢,做菜不吝惜材料,火候不差,做菜的人水平在那裡,做的東西怎麼會難吃,與其這些海腸子粉在那裡給我們的菜肴增添鮮味,不如先去撈一筆眼前的銀子。」
這番話說得在場的幾個人都是連連的點頭,不過他們都出去之後,江峰在那裡輕笑一下,自言自語說道:
「難道你們還以為將來我們還會開酒樓嗎?」
在這幾天還有一個小插曲,前幾天的中午,張振百戶來到惠風樓對面的酒鋪中和張亮之間有一個談話,張振百戶直接在江峰的面前問自己的兒子,柔聲說道:
「大亮,你師傅要去煙台鎮守
要跟著過去嗎?」
張亮頗為肯定的點點頭,張振嘆了一口氣,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第二個問題卻是頗為的讓屋子裡面的人震驚,問得是:。
「你若是去了山東,我張家就再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了,你還願意去嗎?」
這句話問出來,江峰差點從椅子上面掉下去,心想哪有這樣問自己的兒子,張亮聽到這個話渾身一震,倒是沒有旁人預料中那樣的激動。年輕的錦衣衛用手在額頭上揉搓了幾把,顯然是頗為難以決斷。
江峰剛要插嘴說什麼,那邊的張振轉過頭來說了幾句話:
「我兒子跟著你作些什麼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你們所坐的搞不好就是要我張家滿門抄斬的事情,你們幾個的膽子太大了,我當時真是糊塗,居然讓他跟你學拳,今天后悔都是來不及。」
那邊的考慮已經是有了結果。張亮開口緩慢但是堅定的說道:
「我要跟著師傅一起去,在京城安穩這麼活著一輩子太沒有意思了,爺爺平平的一輩子,爹你也是平平的一輩子。師傅跟我說,學武的人就是要不見到血腥,就不算是活過,我要跟著師傅闖闖。」
好像是早就預料到有這樣的結果,張振從懷裡面掏出一份文書,跟著張亮說道:
「在這個上面按個手印。咱們從今以後就沒有什麼關係了,各走各路。」
張亮也不遲疑,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下,江峰頗為看著兩個人明明是斷絕父子關係,可是雙方地表情並不是那麼激動,不由得有些納悶起來,心想要是作假或者別有目的,也不至於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光明正大的表演。
按完手印之後。那邊的張振倒是恢復了慈父的模樣,伸手拍拍張亮的肩膀,叮囑幾句接著走出門去。
事情已經是過去了三天,江峰還是在琢磨父子斷絕關係這件事情後面到底有什麼問題,趙秀才已經是去錢莊兌換銀票了,張亮剛才拿著四千兩銀票出去給他的那些堂兄弟們。話說張亮雖然是和自己家中斷絕了關係,可是還是聯繫緊密,而且還還不避諱自己,真是莫明其妙。
王啟年留在京城中經營已經是開了四五家地「一點利」,這裡面也是送給了陸炳兩成的股份,「一點利」已經是不用來記錄談話了,因為江峰一走,也沒有什麼市井的瑣事需要注意了。倒是陸都堂貪財有道,錦衣衛各個衙門的飯食都是讓一點利包了下來,江峰這一點頗為讚歎。利潤肯定是少不了,當然了。從現代那些承包單位食堂的人都是肥到流油就能看出來了。
外面已經是停了三輛馬車,本身江峰在京師中已經是沒有什麼東西了。只有張亮和趙秀才還有些東西需要帶走。江峰既然解決了前面的危機,為了自己地安全考慮,自然是不可能繼續的住在城裡。
現在包括所有的鐵丁,包括五樓庄的十幾戶人家都是住在天津衛附近的一個莊園裡面,蘇家姐妹也是住在那裡面,所以江峰自己在這裡撈了最後一筆銀子之後,就是帶著張亮和趙秀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各個櫃檯的存銀都是被江峰帶走了絕大部分。只是留下能夠運轉的數額,現在江峰胸前的皮口袋中。有二十萬兩的銀子,這還不包括趙秀才馬上兌換回來地一萬六千兩。
張亮已經是騎馬趕回來了,江峰看到自己的徒弟回來,關上了酒鋪地門,然後跨上了馬,趙秀才已經是出現在街口。張亮剛要招呼一下,卻發現江峰正在頗為留戀的看著惠風樓和周圍地房屋。
眼光中充滿了留戀,張亮知趣的沒有出聲,這個時候惠風樓大門打開,鮑文臉上肅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台階上那麼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沒有起身,江峰低頭看了眼,呵呵的笑了幾聲,開口笑罵道:
「大爺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做這種娘們樣子幹什麼,起來起來,今天還要做生意呢!」
在鮑文的後面,韋管事和店裡面的夥計也是在面色激動的彎腰躬身跪下,江峰嘴角抽動,接過趙秀才遞過來的銀票,然後沖著大車喊了一句:
「走了!!」
車隊隨著馬夫地幾聲吆喝,開始朝著街口走去。在街口看到也是跪在那裡的王啟年地時候,江峰口中低聲喝罵了一句,然後用手悄悄的擦擦眼角。南城的車隊如果不想招搖的話,就是在西南的城門出城。
車隊走的不快,快要出城門的時候,後面一匹馬緊追了過來,江峰迴頭一看有些愣住了,原來是張亮的父親,錦衣百戶張振。大車和馬匹都是停了下來,張振追到跟前照著張亮的後腦就是一拍,
口中喝罵道:
「臭小子走這麼快乾什麼!」
然後把背在身上的一個包袱拿了下來塞給張亮,口中說道:
「這是你娘給你的衣服,可要帶好了,山東煙台海風鹽分重,你要多練腿腳。」
飛快的說完,沖著江峰招呼了一下撥轉馬頭就是離開,江峰有些發愣,終於忍不住問張亮說道:
「你爹不是和你斷絕了關係嗎,怎麼……?」
「師傅你不知道嗎,京中的錦衣衛每天都是抄家拿人,常常是一家人跟著不同的主人,誰也說不清楚將來會有什麼時候,若是有父子兄弟刀兵相見的那天,早些立個文書斷了聯繫,也算是提早準備,我不是跟了師傅您嗎?」
江峰乾咳了幾聲,這個問題讓他顯得頗為的知,還是不獻醜了好,車隊繼續慢慢的前進,那邊的張亮在包袱裡面摸索幾下,控馬接近江峰,把裡面的一個紙團遞給了江峰,江峰拿著紙團小心的展開,發現上面工整的寫著十幾個字:
「劉順十一月初六離京去山東赴任……」